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选出来的妖兽逐个爬上山崖，钻风从地上那小堆灵药里拿出几颗，赏给妖兽。

对每头妖兽，他都要聊上两句，给没有名字的妖兽起名字，询问成长经历和特长神通。

最主要的还是叮嘱要记得钻风老爷的恩情和欠下的灵药。

南山豹没有着急上山崖，而是留意观察妖兽们反应，得赏的妖兽大多欢喜嘶吼，笨拙地向钻风行礼表示感谢。

能通过化妖门的都是已经化出部分躯体的妖兽，一半以上的妖兽吞下灵药，在崖顶就开始蜕变人身，炼化横骨，断断续续开口说话。

剩下的也基本上可以直立，顶多有足蹄等细枝末节还是兽形，还没有一头妖兽连直立行走这关还没过。

南山豹最后一个爬上山崖，还未等钻风开口，就笑嘻嘻用兽语道：

“南山豹多谢老爷赏赐机缘，祝老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百年好运早结金丹，吉年吉月……”

钻风看着连珠炮般似乎准备一直将祝辞说下去的南山豹，表情一乐，随即疑惑皱眉，连忙喊停。

“停停停！”

“你这崽儿骨龄稚幼，明明是刚出生不久，怎地通过了化妖门！还如此……如此会说话。”

在山崖下就想好说辞的南山豹，将对金璧儿解释过的人族修士夺舍失败导致开智进展神速的原因再讲过一遍。

他在这批妖兽中修为最低，能拿到台面上的长处的就是这源自前世人魂的灵活头脑。

无论在什么群体中混，总要有一点安身立命的长处，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

金璧儿以妖王修为，在谋算和性格上都只好似人族十七八岁的少女，妖王以下的妖怪们，性格更接近本身兽性，贪嗔痴懒等等欲念较强。

说白了就是花花肠子比较少，容易被忽悠，西游时猴子骗过的妖怪众多，就是一个例子。

所以一开始，南山豹就打算将自己定位成多谋善断的“豹头军师”角色。

也就是野狼沟老狼常说的，南山豹适合干“花舌妖”。

“半耳，去问问有没有认识这豹崽儿的！”

钻风手按在南山豹头顶，丝丝清凉之气在他脑海转了圈后消散，比起金璧儿探查的感觉，钻风探查手段如同隔靴搔痒，没有从头顶直冲尾骨的势头。

“得令呐！”

半耳就是那只缺了块耳朵的狼妖，他高喊一声，转身吓唬那些已经炼化灵药的小妖。

“老爷，白蟒说这豹子确实出生在他巢穴不远，并非外来的妖怪，他兽娘昨日被铁翼鹰吃了。”

钻风点点头道：

“灵念探查也没有异常，日她兽娘咧！这也算桩奇事，你崽倒是好运道。”

他挑出两株山药模样的根块，正要丢给南山豹，忽然停下问道：

“你兽娘把那修士吃了，你也吃了些肉，那修士身上的衣物何在？骨头痕迹何在？”

大多小妖性子憨直，不代表着所有妖怪都没头脑，很明显钻风属于有急智的妖怪。

“那修士浑身没半点衣物，像是被人用火烧过，到处都是烫伤，吃起来还有点熟肉味哩！这等血食，兽娘早连骨头都嚼碎吃了。”

南山豹眼睛不眨地回道。

头顶钻风藤椅的牛妖抽了抽嘴角的哈喇子，想象修士血肉味道，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莫非是修士争斗，这人中了火球术之类的法术，对方也法力枯竭，无力再彻底烧毁尸体。”

钻风嘟囔两句，才将灵药丢给南山豹。

“还想着得点修士法器，俺钻风多少年没遇到机缘了，马无夜草不肥，妖无机缘不富，哎。”

“两株珍中品黄精，品相相当于五六颗珍下品，算你欠我六颗珍下品，不算在每年固定交给老爷我三株珍下品之内。”

昨天苍山王追杀金璧儿时，躲在山林中的南山豹明明听到苍山王说拿出“陈年火枣”点化小妖，到了钻风这咋变成了欠他灵药。

这厮不光换了灵药品种，还诓骗小妖，着实贪滑。

南山豹暗自撇嘴，脸上表情不变，接过灵药。

“你记着老爷的好，刚刚出生便能晋阶小妖，不用经过妖兽蹉跎，比他们多了些再晋阶的寿元，着实是个好运道的，说不定能给老爷带点机缘。”

“角尖儿，你带着南山，其他老积年各自挑几个新晋小妖教教规矩，休息半日，饭后开始布置妖藤罗网，尽快搜索马鞍山。”

牛妖先将藤椅从角上抬起，放到山崖顶小山洞洞口，钻风背着手，大摇大摆进洞休息去了。

牛妖等钻风进洞好一会后，才迈着外八步带着南山豹走下山崖。

几个积年小妖骂骂咧咧地争抢新晋小妖，差点动起手来，半耳抢的最凶，有六个新晋跟在他身后。

除了牛妖角尖，狼妖半耳，还有五个积年小妖，各自领了四五个新晋，在山崖下小山谷，分别围坐成六个圈，讲授规矩。

若非小山谷空地上还堆放着当作口粮的妖兽尸体，这情形竟与南山豹前世大学新生入学后到操场“破冰”有些类似。

牛妖极为听话，钻风让他带着南山豹，没说领其他新晋小妖，他就老老实实地没参与争抢，找了块石头，让南山豹坐下。

“可有油水送俺。”

牛眼开口第一句就是讨要好处，再看其他积年小妖，果然也是半逼半要。

有多年妖兽生活的新晋妖，估计也听说过妖怪们的习俗，虽不情不愿，但或是拔牙，或是断甲，或是蜕皮，交了见面礼。

“俺们兄弟新晋时，也有这遭，你们莫要有怨气，这些蜕体爪牙日后可再生，丢了也是丢了，就当给我们的学费哩！”

半耳滔滔不绝地讲着，其他积年小妖也是差不多的说辞。

“我还年幼，没有蜕体爪牙，先欠着牛哥，等日后寻得灵药，必定给你一株。”

李南山使出拖字决和空头“支药”。

牛妖也没深纠，憨直点点头道：

“俺记下了，咱们小妖每年要上交给管事丁目三株珍下品的份钱，你还欠老爷六株，每年至少要还一株，老爷才能满意，再加上俺那株，明年你要寻五株珍下品，到时候抽不齐数，老爷要剥皮抽筋时，咱们丁都是俺动手，若是还了我这株，到时候我可下手快些，让你少吃点苦。”

他一边说着，伸手朝头顶一抹，两只牛角脱落，化作两把锋利弯刀，在手中摩擦着。

这牛妖是真憨直？

南山豹心中已生起不好预感。

“那新晋小妖一般每年能寻几株灵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