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这一夜过得极安静,直到晨光洒进窗棂。陆追微微动了动,睁开眼睛看着枕边人。
萧澜笑笑,伸手替他将乱发拢好:“醒了?”
陆追答应一声,将脸重新埋进他胸前,过了好一阵子,方才哑着嗓子问:“何时回去?”
“再陪你一阵。”萧澜抱着他,“只要岳父不来赶我下床,便不着急。”
陆追笑,手指蹭了蹭他下巴上隐隐冒出的胡茬。
萧澜握住他的手,侧首在腕上轻咬出一圈牙印,而后便十指相扣,翻身将人压在了柔软的被褥中。
眼底是浓似蜜的温柔,萧澜与他额头相抵:“我爱你。”
陆追道:“嗯。”
萧澜嘴角一扬:“嗯?”
“我也爱你。”陆追环住他的脖颈,又叮嘱,“一路小心。”
“放心吧,我自幼在冥月墓中长大,自然知道该如何自保。”萧澜道,“等我办完事情,就|去|日月山庄找你。”
陆追闭上眼睛。
他的唇形很好看,嘴角即便不笑也微微上翘,泛着红润。
萧澜低头,本只想轻轻触碰,最后却变成了火热的唇舌相缠。
陆追掌心颤抖贴着他结实的胸膛,呼吸湿热。
“别闹。”萧澜单手拖过他的脊背,在耳边吻了吻。
体内蛊虫蠢蠢欲动,陆追不想就这么让他离开。
抱着那几乎瘫软的身体,萧澜心里生疼,却又无计可施。掌心滑过那汗湿的后背,最后落在脖颈处,狠下心来微微使力,封了他的穴道。
陆追闷哼一声,闭眼晕了过去。
此时外头恰巧传来敲门声,挺轻。
萧澜替陆追盖好被子,方才起来去开门。
陆大侠一脸黑粉煞气,正拿着剑站在外头。
……
“前辈。”萧澜道,“明玉有些不舒服,还在睡。”
陆无名往他身后看了一眼,见陆追裹着被子没动,于是心中更加万马奔腾,什么叫有些不舒服,为何好端端的,突然就开始不舒服。
他不可避免的,难以控制的,分别设想了一下各种“不舒服”的理由。
萧澜趁机出来,回身将房门关紧。
陆无名很想用鞋底拍他的头。
萧澜冷静道:“前辈若是有话,不如下去说?”
老子一句话都不想和你这兔崽子说。陆无名甩袖下了楼,走得气势磅礴。
萧澜暗自擦了把冷汗,也跟了上去。
然而到了饭厅内,还没等两人说话,曹叙却匆匆前来,面色为难道:“门主。”
“怎么了?”陆无名问。
“属下失职,让季灏跑了。”曹叙回答。
萧澜眉头一跳。
“已经派人去追了。”曹叙道,“还请门主恕罪。”
“罢了,你的人这些天也累得够呛。”陆无名道,“季灏只是一个小喽啰,他师父都不把人放在心上,应当掀不出什么大风浪,没必要非得找回来。”况且看他中毒的程度,若再执迷不悟下去,只怕等不到别人动手,体内尸毒就已先发作。
城外一处庄稼地中,季灏正从地上采了野草根,连泥也来不及洗,只顾胡乱塞进嘴里——那是野地龙,能清热解毒,暂时缓解体内的毒性。
十几把草根吃下去,季灏方才松了口气,靠着干涸的水渠坐在土中休息,一身白衣被染得脏污也不在意,事实上他也不喜欢这颜色,这料子——他偏好乌黑的颜色,喜欢精干的短打,那样才能在墓穴中穿梭自如,而不是傻子一般,穿这繁复琐碎的袍子逃命。
身后突然传来细碎的声响。
他警觉回头。
一张脸突兀地出现在他面前。
季灏猛然往后退了几步。
即便是常年在墓穴中游走,他此番也被惊得心跳一滞。
那根本就不是一张人类该有的脸。
扭曲的,沾满鲜血的,嘴巴张着,牙齿摇摇欲坠,看不出年岁,看不清五官。
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样貌,季灏甚至觉得,那张脸已经快要从人身上脱落,每一处肌肤都充满了不正常的饱|涨感,在阳光下隐隐发着光。
他转身想要离开,却被一把卡住了后脖颈。
“你究竟是谁?”季灏惊恐地问,竭力想要挣开钳住自己的冰冷鬼爪。
那半人半鬼的怪物嘶叫一声,低头狠狠咬住了他的脖颈,拖着人往另一头走去。
前几日抓回的小偷并没有什么用,在疗伤之际,蝠觉得自己几乎快要死在了地道中。最后勉强用了对方的身体,虽然能摇摇晃晃站起来,但他知道这次侵占是失败的,没有贪婪的**,没有强烈求生的渴望,再精壮的身体也无法承载移魂**——必须尽快找到另一个人,方能有活下来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