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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我们在森林里走到半夜,居然有魔修来了我们被魔修冲散我怎么也找不到他……还好现在终于又遇上了,谢天谢地谢谢姑娘救了公子……”

霁天璇:“……所以说,你至今也不认识这位公子?”

君如卿:“是。”

半个时辰前,琼华宗,杂物室。

堆叠的拖把抹布后,徐纹织躲藏在墙角正就着铁栅小窗泄露的一线暗光,紧张查看着捧于手中的留影玉璧。

当世的修真界,尚无法炼制这种小型化可追踪目标的留影璧。她手上这个,是魔尊赐下的仙阶法器,专用于查找白毛的动向。

它能显示目标周围十尺的所有影像。

过去的一夜,徐纹织一直观察着星云树海中的白毛,也就看到了捡到他的霁天璇,和后来加入同行的君如卿。

现在,她手中的玉璧上,英俊的少年正怀抱着乖巧安睡的银发美人儿,与前方挥剑开路的美丽少女相顾而行谈笑风生。

正午的阳光从翠色枝叶间落下在两位旅人的锦衣华服上折射出瑰丽的光泽。每一个镜头都像一幅融汇人间贵气与自然之美的名画。

委身于昏暗逼仄的杂物间眼看着如此明亮干净的美景,徐纹织几乎感到双眼一阵刺痛。

她飞速的合上玉璧,将自己在灰尘中蜷缩的更紧。因为这样的动作,她身上红肿未退的鞭伤受了牵扯,带着脓液的血水再度流出。

原本美丽的女子忍着痛,悄无声息的擦去污渍,紧紧咬了咬牙。

对于周身十尺内的敌人,霁天璇本就足以独力全灭。

无形的剑意过处,无数挥舞的爪牙如遭实质的重击,纷纷瘫软俯伏。霁天璇熟练的挥剑斩落一个个战栗的头颅,雪亮的剑光下,尸体溶解的魔气迅速向外溃散,很快消失无形。

交手不到半分钟,少女已杀敌近百,身前清出一大片半月形的空地。行动之凌厉迅猛,仿佛她并不是只能抡剑砍杀的凡人,而已经是一个境界高深的剑修大能,挥手就放出了足以一击荡平十尺的真正剑气。

当然,霁天璇只清除了不到五十分之一的敌人,还有更多的在她够不着的远处,正非常明智的使出五行法术,各色灵光全都瞄准了她。

但这一次和前世不同,她根本不用躲避,也可以毫发无伤。

君如卿正站在她身后全力施法。她用剑保护少年免遭魔物的爪牙,他手中的法术,也全都为她的安全而点燃。

白毛本就没有彻底昏迷,他能模糊的感知外界。在霁天璇两人与魔尊交战伊始,他就拼命挣扎着想醒来。

直到霁天璇准备发动圣剑契印的瞬间,他终于从昏睡中恢复了一些意识,作出了反应。

君如卿听到动静,回头去看时,正见侧身躺在树影下的白毛伸手支撑着自己,一点点抬起头来。

然后,美人儿轻轻颤动着睫羽,一双与银白长发同样奇异的湛蓝色眼眸,终于缓缓睁开。

君如卿从未想象过,世上竟有生灵能拥有那样美丽的眼睛。

它们比海水更清冷,比宝石更澄澈,却又带着无法看透,仿佛穿越了亘古的异样深邃。

与强大到极致,足以震慑灵魂的玄奥威严。

君如卿早有感觉白毛必然身份高贵,所以一直本能的敬称他为公子,但在与白毛正面对视的瞬间,他还是受到了重击般的震撼。

他回头,本来是想关心白毛的,但现在,来自本能的刻骨敬畏与臣服完全填满了他的意识,任何其他的念头,都再也装不下。

动弹不得的跪在地上,少年只深深低下头去,连看一眼他心心念念一路的公子都不敢。甚至,他都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资格用敬畏与臣服这样的字眼,来形容自己此刻卑微到极点的心情。

白毛凝望着君如卿,还有更远处,即将被魔尊杀死的霁天璇。

他蹙起眉,伸出雪玉似的手指

猛然揭开了包裹自己的宁神纱。

白毛的眼睛比任何生灵更为清澈,它们竟能像镜子一般,毫无矫饰的反映他的心绪。

于是,霁天璇不难观察到,白毛那些急切的眼神示意,是他在生气的喊,“你们愣着做什么,快过来啊!!!”

面对空前的强敌,快点去队伍中最强大的,对手一时做不掉的战力身边抱团,是一种正确的对策。如此,队友间可以更方便互相策应,更有希望保全所有人,乃至赢得战斗。这一点,霁天璇知道。

于是她毫无犹豫,一把拖上还在惊呆状态的君如卿,纵步飞奔而去!

虽然是个不会飞也不能跳很高的凡人,霁天璇的步法却堪称极为敏捷。

飞燕似的身姿快速掠过始料不及的魔尊,她成功跑到了白毛身边。

三个萍水相逢,更天壤之别的“队友”,此刻终于并肩共聚在三尺之内。

近距离接触此世真正的,唯一的主宰,君如卿顿时惶恐到浑身瘫软,身形迅速从木头状态变成了烂泥状态。

但同样的,近距离看到他的公子痛苦的样子,少年心中同样至极真诚,无可自抑的关切,此时竟能比本能的疏离与敬畏感更强。

“额……为什么我需要安慰。”

君如卿巴巴的望过来,满是忧心不安的眼神实在太过真切,简直像是他刚穿越到未来去过,亲眼见过了圣女得知消息后,立刻原地晕倒的场面一样。见状,霁天璇不动声色的在心里默默扶了下额。

诚然,捡到一只身受重伤,毫无反击之力,正被魔修公然追捕的天道先生,明显证实了与帷芳一战后,她心中不祥的推测

上一世天道与魔修正面交战的结局,最终真的是魔高一丈,天道完全的打输了。

通关失败,一切回到了结界为墙,群魔围困的过去时。

至于这一次的未来会怎样。

……不知道。

但霁天璇虽然也深感形势不妙,却从来不觉得有什么绝望或崩溃,甚至连恐惧不安,都不曾产生过分毫。

既然自己三百年的流血牺牲,付出了一生与一切的努力到头来完全没用。

那就赶紧再找其他有用的办法呗。

就像她那横平竖直,全无花哨的剑法一样,霁天璇处理危机的脑回路,向来就这么简单。

眼下能做的第一步,就是先把受伤的天道先生保护起来。

既然方才魔尊试图带走白毛时,白毛愤怒的绝不肯从,那就一定不能让魔尊得手。

霁天璇赶紧跳起来,假装要去捡柴火,堪堪用自己的侧影挡住了君如卿探究的视线。

使劲开动脑筋算视角,手脚和表情并用飙演技,少女竟成功做到了,对着君如卿的半边是自然的寻找柴火,兼与君如卿眼神语言交流“咦,你在看什么,没有什么呀?”转移注意力,对着岗哨的半边则是“你们快站好,演戏已经开始了!”使劲做手势使眼色,这种特别高难度的神操作。

霁天璇的视角选得很好,同时操作的掩饰和示意都很有效,岗哨们立刻照办了,君如卿被糊弄过去了,没有引起任何骚动。

呼……好险,真是超常发挥。

辛苦的堪堪抹平了一场穿帮危机,霁天璇重新坐回草地,使劲甩了甩紧张得有点发酸的手,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

们要以琼华宗弟子的身份,说服主祭礼官采纳这份名录,并令他调用琼华宗资源,妥善准备好这些祭品。如此,方能使这一次的祭天大典,成功吸引到尊上的注意。

白毛正在含糊不清,像说话一样的轻声呻/吟,同时手脚不住无意识的挣扎,像在拼命挣脱什么束缚或钳制。柔软的床铺被他折腾出一道道混乱的褶皱,及腰的银发散了满枕。

很快,他竟完全甩落了盖在身上的被子,连包裹在最里层的宁神纱,都被他弄开了一条不窄的缝隙。

白毛的伤似乎恢复了一些,此时,颈项和锁骨位置不算少的肌肤暴露在外,他却没再显出特别痛苦的表情。

但是他虚弱的体力,仍然远无法承受这样的动作。很快,白毛开始急促的喘息,甚至不住咳出鲜血。随着他辗转反侧,枕头上沾染了越来越多,斑斑点点的血痕。

“……尊上,您怎么了?!”

君如卿首先被惊醒,他担心的急忙扑了过去。

白毛是触碰到了天启制作的那枚玉佩,才安静下来的,霁天璇敏锐的注意到了。他方才抬手求抱的动作,也更像是在配合天启那个身高的人。

再结合“辰渊”之名,以及今日傍晚,白毛跟她算橘子结界的账,提到天启时,那种微妙的措辞和神态。

还有,天启分明已是将尊奉天道化为本能的真仙,他怎么会毫不惭愧的想出了“用剑气戳天道”,这等大不敬的救世之法……

种种疑点都表明,天启与天道之间,一定有大故事。

“……辰渊,醒醒,你这是在做梦,已经没事了。”

暂收回思绪,霁天璇只依言轻轻唤着,为她的天道先生盖回了宁神纱和被子。

再过片刻,辰渊终于从梦魇中苏醒。

倚着君如卿的臂弯,银发的美人儿睫羽轻颤,缓缓睁开眼睛,第一句话是:“对不起。”

第二句话是:“……有吃的么?”

现在的辰渊脸色惨白,还在不时咳着血,说话的声音弱如梦呓。

但他的眼神却意外的清醒,里面写满了异常痛苦的急切。这让他的第二句话,一点也没显得好笑。

见状,霁天璇立即握住辰渊的手安抚,赶紧答:“房间里全是灵气,现成的人类食物有辟谷丹,要么?”

辰渊艰难的喘息:“……不要。”

霁天璇的容貌柔嫩,正色时的神态气场,却具备着远超常人的冷峻与强硬。两厢强烈的反差,愈发显出一种独特的威慑力,几令见者不由自主的服从。回答时,似是因为在抽泣,他中途停顿了一下:

“我走到最北边那处山路,看到公子套在奇怪的袋子里,一个人倒在路边。

公子伤得很重,一直昏迷不醒,却还活着,我就想带他穿过星云树海,去南边的城里求救。

我们在森林里走到半夜,居然有魔修来了,我们被魔修冲散,我怎么也找不到他……还好现在终于又遇上了,谢天谢地,谢谢姑娘救了公子……”

霁天璇:“……所以说,你至今也不认识这位公子?”

君如卿:“是。”

半个时辰前,琼华宗,杂物室。

堆叠的拖把抹布后,徐纹织躲藏在墙角,正就着铁栅小窗泄露的一线暗光,紧张查看着捧于手中的留影玉璧。

当世的修真界,尚无法炼制这种小型化,可追踪目标的留影璧。她手上这个,是魔尊赐下的仙阶法器,专用于查找白毛的动向。

它能显示目标周围十尺的所有影像。

过去的一夜,徐纹织一直观察着星云树海中的白毛,也就看到了捡到他的霁天璇,和后来加入同行的君如卿。

现在,她手中的玉璧上,英俊的少年正怀抱着乖巧安睡的银发美人儿,与前方挥剑开路的美丽少女相顾而行,谈笑风生。

正午的阳光从翠色枝叶间落下,在两位旅人的锦衣华服上折射出瑰丽的光泽。每一个镜头,都像一幅融汇人间贵气与自然之美的名画。

委身于昏暗逼仄的杂物间,眼看着如此明亮干净的美景,徐纹织几乎感到双眼一阵刺痛。

她飞速的合上玉璧,将自己在灰尘中蜷缩的更紧。因为这样的动作,她身上红肿未退的鞭伤受了牵扯,带着脓液的血水再度流出。

原本美丽的女子忍着痛,悄无声息的擦去污渍,紧紧咬了咬牙。

对于周身十尺内的敌人,霁天璇本就足以独力全灭。

无形的剑意过处,无数挥舞的爪牙如遭实质的重击,纷纷瘫软俯伏。霁天璇熟练的挥剑斩落一个个战栗的头颅,雪亮的剑光下,尸体溶解的魔气迅速向外溃散,很快消失无形。

交手不到半分钟,少女已杀敌近百,身前清出一大片半月形的空地。行动之凌厉迅猛,仿佛她并不是只能抡剑砍杀的凡人,而已经是一个境界高深的剑修大能,挥手就放出了足以一击荡平十尺的真正剑气。他怔怔的回头,看向在他身后十尺的台阶上,一位凡人少女仗剑而立,方才还猖狂进攻的群魔,此刻全在她脚下瘫软如蝼蚁,一切境界差距,唯于她如浮云。

然后,少女轻巧的跑起来,一路手起剑落,剑光纷飞

像在切一圈萝卜一样,把所有魔修和魔物的脑袋全砍了。

那是……谁?

少年坐在地上,望着来人纤细却不失健美的身姿,挥洒自如的强横剑意,与仿佛身经百战般异常利落的剑招,几乎忘记了呼吸。

……是圣女吗?!

迎着星云的照亮,少年看到了霁天璇的容貌。

她长得和画像集上的圣女殿下非常像。身材娇小,皮肤白嫩,姿态却像修竹般挺拔……而且,容貌也真的特别好看。

除了圣女,天下没有人能生出那样高贵出尘的美。

少年微张开嘴,痴痴的盯着。

……但这位姑娘没穿长长的白裙子,而是林绿色的斗篷,深棕色的劲装,还有护腕手套和长裤长靴,她像个老练的游侠,不是圣女。

劫后余生的恍惚中,少年无法做什么思考,他居然耿直的觉得,同样的容貌换件衣服,就不是一个人了。撩够了,将华丽繁复的白裙子穿戴齐整,仍然是十四岁容颜的三百岁“少女”像以前一样,独自走去大殿的角落。

熟练的拨开一个又一个伪装,霁天璇从只有她知道的地方,拿出一堆实际是仙阶法器的“普通白绢”。

这是天启送给她,比当今修真界最上等留影壁效果更好的映像工具。

“我还以为我上一次死时的情景,也能记下来,果然时间移动了,还是没有的。这里只有距今前七十年的记录。”她有些遗憾的想。

七十一张色泽如玉的白绢上,也映照着栩栩如生的动态立体影像。除了第一张是志愿成为圣女,与圣剑初结契的场面,其余的都是按年份排列的,一次次结界外的血祭内容与每个门派供奉的留影玉璧一样。

随着霁天璇掐断栏杆的动作,帷芳麾下正张牙舞爪,几乎扑到对手面前的魔物,此时竟如被同步掐灭了灵魂一般,全都瘫软着倒伏在地,瑟瑟发抖。无论帷芳如何消耗灵力使唤,甚至焦急的汗流浃背,它们都只保持着给对手下跪的姿势,无法挪动分毫。

圣女清脆而森冷的话音落时,更有几只魔物如遭雷击被定格,然后当场直挺挺的倒下。它们竟是恐惧过度,神魂俱碎。

并不宽阔的长廊上,数秒前还挨挤着狂暴进攻的魔物,此时已没有一只能行动,方才泥泞的魔气也迅速稀薄,如狂风吹散雾气。帷芳与霁天璇之间的视野,霎时变得开阔而清晰。

然后,帷芳更加见鬼的发现,对面那个如此干脆团灭她的爪牙,给她一个凶狠下马威的仇敌,其实什么也没有做。

没有法术,没有武器,甚至没有使用她手中那根

1驭川在沧源界做的事,详见312到314章。驭川的故事和314章“看不见的手,看得见的手”有关系,这个故事的含义,到第四大章,女主会在正文里提到。

2特意描写“天启看球赛”,是因为我突然觉得第三大章里,辰渊好像一个被驭川,天启,紫微,甚至霁天璇……各路“球员”踢来踢去,抢来抢去的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