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有消息了。”连亦疾步走进来,施了礼,道。
“什么消息?找到出溪了?”
“没有找到出溪先生,但是来了一位大夫,说是有办法解此疫情,如今人在西城,已经出了方子,李大人那边安排了人配药熬药。”
“那大夫叫什么名字?”雍黎抬头问。
“名声并不显,殿下想必也没听说过,那人自称南璇,三四十岁的样子,难得的好容貌,百姓都说不是凡人呢。”连亦没见到那人,到是听到路边百姓耳口相传间,盛赞那人神仙之姿,想又是好能为,必是天上下来的神仙来拯救魏县百姓,她不由得一笑,当笑话说给雍黎听。
“南璇。”雍黎一怔,“竟然是他。”
连亦有些诧异,“殿下认识此人?”
“他在城西?”雍黎问,“他如何过来的?从城外来的,还是本身就在城里?”
“这个不清楚,只道他自己去找的李大人。”
“嗯,咱们去城西看看。”雍黎裹了外衣,“把觅铎叫上,我有事问她。”
城西人最多,染疫的人也大多集中在这边,经过这几日事情也多布上正轨。
雍黎到的时候,城西十七个临时医署都在热火朝天地煎药,满街药香弥散,这样略带苦涩对的香气,给这座半死的城带来了希望与生机,于绝望中苦苦挣扎的所有的人们翘首以盼,盼着明天朝阳绚丽。
城中的药物攻击是从周遭州县调拨过来的,其中也不乏雍黎砸了重金采购而来,她早在出京之时便做了妥善的安排,皇帝陛下也动了国库中不少银子,甚至给了她临时调用军用粮仓三成粮食的权利。
“这几日追查,城中各处水井,河流确实均无异常百姓食用的粮食也多是自家种植,问题也不可能出在粮食上,即便如此我们也调查了城中较大的几家粮店,确实没有问题……”觅铎看了自家主子一眼,“我们甚至怀疑可能与之前雪灾有关,只是目前还在调查中,还未有定论。”
“疫病之前城中可有什么大事发生?”
“疫病起时正直年关,城里活动不少,比较轰动的就有两起,一起是这边独有的祝神会,届时半城人会行走游神,以祈新春福瑞另一起就是城中大户张家举办的烟火表演,百十种烟火燃放了有两炷香时间,照亮了半座城,确实是大手笔。”
觅铎这几日与在魏县的未晏据点联络上了,对魏县的具体情况也了解得很细致,能调查的方向也都跑过了。
“这两个方向也查查吧,也许会有收获。”雍黎看前面一桶桶熬好的药送出来,又道,“还有魏县大火最初从哪几个地方起的,每一个起火点位置都给我查一查。”
“是。”
“如今这境况,若说……”
雍黎一边说一边往前走,然后她看到了一个人从医署走出来,神姿出众风骨天成的男子迎上她的目光微微一笑。
待得雍黎走近,他将手中医书递给旁边的侍从,笑唤,“凤归……。”
“你为何在此?”
“无意路过,也算悲悯一把这魏县百姓。”谢时宁笑,“怎么说我之前算是修道之人。”聚书库jushuku
“修道?”雍黎狐疑,忽的想起初见时他看的道家典籍,还有偶尔言辞间流露出的浓厚的道家气度。
谢时宁只微笑,却没有回答。
旁边却有个小子突然冲过来,拉着他哭道,“南大夫,我爹爹吃了药吐了血,您快去看看是怎么回事?这药会不会不应症啊……”
“南大夫?”
南璇?
雍黎想起之前在华阳宫偏院见到的那位自称南璇的男子,不由得一笑,她知道谢时宁不可能是南璇,那人的性子,恐怕极大的可能就是他不愿露面,而谢时宁顶了他的身份替他露面了而已,只是他二人又有何渊源?
“他在哪里?”
“他性子别扭,不想见太多人。”谢时宁神情有些说不出来的意味,“你稍等我片刻,我先去看看病人。”
雍黎也不拦他,却跟着他进去了医署,她倒是好奇这家伙居然于医术一道也有研习?
谢时宁仔细地把了病人脉象,又看了他面色,较之之前青黑面色已颇有好转,遂对那孩子道,“你不必担心,这是排出体内毒素的症状,你父亲并无大碍,再服几剂药便可大好了。”
那孩子得到满意的回答,放下心来,连连道,“谢谢大夫,谢谢大夫。”
“没想到你竟也精通岐黄之术。”雍黎试探问。
“不过知道些皮毛,以备不时之需自保而已,算不得精通。这疫病,或者说……瘴毒,可不是我能解决的。”谢时宁凑近她,“听说你在四处寻找出溪却没有寻到,你可知出溪是谁么?”
雍黎蓦然转头,看向他,“是谁?”
谢时宁看着她,但笑不语。
雍黎却体会出他话里的意思来,她直直看向他,目光冷寒,“你到底是谁?你与他又是什么关系?”
“你猜呢?”谢时宁似乎在逗她,模棱两可,却不给她准确回答,而是语气一转,“出溪不过是他从前用的名号而已,但却比南璇这个名字用得久得多,我和他也算师出同门,我认识他的时候他便叫出溪。”
出溪真正开始扬名天下是二十多年之前,初初时候成名的也是因为于两场瘟疫中力挽狂澜。这人很低调,很少露面,但是这二十多年来,不拘哪国只要瘟疫突起的地方大多都会出现他的身影,因此天下百姓几乎奉之为神,又有人传言他容貌俊美,后来便有了医仙名号。
雍黎与他也有些渊源,当年在冀方山她深受重伤,曾经受他一命相救之恩。那时他只说他是出溪,雍黎却没见过他容貌,再后来这么多年偶尔间书信往来,但却常会给雍黎寄送些难得的药物过来。
雍黎一直觉得出溪对自己的态度奇怪,如今想来,原来如此。
“我还是想见见他。”雍黎看他,“我不知道你们到底是何关系,如果方便的话,替我传个话。”
“自然。”谢时宁用干净毛巾擦了手,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子给她,“这是预防时疫的药,在城中总有被感染的风险,你和你身边人都吃上一丸,防范于未然总归是好的。”
“多谢。”雍黎不客气地接过来,“你……”
她一语未出,却听外面嘈杂声不断,哭嚎声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