莫小川摇摇头，伸手指了指老污道：“这可不符合你一贯谨小慎微的作案风格，你绑架了这家伙，却连惹了什么人都不知道，实在令我失望。”

厨子对此不置可否，平静地问道：“所以，你是谁？”

莫小川的回答干脆利落：“我是山海裁决使。”

厨子的目色中透着一些疑惑，却没有开口再问。

“看来你连什么是山海裁决使都不知道，一处的人竟然被你这样的家伙耍得团团转，也当真算你运气好。”

莫小川再一次确认了，厨子的确只是一个普通人，只不过相比起一般人要更加的狡诈多谋，心狠手辣。

他最强大的武器并不是什么闪光弹、致幻剂之类的外物，而恰恰是他的外表。

想来之前被他吃掉的诸多小妖，包括老污在内，都是被他的外表所迷惑，这才中了招。

莫小川是个例外，他是栽在了轻敌上。

趁着这会儿老汪和郝德他们还没来，莫小川突然想和这个臭名昭著的吃人魔多聊一聊。

出于好奇。

于是莫小川先为厨子解释道：“你可以把我当成是一个妖怪头子，而你抓的这家伙，正好就是我的手下。”

厨子的理解能力很强，随之道：“你的意思是，我不该惹到你的头上来。”

“不错。”莫小川毫不谦虚地点了点头。

“如果你不来山城犯案的话，兴许还能多逍遥几年，不过常在河边走，又哪有不湿鞋的？既然你选了这条路，就应该能预想到今天这一幕。”

闻言，厨子不禁发出了一声冷笑：“这条路？哪条路？你是指，我打算吃掉一只土豆精这件事吗？”

莫小川暗中皱了皱眉头。

厨子则接着道：“什么时候，吃掉妖怪也犯法了？怎么，只许他们吃人，不许人吃他们吗？这是，哪门子法律？是我们人类制订的，还是你们妖怪制订的？”

莫小川沉默了。

“如果今天要杀我的人是你，那我认了，可你要把我交给警察？试问，警察……凭什么抓我？他们知道我吃的都是妖怪吗？他们知道这家伙是一只土豆精吗？”

莫小川沉声道：“并不是每个妖怪都是坏的，不管你吃的是人，还是妖，都该受到应有的惩处！”

厨子笑了：“你这句话实在太幼稚了，难道你在吃猪肉的时候，会管那头猪是好的还是坏的吗？就像当初杀了我父母的那只妖怪，他可曾问过我父母是好的还是坏的？”

莫小川有些心烦意乱地摆了摆手：“这不是一回事！”

“怎么不是一回事？”厨子轻蔑地冷笑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们是人，而你们是妖！我为人类除妖伏魔，何错之有！”

莫小川微微一怔，一时间竟有些词穷，半晌后才道：“你的想法实在太过激进了，若是非我族类，就一定要诛其全宗的话，那么这个世界上早就不会再存在人类之外的其他族群，又哪里还会有什么珍稀保护动物之类的说法！”

“你忘记了，人类虽然自诩为大自然的主宰，食物链最顶端的存在，却同样明白，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别的族群可以与人类和平共处，不管是动物，还是妖，都并不是人类可以轻易决定它们的生死的。”

“全世界每年被鳄鱼咬死的人，被鲨鱼吃掉的人，甚至被蜜蜂给蛰死的人有多少？可你见过这些动物从此灭绝吗？”

厨子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你错了，我们人类之所以留着这些动物不杀，不是因为我们愿意与他们共同生活，而是因为他们可以为我们带来好处，同时，是为了防止生物链断裂，造成更加严重的后果，所以你的这个比喻并不恰当。”

顿了顿，厨子又接着道：“可是请你告诉我，留着一只土豆精在这个世界上，能为我们人类带来任何的益处吗？生产出更多的土豆？抱歉，我们不需要。”

莫小川再一次为之语结。

而这一次，还不等他想到回应之策，便突然听到从自己的身后传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下一刻，汪科长第一个冲进了屋子里面，先是确认了莫小川无碍，然后走上前一把将厨子给拽了起来，眼中闪着强烈的杀意。

“你应该还记得我。”

莫小川虽然早就知道汪科长与厨子之间有私怨，却仍旧对老汪的这句开场白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更加让人意想不到的，则是厨子的回答。

“当然记得，那碗兔肉汤，好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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