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爆炸(1 / 1)

公主为君 云间行一重 2288 字 2022-03-19

“这衣服……”明绛将那衣服拿在手上抖了抖,见下摆处已然缺失了块,只有参差不齐的撕裂的袍角。

“衣服……”雍黎看着那件袍子,不知怎得走了一瞬间的神,才道,“借的别人的,你让人洗了吧。”

“但是这下摆已经破损了,便是洗了也不定能穿了,殿下若想送还回去,不若让人另外置办几套新的做答谢便是了。”明绛道。

“无碍,洗干净先收着便是。”雍黎道。

明绛听言,也没在说话,只照吩咐去做了。

只是她触及雍黎身上那件衣服的时候,摸了满手的潮湿,不由得有些诧异,难怪方才外面那件袍子触手也有些湿意,怕是被里面衣服沾湿的。

“您这是往哪里走了一遭,怎得浑身都潮湿了……又是在风地里走了多久?若是着凉了可怎么好?!”明绛一边埋怨着,一边忙不迭地吩咐人去准备热水姜汤。

“不小心掉进水里,没什么事。”雍黎伸手任由她解自己衣服,却对一侧等候的连亦道,“我父王何时从宫里回来的?”

“王爷未归。”连亦道。

“一夜未归?”

“是。”连亦点头,“不过晚间让人传了信回来,说今晚留宿宫中,不回来了。”

雍黎挑眉,有些不可思议,这大约是她父王这十年来第一次留宿在宫中,往年母亲还在的时候,倒是寻常,他们一家几口有时进宫了,陛下或者太后见天色晚了都会留宿。

只是今日,她父王一个人留宿宫中,虽说定然是陛下开了口,但奇怪的是,她父王居然同意了。

莫非是借着她父王受伤了,又演的一出君臣和睦的好戏码?

热水送来的快,一夜摸爬滚打,水里还走了一遭,雍黎洗个早才觉得舒坦松快些,捧着一盏姜茶靠着床边。

外面天色将明,大约累得很了,早过了困意,她此刻脑子竟然无比清醒。

胡思乱想了许久之后,天边一线曙光升起,雍黎方才吩咐众人勿要打扰,自己自去补眠去了。

…………………………

从清晨睡到午后,雍黎这一觉睡得还算舒坦,只是她醒来的时候,雍寒山还没有回来。

而昨夜黎贞公主府失火的消息也已经传得满城风雨,且城里流言中每个版本对于这场大火的起因更是天差地别。

有人说这火只是看守园子的下人瞌睡间不小心打翻了油灯而导致的有人说是有贼人知道淑仪公主不常在府里,故而入夜时分悄悄潜入想盗些财物,结果被发现了便只得防火烧房子转移府兵的注意也有人说,淑仪公主府昨夜动静不小,似乎是有人寻仇还是什么的,只不知道是什么事儿……

种种流言版本不下十数,而那些流言中唯一一致的,便是淑仪公主仍旧在别院休养,对此事保持了应有的沉默,甚至连回府查看一番的意思都没有表现出来。

其实雍黎睡醒的时候,连亦便已经来跟她说了,在凌晨雍黎刚回来没多久,黎贞便已经趁着城门刚开还未有什么人进出城的时候,悄悄又返回了别院,而对昨夜发生的一切事情,完全当做不知。

至于黎贞对外所表现出来的沉默,雍黎很清楚,她的沉默不过就是心虚而已。

既然她以沉默掩盖心虚,雍黎很乐意撕开她的那层伪装。

今日午后的阳光不算炽烈,秋风送来的密密层云,时不时将太阳遮了遮。

而即临近傍晚时,空中层云顿收,天色如镜,但颜色却不是晴朗的碧色,而是一片皎洁白色。

不过这样额的天象却并没有持续多久,临近晚膳时分宫里来人传话接雍黎进宫,坐在晃晃悠悠的马车上,因为气闷车帘皆是大开,待行到宽阔的齐安大街上的时候,透过车窗,雍黎正看到天空的东北角上有云气似旗,又似关刀,先是白色,后变红紫。

这般极似彩霞的天象,此刻若出现在西方,大约还能看做是晚霞,也还算正常,但此刻却出现在空中东北角,这般看起来却实在有些怪异了。

天生异象,雍黎觉得不太对劲,但她从前也翻阅过许多天文杂记,历来类似的奇特天象也不是没有过记载。

又想着反正这会儿进宫,回头跟皇帝陛下提提,让钦天监看看便是。

雍黎进宫的时候,皇帝陛下身边的大太监余海面带急色地等在安定门前,见雍黎的车马过来,立刻匆匆上前来。

雍黎见他神色不对,问他,“可发生什么事了?”

余海面色难看,悄声道,“陛下遇刺,璟王重伤。”

“什么时候的事情?!”

雍黎震惊,立刻便下了马车,匆匆道,“何时的事情?你与我细说说。”

她的车马虽能直接进宫,但是毕竟是在宫里,也不可能有多快的速度,还不定能有直接走路的快。

“是午前的事了。”余海匆匆跟上雍黎的脚步。

“午前的事情,怎么这时候才来告诉我?!陛下与我父王现在何处?”雍黎着急,脚下步伐匆匆,声音也不自觉地大了一些。

“陛下与王爷此刻在两仪殿偏殿。”余海毕竟年纪也大了些,颇费力气地跟上,“不让早点告诉殿下原是陛下的意思……,璟王伤得颇重,一度昏迷过去,也是方才才清醒过来,一方面是怕告诉您让您担心,另一方面也是……,这事情暂时还不能放出风声来。”

“刺客是谁?!”雍黎皱皱眉,目光冷冽如剑芒。

“是陈国那个和婉公主……,额,其实也不算是。”余海这个回答一出口,雍黎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他,余海却肯定道,“事情是这样的,昨夜陛下与王爷商谈国事,结束时已经夜深,陛下体恤王爷,又怜王爷昨日宴会中手臂受伤,便留王爷宿在元铭宫。今日一早朝会结束后,王爷又来两仪殿见陛下,又说了许久的话。直到午前约莫未时末,陛下会见留宿在宫中的陈国两位王爷和公主,当时王爷也在陛下身边。”

“原本陛下应该只是客套地与陈国使团说两句话,在让人好生地送出宫送回驿馆便是,但那位和婉公主却在陈国使团拜别的时候突然,突然不管不顾地冲向陛下。当时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只有当时离陛下不远王爷上前去拦。谁知那和婉公主却在近陛下与王爷二人身时,突然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把匕首来。眼见着那匕首将刺到陛下,王爷赶不及伸手拦,便立刻侧身去踢,谁知那和婉公主竟然是个有功夫,她也不对王爷,刀刀都只向着陛下。后来不知何故她手里那刀竟然以十分刁钻地角度刺向陛下,王爷一时无法,只得以身相替,那一刀正中王爷前心。”

正中前心?

雍黎想想也觉得这事情的来龙去脉有些怪异,区区一个和婉公主,便是动作再怎么快,只要他父王人在殿中,不可能救了人却让自己重伤。

而且一个陈国公主,竟然胆敢如此公然行刺,便是沈慕和沈蒙,大约是想都不敢想的,更何况若在联系上昨日宴席中的行刺之事。

那这矛头可不就是直接指向了陈国,他陈国有多少张嘴,怕是也说不清。

雍黎是知道那个和婉公主沈妤是个脑子不正常的疯子,若真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也不是不可能。但沈慕却不是个愚蠢懈怠的人,他怕是也心里清楚他这个妹妹的不正常,既然如此,在上璋的宫城之内,他不可能不防备一二,怎得就能让沈妤这么就动了手?

“那和婉公主,眼见着伤了王爷,却未能伤到陛下。而此时外面已有侍卫匆匆围过来,大约是知道再无可能得手,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得时候,举刀自戕了。陛下当时大怒,立刻便令禁军围住了两仪殿,将陈国诸使都控制住了。陈国的两位王爷也都有些震惊神色,他们倒是有心辩驳,却也不知从何解释起。毕竟他国使者,陛下倒也没让人为难,只令侍卫将人临时困守在灵桂宫。”

“只是奇怪得是,陈国诸使离开两仪殿后,有侍卫上去仔细搜查那位和婉公主得尸身,却发现这位和婉公主是易了容的……”

易容?

死的那个不是沈妤?

雍黎诧异更甚,觉得这事情扑朔迷离,仿佛有一双隐藏于黑暗中得手,于众人所不知的黑暗中暗暗地操控着这一切。

雍黎越想越觉得有种寒意自四肢直涌上来,一切都不能以常理论,而她又未曾亲历现场,便是想理头绪也不知道该从哪里理清。

“还有什么可说与我的?”雍黎问。

“没了,老奴只知道这些,陛下也只交代老奴先将这些告知您。”余海走得前喘吁吁,又说了那一大段话,若非雍黎方才还略微放缓了些速度,他根本跟不上雍黎的步伐。

“好,我知道了。你慢走,不必跟上我。”雍黎见他喘得厉害,体恤他年纪大体力不支,便不让他跟着自己了,而她自己脚下的步子去又加快了两分。

不多时已经到了两仪殿,雍黎一靠近两仪殿便觉得今日这里也不同寻常,最明显的便是,守卫显然比平时增加了有两三倍。

好在雍黎时常出入宫禁,况又有陛下的吩咐,她倒没受到什么阻拦便进去了。

两仪殿偏殿内,雍寒山正靠坐在软榻上,御医正俯身给他换药,雍黎看他面色有些苍白,精神看起来倒还好,不由得放下心来。

皇帝陛下站在雍寒山一侧,微微蹙着眉,看御医动作,难得在皇帝陛下如此严肃又态度不明的目光下,那御医手下动作还能如此稳定利落,三下五除二便换好了药告退。

成安帝见雍黎进来,转过身来看到她有些担忧的神色,道,“你父王并无大碍了,你不必担心。”

雍黎点头,却问,“您无事?”

“我并未伤着,多亏了你父王。”成安帝有些愧疚。

“您的安危重若千钧,不能有丝毫闪失。”雍黎这一句也不知是不是劝慰,成安帝不知怎得竟觉得心下感觉怪异,却听雍黎又道,“您此时召我过来是为何事?”

雍黎边问,边上前去查看雍寒山情况,伸手探了探他的脉,才算放下心来。

“方才余海大约也已经与你简单地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就这事想问问你的看法。”成安帝道。

雍黎却没有回答,而是又问,“那个和婉公主的尸首在哪里?”

“暂时停放在在内廷司,还未移送三司。”成安帝问她,“你要去看看?”

雍黎点头,“不过不急,我倒是想问您与父王一件事。”

她笑得十分温婉和煦,“昨夜留陈国使团在宫中,您二位可探查出些什么来?”

她这话一出,成安帝与雍寒山相视一眼,都有些无奈一笑,就知道什么都瞒不过这家伙。

“在说陈国使团中的事情之前,我有另一事先告诉你。”成安帝在雍寒山榻边坐下,见他唇上干得起了皮,亲自倒了盏茶递过去。

“何事?”

“昨晚宴中,和婉公主突然昏倒之事你还记得吧?当时太医诊断的只是普通伤寒,其实不然。那太医真正诊断出来的沈妤之所以突然昏倒的原因,并不是伤寒,而是中毒。只是那太医也是个聪明人,当时并未大剌剌地直接说出来,而是用药压住了她体内毒素,并使之表象为真的风寒,之后才来元和宫向我说明。”成安帝道。

其实雍黎昨晚便已经猜到那御医不太对劲,也猜到他离开灵桂宫大约是会去成安帝地元和宫一遭,还让觅铎略悄悄跟着的。

“那太医除了跟我说了沈妤中毒之事,还带给我一个消息,那位养在深宫的和婉公主其实内力不俗。”

“所以您猜测,昨夜中毒的那个,与今日刺杀的这个是同一个人,大约陈帝是送了个假公主来和亲,目的其实也不是为了缔就这两国姻缘,而是令另有目的,其中甚至还包括……赔上两个儿子的性命来杀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