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元濯(1 / 1)

公主为君 云间行一重 1264 字 2022-03-19

“陛下那边让康郡王暂带了徐将军原本的兵马,却又让温郡王世子为其副将。只是这支军队却没有动,一直驻扎在定安南郊,也就是素常练练兵。倒是这次安郡王来澍州,陛下专调派了禁军两位副统领带了三千人马押送粮草物资,目前这三千人只留了三百人在澍州安郡王身边,其余人早些时候押了物资去魏县了。”觅铎一件件事说得详细,尽可能客观,不带上一次自己的判断或猜测。

雍黎心下明白,成安帝让黎贺来南,其实是备用的一枚将棋,目的是为了防止自己抽不出手来,南方局势不至于太乱。若她猜得不错,云州那边成安帝必然也会有安排,所以她今日提议何琼防备云州其实也是为了安他的心罢了。

但是即便是对自己的儿子,皇帝陛下的防备之心也是从未削减一分,黎贺来南,身边并没有自己的护军,除了近身服侍的十来人,余下几千人全部都是成安帝自己的心腹。

想到这里不由又自嘲一笑,他让黎贺过来,除了做一枚备用的将棋,又何尝不是不放心自己,一个黎贺,在某些事情上也足以牵制自己了。

“这事不管,安大人那边请他注意着点黎贺的通信往来。还有,他下辖的两万兵马,驻守原地,不可轻举妄动。”雍黎笑,“这时候,谁先动,谁就输了。”

“是。”觅铎指指雍黎面前最右边的两张节略,“康王自节制了兵权之后,似乎内敛了许多,行事仿佛变了个人,连陛下也夸赞了两回。只是康王私下里与何琼信件来往却愈见频繁,我们只拦了一两次信件中并无出格之处。也遵了您的意思,后来便没有再多加干涉。”

黎贤背后有高人指点雍黎向来是知道的,而她的人在调查时,那人似乎也完全没有掩饰过自己的存在。

虽心下生疑,雍黎也没做多问,横竖如今看来,此人对京中局势也不会有太大影响。

一张张翻完了面前的条陈,雍黎看了看夜色,突然问,“我父王那边呢?”

“王爷病了,已卧床半月有余了。陛下还专门下旨让礼部官员去城外寺中请高僧祈福,城外还做了几天布施。”

“这借口……很好,很随意。”雍黎笑了笑,懒懒起身,“行了,就这样吧。”

她端了一盏灯烛便往外走,不顾觅铎奇怪神色,一边走一边道,“院子里丫头们今晚想必一夜好梦,你与连亦也去睡吧。”

“您去哪里?”

雍黎没有回答,端着灯烛施施然走了。

这处院子后面是个小竹林,不属于何老夫人的院子,却离得极近。

今夜树静风平,雍黎提溜着烛火一路走过去,烛光也不过是轻微晃动着。谁知绕到后面,方及站定,那烛火便“噗”地一声轻响,灭了。

雍黎将灭了的灯烛顺手搁在一侧假山石上,竹林微动,有黑色人影一闪而过,然后自竹林处慢慢行来。

他姿态澄然,较之九年前多了冷冽,较之两年前也更添了深沉。

离雍黎三四步的距离,他停住,然后撩袍,伏跪于地,端端正正行了稽首之礼,“属下未晏所属元濯,拜见主上。”

“不过才两年多未见,元统领这行事手段倒越发周全利落了,去年秋还在西川,这才几个月就成了何琼身边最受信重的谋士。”雍黎淡淡看他一眼,心下有些恼怒。船说备用站au26

“我也是去岁末才过来的,起初不知您会来澍州,陛下给我来了信件,虽未有直接吩咐,但我少不得来此做些安排。”元濯直起身,平平淡淡两句,也不像是解释。

雍黎让他起来,她其实也不是真的恼火元濯,她只是不满成安帝背着自己与未晏一起动作不断,虽然未晏总有一天她要还回去,但是这种欺骗隐瞒她着实感到不爽。

“南方局势其实很明朗了,今日见到你之后,你的安排我也大概知道了。既然你在这边,我父王大抵也不会来南了,那么,陛下给我留了哪里的兵马?”

原本不知道元濯的在这场局里的存在的时候,雍黎把自己定位在了如今元濯所做的事情上,同时她也猜测,最终会是她父王带兵压制南方局势。

如今看来,南方局势还是会在自己手里控制,而自己父亲恐怕是用来压制定安北边昌王黎绍的异动吧。

“徐图会带着六万兵马过来。”

“徐图?”雍黎露出些惊讶神色,了然道,“陛下这番动作太过明显,就是因为太过明显,却也着实出其不意。”

黎贤……

陛下终究开始出手了,为了试探昌王,用自己的一个儿子去换。他的慈父之心,也仅仅体现在最终给了黎贤一个机会罢了。

徐图的几万兵马,是最终的一个试探,如果他能安安分分等南方风波过去,那么他仍然会是他的康郡王如果他不仗着几万兵马妄图生出些不该有的心思来,如果他插手了南方……他这一生,恐怕也只能在圈禁中度过了,至于皇位,那是天方夜谭。

“在南方这场布局中,扶梅先生的名号看来帮了你大忙。”雍黎道,“今日来见你也是为了提前通个气,何琼这边你还是照你原定的计划安排,我不多插手,但是你在他身边到底分身乏术,何府我还是要多待两天的,你若有其他安排可交予我来。”

“不敢劳烦主子,这边我已计划妥当,不会有问题,现在要做的也只是等,等合适的时机,给出最致命的一击。”元濯声音清冷,“倒是您,何府不是久留之地,您还是尽早抽身为好。”

“我已有安排,你不必多虑。”

该说的也差不多说了,雍黎重新提溜起方才放在假山石上的烛台,却听元濯又道,“还有件事也该告诉您知道,我在来南方之前,陛下信中还交代了另外一件事,是关于一封信。陛下让我找到那位华阳军旧人,还有证实信中所写是否属实。那位名叫克芳的华阳军旧人我已经找到了,也替他安排了安全的地方。至于那信中所写,相信您也知道,本就没有什么证实的必要了。”

……他是怀疑你母亲没有死……

当初祖父这句话确实震惊了自己片刻,但是她到底是清醒的,当年母亲伤重垂死,就在自己怀里,再没有什么能让自己相信母亲还活着了。

只是陛下为何又有如此迫切的举动呢?

雍黎点点头,“这世上没有谁能比我清楚母亲的结局了,你不必证实了,陛下那边,我来说。”

母亲是自己最大的痛,成安帝,他的舅舅,再怎样总归……会顾及自己一二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