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海生放下电话,双脚轻松地搭在办公桌上,轻轻摇动着那双黑色美式三接头皮鞋,鞋面铮亮,几乎能照见人影儿。桌子上放着一个花瓶,里边插着几枝初绽的鲜花,娇艳欲滴。
桌对面是一个嘴角有痣的中年人,微微发福的身材,上身穿一件纯棉印花衫上衣,下身是一件月白色休闲裤,腰带上挂着手机包,那手机不是现在还惯见的大砖头,而是很精巧的摩托罗拉,看那身分,应该是一位很有经济实力的大老板。
徐海生吸着烟,微笑道:“当初,我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一来风险大,二来我们的钱都在运作兼并事宜上,恨不能一分钱掰成两半花,实在没有钱做这笔风险投资,所以只扔出几万做个风险投资,成则一本万利,失也没甚损失。想不到天从人愿,这件事还真的成了。”
他往地板上点点烟灰,笑道:“这块地皮正在桥西乡的中心地段,现在地价已经翻了三倍,照理说现在把地出手,也是相当不错的一笔收益了。不过我徐海生是能赚一块,不赚八角的主儿,这块骨头里有多少骨髓,我都得把它吸出来。
区区几百万还不放在我眼里,这块地不赚上几千万,我怎么舍得把这块肥肉就这么吐出去?一会儿等他赶来,你就充当购地一方的企业代表,按两倍多至三倍的价钱和他谈,把地全部买下来,然后……呵呵呵……”
那个看起来从容淡定,颇象老板的男人大大咧咧地道:“没问题,这小子好对付吗?”
徐海生笑道:“他没见过什么世面,几百万能把他砸晕喽,尽管放心好了,一个穷光蛋转眼就能变成百万富翁,他还不欢天喜地的签合同?”
对面的中年人哈哈大笑。
徐海生沉思片刻,又悠然道:“这个人……真的很不错,可惜他离我们的***实在太远了,是不是一块可造之材还很难说,我又没时间点拨他,否则,我倒真想好好提携他一下。”
对面的中年人笑道:“能让你觉着惜才的人,应该是不错吧,可是……你还不是在想吞了他的地?”
徐海生笑笑,说道:“这是两码事,在商言商。利合是朋友;利分是对手,生意场上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朋友,没有什么情份可讲的,这是商场上的铁律,我是对事不对人。
其实,对他我已经是大发慈悲了,我要是想对付他,法子多的是,比如放出风去,说这块地的手续不全,吓住想买地的人,再催促银行里的朋友追着他讨债,再低的价他也得卖地。而我让你按三倍上下的价把地买下来,已经舍了厚厚一块肥肉给他吃了。”
那中年人笑道:“的确,这可不是你一向的风格。你这条吃人不吐骨头的大鳄鱼做事,向来讲究以最低的代价牟取最大利益,如今也有发善心的时候,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徐海生听了但笑不语。
他对张胜说把他当兄弟的时候,并不是说假话。如果他有肉吃,他的确不介意分给张胜一点汤喝,就是这一念慈悲,才使他想正正当当的买下张胜的地,而没有用手段压价。但是在他眼中,世上的一切都是有价的,张胜想和他分享更大的利润,那就是亲兄弟也没得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