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那时,跑车的硬顶向后滑开了,我有些震惊,因为余桐已经不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了,猛然间我就明白了,我和李幽城被中途阻拦,这个时间段里,人家绑匪已经将余桐转移了,他们在半道上居然还有接应,
这个时候,这司机是专门把我引到萍河边上的了,只见他个子小小的,黑色的长袖衬衣,一头浓密的长发,戴着大墨镜,白晰的脸庞,抿成一线的薄唇,一派冷崛的味道,
他仰靠在座椅上,两手还后垫着后脑勺,又很悠闲的样子,我却感觉到他在看我,带着冷冷的目光,似乎在审视着我,
我大步狂奔过去,冷道:“你够胆子,准备在这里单挑我是吗,”
“目标已经安全转移,我在这里专程等你,没想到你能躲开那些吃白饭的拦截,我很吃惊,你是个不错的高手,”他推开车门,下了车,声音略有低沉,但还是显得清亮而有磁性,
只见他穿着中跟战靴,个头顶了天有一米六五的样子,当然是算上了鞋跟,鞋子踩在河边的软实沙滩草地上,宽大的黑衣黑裤在河风中飘荡,两手揣在裤包里,后背竟然有些驼,
猛然之间,我的心里便是一震,说:“丹尼,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与寒锋堂作对,今天晚上你不知死活,我就送你一死,这种情况下能知道我名号的对手,没有一个能活着的,”他的嘴角挂着冷冷的微笑,脸孔透着阴残的味道,
我的心里涌起一抹淡淡的悲凉感,道:“山娃,能摘下你的墨镜吗,”
是的,我已经觉得他是山娃了,虽然比以前更精壮了一点点,但他的驼背、身形以及下巴、嘴唇,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突然身躯震,冷道:“知道我这个小名的人,曾经有很多,你是谁,”
“山娃,果然是你,老子是夏冬,”我心里更是狂震,眼眶都有些湿润了,一捋我那被发胶凝固得很坚硬的头发,露出我的真容,又道:“你看一看,我是不是夏冬,”
“你……”他浑身一震,只说了这么一个字,便猛的摘下了墨镜,露出那张漂亮的脸蛋,
是的,山娃除了有些驼背和矮小之外,完全就是一个美男子,美如花,记得当年吗,在遂州时,我带他理发,人家理发店还想给我们一起拍照片做广告,还要给我们钱,当时我是光头,而山娃美得惊人,
只是曾经他那双未被尘世污染的双眼,已经变得深邃了,那张白晰的脸庞已经刻写上了冷厉的味道,可他的双眼里,缓缓流出了泪水,说:“冬哥,竟然真的是你,”
他向我这边跨了两步,突然又撤了回去,
我也想冲过去狠狠拥抱他,但我止住了这样的想法,因为那时,我已悲凉的感觉到了:我们不再是朋友、兄弟、师徒,我们是对手了,
我深吸一口气,掏出烟来,点上,然后说:“曾经,我希望你能平平安安过上一辈子,远离一切的纷争,但那次上海之行,是我一生最大的失误,让你误入歧途,成为寒锋堂的一员,还成为许凌锋的义子了,对吧,”
他狠狠的闭了闭眼睛,伸手一抹泪,沉道:“冬哥,你不必自责了,我感谢你曾经对我的救命之恩、传授之恩,但误入歧途这样的词汇,已经不合时宜了,人活一世,各为其主罢了,念及曾经你的恩情,你走吧,不要逼我出手,你有很强的气场,但你不应该抽烟,”
我说:“山娃,你也很强,强到可以独自面对我,曾经,在我的身边朋友圈子里,我是唯一可以压制你的人,也许现在,我不能压制你了,你是天生的格斗奇才,我必须承认,但是我曾答应过你的母亲,一定要找到你,照顾好你,她也曾让我告诉你,不论何时何地,心中的正气不能丢掉,宁可做一个平凡普通的人,也不要去争名逐利,”
“冬哥,你什么也不必说了,我现在能照顾好自己,我要做我应该做的事情,因为人有多大的能力,就要做多大的事情,这是生命存在的最大价值,我不想对你动手,我之出手,从无活口,你也不例外,”他的声音又低沉了些,透着一种压迫力,
很久了,我没感受过什么叫做压迫力,
我丢掉了烟头,淡道:“世界之残忍,莫过于兄弟相残,朋友背道,情义不再,生死两立,你和寒锋堂劫走了余桐,你已在我的对立面,我无法不抓住你,救回她,”
他突然冷哈哈一笑,道:“冬哥,你依旧是从前的冬哥,喜欢感慨,心怀仁慈,风流无数,女人香缘令人羡慕,如果看上了余桐,我可以让你睡了她,但她必须被掌控在我的手中,睡过了,满足了,就没必要再与我继续对立了,因为,我不想杀你,你是世界上为数不多让我下不去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