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7章 问答(二)(1 / 1)

公主为君 云间行一重 2429 字 2022-03-19

“铜铎?”雍黎想起谢岑临走之前给自己的那个铜铎,忙问,“可知道是何形状?”

席岸摇摇头,有些奇怪雍黎的关注点不应该是在那位公子遇到的麻烦事上的么,却还是回答道,“这便不清楚了。”

雍黎沉吟片刻,忽又问,“自晏城被陛下赐给我为汤沐邑之后,广陵涛在晏城的布置应该也加强了不少吧?”

“确实。”席岸点头,说起这个他笑得嘴都快咧到耳朵了,“晏城是个宝地,百姓十分富足,咱们开在三国各处的那么些个分号,晏城是个很能挣银子的地方。之前那边也只当是个能挣银子的地儿,但自晏城成了您的汤沐邑之后,我便刻意将各处的资源和人脉略微往那边倾斜了些。咱们广陵涛在晏城的分号也开了有七八年了,店面原本还是原先模样规格,但今年初便着手扩建了,如今那规模大小大约也赶得上这里了。”

席岸有些小得意,雍黎却没再问其他,只道,“咱们的消息线呢?”

“消息密报何其重要?!自然也有加强的,晏城往后既然是您的地方,怎么能不好好守着?”席岸道。

“那么晏城那边,近来广陵涛的暗线可有发现玄羌族的踪迹?”雍黎问。

方才席岸提及的那个铜铎,雍黎有些猜测或许跟谢岑之前送来给自己的那个铜铎同出一处,谢岑去晏城大约是去追究其来源,说到底十有八九与玄羌族脱不了关系。

况且之前自己与谢岑在晏城那处暗道里的所见,显然也曾经是玄羌族的秘密据点,如此不难怀疑,玄羌族在晏城必有安排。

只是这铜铎即便与玄羌族有些关系,但究竟又有什么地方值得谢岑去深究的,却是雍黎想不通的地方了。

“晏城是大城,若说完全没有外族人也是不可能的。”席岸道,“至于到底有没有玄羌族人,之前确实未曾多加留意,不过您既然提起,往后自然要多注意些。”

席岸有些奇怪,“按说玄羌族避处长楚封丘,与咱们上璋本就相隔甚远,离南方的晏城更是远隔千里,怎么听您的话里的意思,玄羌族竟是有不小的势力暗中到晏城来了?”

“或许吧,我也不是十分确定。”雍黎道,“我倒是觉得也极有可能不是这两年就在的,或许追溯到十年前二十年前都有可能。不过若真的是十年前二十年前便有玄羌族渗透到晏城来,那也着实太让人心惊了些。”

“您说的这个,确实……”席岸思索再三,确实近来广陵涛事务繁重,尤其晏城那边的分店又是新建,况他之前也确实没有怎么注意到过这个长楚的玄羌族,“晏城重地,往后也确实该留意一些。”

“你似乎一直以来都十分留意玄羌族?”说话的是方才自进来便一直未曾说话的祝词,他其实也知道为何雍黎会追着玄羌族不放,只是他却觉得便是当年之事与玄羌族脱不了干系,但定然玄羌族也不是起到决定性作用的那一环,雍黎若是过于缀着玄羌族调查,深陷进去或许反而失去了最早发现真相的机会。

“也不算追着玄羌族不放,只是觉得玄羌族在当年事情中的作用不只那么简单……”雍黎话说一半,其实她自己也摸不准从玄羌族这边着手下去,会不会另有发现,她有时候做事也并不那么底定,许多时候也只是凭着自己没有任何理由的那点感觉罢了。

毕竟当从前的事情已经有了一个在所有人看来都顺理成章的定局之后,任何一点对于她来说的无法解释的疑义都值得去怀疑去深究。

“且先看着吧,毕竟自从我注意到玄羌族,到现在这么长时间也不是什么都没发现的。”雍黎拿话堵祝词,“你也莫拦我,正是因为什么都说不住,才想着去撞一撞南墙。便是你,你告诉我,若是某件事发现了一点苗头了,只是因为自己不确定,那你是直接放弃了,还是调查下去?”

祝词一听笑道,“若是我,自然是和你一样的安排。你也莫拿话堵我,我方才那话只是提醒,不过是希望咱们都莫要将全部精力放在玄羌族那边,也许旁的地方会有更值得我们着眼的,比如……陈国。”

“所以,咱们不就正要去陈国了么?!”雍黎一笑,又对席岸交代道,“总之,晏城那边多注意着些,其实也不独晏城,上璋上下,广陵涛势力范围内内顾及到的地方,都注意着些玄羌族的踪迹吧。”

席岸应了,忽然又想到一事,“我记得前些时候,你似乎分了一条线报出去?之前因为是你特意的交代我便没有多问,只是让人记录了一下,但此刻提起来,我隐约记得那条线报便是在玄羌族所在的封丘那边?”

“是的,不过那个你先不要管了,那是我暂借给别人用的,那条线若是与我们其他线报有牵扯的话你便注意一些,尽量割裂开来为好,不过他们那边若是有需要什么资源或者需要协助调查和传递的消息的话,也尽量全力给他们帮助吧。”

毕竟那条线报当初虽然说是借给华烨一年,但其实华烨所为之事,怎么说也有几分是为了自己,既然是为了自己,再怎么大气些都不为过。

“好的,我明白。”席岸爽快地应了,但还是撇撇嘴,抱怨道,“您可真是爱给我找麻烦事儿。”

“你若怕麻烦,我找其他人顶替你的位置,你找个地方养老去可好?”雍黎睨他一眼,淡淡道。

“那敢情好,我早就想出去游山玩水了,什么都不用想的那种游山玩水,只是我可是怕你找不到比我更有能力将广陵涛撑下去的人……”席岸看着雍黎,笑得有些自得。

“我怕是找不到比你更厚脸皮的人才是真的。”雍黎怼他回去,才又说回正题,“不独方才那两件事,方才还想起另外一件事。”

雍黎道,“之前孙平和曹敦荣之事,你这边可有什么消息了,便是调查得不全面不确定也无碍,把知道得先说给我听听。”

“关于他们两人,您便是不专来问,我也是确实有些消息是要告诉您的。”席岸收起方才的嬉笑和不正经,颇有些严肃道,“我们的追查过程似乎遇到了死胡同,,有些无从查起了。”

“怎么说?”雍黎疑惑。

“之前去调查这两个人便特意分了两路,但到现在为止,这两边似乎都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没有查到有用的线索是什么意思?”雍黎问。

“说没有查到也不准,其实是我们的线索断了。”席岸皱着眉,解释道,“这个孙平这边,之前一直去西川调查他妻儿的下落无果,原以为是我们找错的地方,正想着换个方向去寻,但后来发现我们确实没找错,孙平的妻儿也确实是自孙平病逝后便回了西川。只是昨晚才收到的消息,孙平妻儿回西川不多久便都死了……所以我们才找了那么久都没找到人。”

“怎么死的?”雍黎倒不算惊讶,其实之前一直找寻无果的时候,她便有了些猜疑,只是未曾明确收到消息,也只当存了个这样的想法罢了,若是后来找得着人了自然是最好的。

“溺亡。”席岸解释道,“据说是孙平妻儿自回了西川后,一时贫困无靠,靠着打鱼维持生计。平时都是孙平妻子与大儿子去打鱼,附近的邻居同情她们母子,所以若谁家有暇会帮着看顾她家小儿子。但是那日邻居们都不在,小儿子无人看顾,便只能带着船上一起去。”

“原本也是一切顺利,据说都打算回来了,但之前一直安静坐在船舱里自己玩的小儿子突然哭闹起来,哭闹着便要往上爬,孙平妻子便忙着去抱小儿子,便让大儿子撑船,谁知道她方才过去还未抱到小儿子,船便翻了,一家三口都落了水,一个都没活下来,尸体还是两三天后才在下游打捞上来的。”

席岸道,“不过说来也奇怪,若是孙平妻子是为了救小儿子没活得了,但她大儿子也是会水的,而且据说水性很好,为何也就这么轻易地溺亡了呢?”

“大概是有人不想让他们活着吧。”祝词在一旁自然也是听明白的,他算是替雍黎开口的,“有什么比死于意外更显得理所当然的呢?”

“确实,我也是这样想法……之前还猜测既然是在西川,莫非与昌王脱不了干系,但我们往这条线去调查,发现什么都没查到,甚至我们查到的一点点蛛丝马迹都将昌王撇开到我们的猜测之外了,似乎所有的线索都立时断在这里了。”席岸道,“您有什么想法没有?”

“没有……”雍黎回答得倒是干脆得理直气壮,又问,“那曹敦荣这边呢?”

席岸翻了个白眼,无奈道,“这曹敦荣这边更是奇怪……”

“曹敦荣随商行车队出去,我们一时并没查到车队得踪迹,但也想着车队出去也有两个月了,最迟再过一两个月再年底前也便能回来了。所以我们这边调查得并不算着急,但是后来发现,曹敦荣失踪了。”

席岸顿了顿,看向雍黎,又道,“不只曹敦荣,包括他跟随得车队,也一起失踪了。我们沿着他们出发的路线追过去,就是完全的一概踪迹全无。”

“失踪?”雍黎诧异,“各州府之间的通关记录呢,商队北上经过的应该都是些重镇关口,按理来说最是严格的,应当有记录的。”

“这正是奇怪的地方。”席岸道,“我们发现不对劲之后,便立即着手去一路可能经过各州查探,并没有任何发现,关口也没有丝毫记录,唯一的记录就是商队最后出定安的查验过路引。”

席岸只觉得不可思议,从收到消息之后,到现在他都没想明白,也没有一点思路,“仿佛这一队人自出了定安城门之后,便人间蒸发了一样。”

“人间蒸发总不至于,要么见个人,要么见个尸。”雍黎神情淡漠,“继续查查吧,若真的确实找不到,那也只能说明这件事背后的人手段太过了得。”

说着,突然看向席岸,又问,“你那日不是夜探过曹敦荣那宅子还颇受了些伤的么?后来你也说有安排人守着的,结果呢,有捉到贼么?”

听雍黎提到这事情,席岸才笑起来,“也正是要跟您说这事。想要找曹敦荣这条路,感觉到目前来看是不太容易走得通了。不过这边倒是有一条缝可以扒一扒……”

“我那日在曹敦荣家遇袭,我原本以为袭击我的那人是曹敦荣之子,当时还感叹家奴身份长大的孩子,年纪又不大,即便是我轻敌疏忽,但这孩子的武功招式着实也算是不一般的了。但后来调查才知道,曹敦荣虽有四个子女,但唯一的小儿子今年也不过才五岁,根本对不上……”

“你能不能直接说重点?”雍黎怼他,“所以袭击你的那人是谁?”

“我这不正说着呢么。”席岸根本不理他,照旧我行我素,照旧啰啰嗦嗦,“我初初以为袭击我的那人是曹敦荣之子,以为他袭击我只是发现了我在暗中查探。”

“但是后来便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便立即安排了人手在曹敦荣那院子四周几处巷子里密切看守着,特别那日您也提醒我,我便又加了一倍人手。”

他这啰嗦不到重点的习惯,雍黎显然也有些习惯了,静静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但是那日从清晨到午后,那座院子之后便根本没有一点动静,安静地仿佛一座死气沉沉了不知道多久的没人住过的屋子,更别提有人进出了。”席岸道,“不过在傍晚的时候,院子门口来了一辆马车,马车里下来了一个人直接便自己推门进了院子。那人从上到下裹得严严实实,所以也看不出身形,不过我若是没看错的话,那人走路的姿势轻忽,步子不似男子那般厚重,极有可能是个女子。”

“女子?”雍黎皱眉。

“是的。”席岸继续道,“那女子进去后,我身边一个极其擅长隐匿的护卫试探着靠近了去暗中查看。我初听他如此做,还想斥他打草惊蛇,但偏偏结果却很意外。那座原本以为守卫很严密的院子,其实根本不值得我们安排这么多人暗中守着,也实在没必要那么小心翼翼地远远守在外面的几条巷子。”

“那座院子里根本就没什么人,当然我初初也以为是因为前日夜里的行迹被发现,里面的人也早已做了安排,或许在我们安排人手在外围拦截之前,那些人该转移也已经转移了……”

“所以呢,结果是何?”雍黎问。

“那屋子里根本就没有其他人,只有那个伤了我的年轻人和一个约莫七十岁的老人住着,那二人爷孙相称。”席岸撇撇嘴,“曹敦荣一家根本就没有住在那里。”

“所以……照你这意思,又是失踪?”雍黎看他,问。

“自然不是,您别急呀,我这不正跟您说这呢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