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1 / 1)

大少爷脆弱的内心被洗衣机重创了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再进过水房,衣服都是室友洗的时候,顺手给他分类了,扔进洗衣机里面,这个室友大部分时间,指的是裴向骊。

毕竟造成大少爷心灵创伤,裴向骊要占一半儿的责任。

衣服就算了,周大少爷的球鞋裴向骊时没有办法妥协了,于是眼看着周既白一次性买回来五六双,堆在寝室里面穿一双不要一双,看的其他室友和别的寝室来参观的捶胸顿足!

周既白买的鞋都不便宜,简直是暴殄天物!

这事儿简直成了学校里面的一个传奇了,周大少爷入校就拉风,此后大少爷的球鞋成了D大的一个笑谈。

一直持续到大二上学期,周既白和家里面闹别扭,被他爹妈停了卡,在那两个月里面,在裴向骊夹杂着嘲讽的手把手教导下,才慢慢学会了不少,生而为人,应该知道的活着小技巧。

后来周既白的妈妈来学校看望他的时候,那个看着就气质不凡的贵妇人,在请裴向骊吃饭的时候,特别真诚的对裴向骊说。

“我听既白说了,要是没有你,他可能到现在都不知道怎么过集体生活呢!阿姨谢谢你!”

裴向骊面色僵硬:您还真是看得起我......

“你好到哪儿去?三天不洗澡?”周既白收回筷子,斜了裴向骊一眼。

裴向骊吃到一半儿的面条,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先反驳还是先咽下去。

说起洗澡的事情,周既白是彻彻底底的南方人,裴向骊是彻彻底底的北方人,裴向骊初中开始住校,就没见过寝室里面有独立卫浴的。

尤其是到了冬天,北方天气干冷干冷的,一般两三天不洗澡,凑合凑合也就过去了,晚自习下了就十一点了,谁还有时间去天天捧着盆儿去洗澡啊?

大学入学的第一个学期是冬季学期,D大东校区的寝室年久失修,到了冬天,屋子里面穿着棉衣,寒气都往骨头缝儿里面钻,东校区寝室一般都是大一大二的学生住的,等到大三,不少专业都搬去西面的寝室,那边寝室的条件都好多了。

在学校里面,大家戏称:教大一的学生做人,让大二的学生知道生活的坚信,等大三熬出头了,就能心态平和的享福了。

D大特有的教育理念。

天气一冷下来,裴向骊除了上课,就窝在床上,依然手脚冰凉,一滴汗都没出,想着也不用天天洗澡。

结果到了第三天早上的时候,裴向骊起床的时候,看见火力壮的周大少爷光着上半身,坐在自己对面,一面擦头发,十分一言难尽的看着自己。

裴向骊:???

周既白:“我说你,个人卫生还是要注意下的吧?”

裴向骊:.......

虽然我觉得我并没有毛病,但是被你一说,有种奇怪的羞耻是怎么回事?

“周既白,你嘴怎么那么欠呢?”裴向骊张张嘴,最后只吐出这么句话。

俩人安静下来的一瞬间,突然意识到这种互相揭老底的行为,到底有多么的傻逼。

“行了,赶紧吃吧,吃吧!”周既白在裴向骊脑袋上呼噜了一把,俩人休战继续吃饭。

吃完从铺子里面出来时,外面天黑的彻底,这边以旅游业为主要发展,远远近近都没有重工业发展区,夜空看起来都比别的地方干净不少。

抬起头,能看见星光点点,领子里面灌进冷风,鼻端有独属于夜色的冷冽感。

俩人进到酒店电梯的时候,正好碰上下楼的副导,副导寒暄了一句:“这么晚了才回来啊?”

“嗯,出去吃饭去了...”周既白在电梯合上前,答了一句。

副导看着电梯的数字变化,嘴里面嘀咕了一句:“咱们剧组的伙食还行啊...少爷的胃就是刁钻。”

两个刁钻的人回到自己的楼层,周既白还想往裴向骊屋子里面蹭,被裴向骊毫不留情的踹了出去。

关上房门,准备洗漱休息了。

定在早上六点多点的闹钟准时把陷在柔软被子里面的裴向骊叫了起来,外面的天色只泛起一丝灰暗的鱼肚白。

把自己从床上拔起来,裴向骊晃荡着去洗了个澡,穿上件宽松的卫衣,外面套着外套就下楼了。

酒店提供自助早餐,裴向骊夹了点炒饭哪了一杯豆浆,吃到一半,看见周既白从餐厅门口走进来,拎着餐盘坐在自己身边。

等到了片场,化妆师已经等在那儿了,不是那天的大姐,而是前几天一直给周既白化妆的小姐姐。

小姐姐带着口罩,正低头整理着化妆刷,见裴向骊进来了,挥挥手:“你坐那儿等一下,我把东西先放好。”

她转头看向周既白,开玩笑说道:“好看的先化,既白哥等会儿吧!”

周既白嗤笑一声:“那肯定是他先来啊,是吧,骊妹妹?”

裴向骊耳朵捕捉到这三个字的一瞬间,整个人突然就精神起来,狠狠的瞪了周既白一眼。

周既白吊儿郎当的靠在沙发上面,丝毫不心虚的回应这裴向骊的视线,骊妹妹是大学时候,裴向骊的外号,男生凑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愿意给别人起外号,无论是幼儿园的男生,还是大学的男生。

裴向骊刚入校的时候,长得好看是公认的,后来硬生生凭借自己够粗糙的生活作风,和其他人称兄道弟,比起裴向骊,周大少爷更像是生活作风上的妹妹。

可坏事就坏在了学校里面的女孩子身上。

周既白是学校里面的风云人物,裴向骊总是和周既白混在一起,又长了这么张脸,很快就被人注意到了,学校里面有女孩子,私下里说,在周既白身边一对比,裴向骊只能用漂亮来形容。

后来和裴向骊走的挺近的社团学姐,开玩笑的叫裴向骊,骊妹妹。

当时的裴向骊天真的觉得,真正爷们的人,是不会在意外界的声音的!

对这个称呼也没在意,结果,裴向骊是不在意了,别人却在意了,不知道怎么的,这个外号就传开了,一群男生看见裴向骊,离着老远就喊骊妹妹!

裴向骊越是反抗,这些人叫的就越是厉害,裴向骊为了这个称呼也奋斗过一段时间,最后以失败告终,听之任之了。

这也是后来裴向骊喝了点儿酒,和小混混打起来的一部分原因。

化妆小姐姐笑的腰都弯下了,见裴向骊别着头去瞪周既白,糊了他一脸的粉底,往外撵周既白:“别在这儿影响我工作,一边儿玩去!”

等化妆小姐姐在自己脸上折腾了将近一个小时,裴向骊定睛朝镜子里面看过去:嚯!

前几天拍的那个妆,还是小皇帝刚继位的时候,扩大强调眼睛的轮廓,显得有几分不谙世事的少年感,而这次的妆容,则是小皇帝快要死了的时候。

被囚禁在深处的宫殿里面,除了几个伺候自己的宫女太监外,什么人也见不到,而那些宫女太监听了新皇的吩咐,从来不和他说话。

小皇帝继位的时候是冬天,而他被囚禁也是在冬天,进到深冬后,宫殿里面安静的连落雪的声音都能听得见,在彻骨的寂寥中,小皇帝慢慢变得脆弱而疯癫,有的时候痴痴傻傻的坐在雪地里面,和自己的影子说话。

诉说着自己这悲凉而惨淡的一生。

这个时候的妆容,突出了裴向骊面部的轮廓,让他本来看起来还线条漂亮的侧脸,显得瘦骨嶙峋,下颔骨线条突出来,连着修长瘦削的脖颈。

嘴唇苍白而皲裂,眼尾泛着一抹细碎的红色,像总是在哭,又好像有些癫狂,发丝凌乱的垂下,裴向骊用的是自己的真头发,化妆师想办法,让裴向骊的发梢,显得好像枯草一般杂乱。

越是容颜秾丽的人,越怕在妆容上用到红色。

裴向骊打量着镜子里面的自己,想伸手去碰,被化妆师小姐姐拍开了:“小心摸花了!”

“怎么样,我技术好吧?”

小姐姐见裴向骊目不转睛的看着镜子,有些得意的问道:“你的这个妆容我琢磨了好久呢!”

裴向骊咬了咬下嘴唇,忍了忍,还是犹豫着说出了口:“那个...是不是,有那么一点娘?”

小姐姐停下手中的动作,视线集中过来:“瞎说!娘什么?现在小姑娘可吃这样子的了!”

她又补充了一句:“我专业的,你还不信我吗?”

裴向骊将信将疑的摸了摸头发,转过脸,带着耳机的周既白感受到裴向骊的动作,摘下一边的耳机,目光一下子就落在了裴向骊的脸上。

“嚯!”

他脱口而出:“你花这个妆怎么这么娘?”

化妆师小姐姐黑着脸,把两个蠢直男从屋子里面撵出去了,临走的时候还威胁了裴向骊:“你最好别花妆,我今天不想看见你俩!”

两个人站在门口,面面相觑。

裴向骊先发制人:“看着我做什么,你把人家姑娘惹生气了!”

周既白耸耸肩,他今天上午没戏,晃晃悠悠陪着裴向骊去拍拍剧照。

摄像看裴向骊走过来的时候,眼前一亮,指挥着裴向骊找好位置,调整了光的角度,就开始拍摄了。

此时的小皇帝应该是寂寞又绝望的,又带着几丝偏执的痴态。

裴向骊见周既白站在摄影师的旁边,心里面突然有些紧张放不开,第一次在周既白面前有不好意思的感觉。还没等他说话,那边摄像的声音传来:“对!很好,就是这种感觉!眉头再皱一点!侧过脸来!看镜头!”

“看着我,我这边是门的方向,你想要出去,却不知道自己出去了又能怎么样!再迷茫一点!”

裴向骊欲言又止,余光里周既白难得神情很严肃,盯着摄像机在看,完全没有平时揶揄的态度,裴向骊心里面安慰自己,自己看他的时候,他都没不好意思,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摄影师拍了不少张,还是不太满意:“向骊,你表情有点太淡了,稍微夸张一点,镜头里面的情绪,就是要比生活中夸张些!来,看这边!”

裴向骊转过脸的时候,正好看见周大少爷靠在一边的柱子上面,打了个哈欠。

让本来就没睡好,又早起的裴向骊,不由自主的低下头,也跟着打一个,正想和摄影说声抱歉的时候,却听见快门的声音想起。

“现在好多了,就是这种眼眶发红,眼睛里面有水光的感觉,保持一下,再来两张!”

裴向骊:???

摄像师拍的兴起,一时间想和别人交流一下自己的新的体验,于是对周既白点头:“这张拍的好看!今儿的妆画得也好看!”

周既白看着还有点懵逼,坐在布景里面的裴向骊,乐了。

他舔了舔自己的虎牙:“是挺好看的....”

裴向骊的衣服赶制的差不多了,中午的时候林天把排戏表拿过来给裴向骊看。

“裴哥,你明儿就有戏了!”

已经到片场了,裴向骊也不想回酒店了,坐在高导身边,看看有没有什么能自己帮得上忙的,坐着坐着,眼皮越来越沉,在导演喊“卡”的时候,吓了一跳,起身准备去外面清醒清醒。

裴向骊刚离开,摄影师就凑了过来,把修好的裴向骊的照片给高导看。

高导点点头:“不错,这情绪还挺到位的!”

一边的副导演凑上来,看了两眼乐了:“哎,老高,你眼光可以啊,我是真没想到,小裴扮上能这么好看!要不这样得了!”

“你让编剧给他多加两场戏,也算对的起咱们同样的衣服赶制了两遍?”

“哎呦,这长得真好看!”

副导演笑眯眯的说完,捧着保温杯走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外面太冷了,没有戏的演员都在这棚子里面,守着几台电暖气,其中就包括郭子翔。

郭子翔在听见副导的话后,脸色一下子就黑的比糊了的锅底还要难看!

他只觉得高导和副导演之间,是在影射自己,是在拿自己临时换了角色说事儿!他们就是想给自己难堪!光是这件事儿还不足以让郭子翔愤怒,但结合副导演说要给裴向骊加戏的话,他心头那股火儿压抑都压抑不住,当时自己是那个角色的时候,经纪人反复和导演谈,希望导演能多给些镜头,导演都没有答应!

凭什么换个人,他们就变了个态度啊!

郭子翔坐如针毡,这种天气下,脑门上开始冒汗,他猛的站起身,吓了身边的人一条,僵着脸从棚子里面出去了。

身边的助理急忙也站起身,几步根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