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伯爷给自己倒了一杯葡萄酒,亲自在冰窖里敲了两块冰块放进去,一边喝着一边走到一口棺材前。
伸手,
敲了敲。
很快,
棺材盖被推开,
露出了躺在里头的阿铭。
阿铭的目光落在了郑伯爷的酒杯上,
道:
“主上,那是品质最好的一批酒。”
言外之意,主上您要喝葡萄汁儿的话别糟蹋好东西啊。
“小气。”
郑伯爷在棺材边坐下。
之前自己带公主离开雪海关时,阿铭就躺在冰窖里,由梁程每天早晚地给他浇血。
等自己回来时,阿铭其实已经恢复大半了。
“你要快点完全恢复啊。”郑伯爷关切道。
面对这种关切,阿铭并不觉得多感动,因为他知道,要打仗了。
“主上,您答应不再喝我的葡萄酒,我大概就能赶在开战前恢复好。”
“这么现实?”
“因为,心情好了,伤势可能恢复得也就快了。”
“很有道理。”
“嗯。”
“那我要是说除非你明天就完全恢复,否则我后天就将你所有葡萄酒都分发给士卒,那效果会不会更明显?”
“……”阿铭。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下次给我榨点橙汁什么的,我还喝不惯葡萄汁呢。”
帮阿铭将棺材盖给盖上,郑伯爷端着红酒杯,走出了冰窖。
按理说,他现在应该很忙,但其实,他真的没什么好忙。
物资储备,有四娘负责,城中士气,有瞎子在负责,练兵,则是有阿程在负责。
自己该干的事,都已经有人在干了,而且干得只可能比自己更好;
但这种大战前的闲适,
让郑伯爷有一种极大的空虚感。
所以,
他来到了后宅,
来到了柳如卿的宅子里。
因为在这里,
再大的空虚,都能被那一声“叔叔哎~”给完全填满。
只是,让郑伯爷有些失望的是,熊丽箐此时居然在柳如卿的宅子里。
这让郑伯爷有些踌躇,
站在院子门口迟迟没有进去。
恰好这时,肖一波找了过来:
“主上,那位说要找您。”
那位,指的是野人王,在这个府邸里,只有野人王,不能被直接称呼。
郑凡点点头,走入了后宅的另一侧。
和郑凡一起去了一趟燕京城回来后,野人王的待遇有了很大的改善,不住地下密室了,住屋里了。
但这屋子里,依旧有一个铁笼子,但给野人王在笼子里加了一个床,一张茶几,甚至,还有一个洗漱台。
郑伯爷进来时,野人王正坐在茶几前看着书。
书,拿倒了。
郑伯爷知道对方是故意的想要自己笑话,但自己就是故意不笑话。
“吃了么?”郑伯爷问道。
野人王放下书,笑呵呵地道:“回伯爷的话,小狗子这一日三餐都定时定点的,规律得很。”
“找我做何?”郑凡在笼子外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伯爷,狗子我想和伯爷您商量商量等我那支兵马到了后,该怎么指挥。”
“兵马,我现在还没见到呢。”
“信,既然送出去了,估计得消息,也就这两天了,这一点,请伯爷您放心,如果不是绝对靠谱的事儿,狗子我也不敢拿自己这颗脑袋和伯爷您开玩笑啊。”
“我很好奇,你留的那支兵马,只有八百人。”
八百人的部族,在雪原,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伯爷有所不知,那八百人所看守的,是一个牢房,一个,比属下现在住的这个地方,大得多的牢房。
当初属下在雪原称王时,迫使了不少部族将他们的少族长送到了我这里来,也就是当质子,那批人,现在还被我最忠诚的八百手下看押着。”
“最忠诚?”
“他们不会相信我死了的。”
郑凡摇摇头。
“至少,他们的忠诚,能保持十年以上。”
“但我不认为那些质子,能有什么效果,少族长这种东西,是可以生的,有些部族,可能原本的族长都已经死了,早换了新人当头人了。”
“伯爷说的是,所以需要伯爷您的配合,这些质子,在属下手里,除非属下人在雪原,否则很难换取到足够的筹码,但现在属下交给了伯爷您,就能去好好谈谈了。”
“麻烦。”
“伯爷您如果怕麻烦,大可以将狗子我放出去,由狗子我一手施为,到时候别说是三万野人兵马,就是拉起十万来,狗子我也信心可以做到,毕竟,我是伯爷您忠诚的狗子。”
“好。”
“嗯?”野人王自己都觉得听错了。
他就这么随口一说。
“本伯,可以送你上路。”
“………”苟莫离。
郑伯爷站起身,走到笼子前,看着苟莫离,一字一字道:
“我知道,你还有事情在瞒着我,这八野人百勇士的事,你也就说说,我也就听听,但等到了日子,我没看见三万野人过来,你的脑袋,我就拿来给我即将开拔的大军祭旗。”
苟莫离低下了头,道:“伯爷放心,狗子我,还没活够呢,现在能住进有阳光的屋子,还想以后能有自己的院子呢。”
“呵。”
苟莫离跪伏下来,
笑着喊道;
“伯爷,狗子我想听听,这三万野人的命,可以给狗子换来什么?”
“现在,你想和本伯讲条件?”
“狗子不敢,不是讲条件,狗子我已经将那只鞋丢在路上了,狗子我现在想再捧一只新鞋。”
“哦?那本伯倒是想听听,你,想要什么?”
“狗子听北先生说,咱们雪海关现在,商贸队伍很多,往后,只会更多,这些队伍,需要人看护,毕竟雪海关以后还指着他们来产羊奶。”
“说下去。”
“狗子想求一个官职。”
“何职?”
“雪海关,护商校尉。”
…………
此时,
距离雪海关北城墙七十余里处,一支人口规模近三万的野人部族,正在向南进行着迁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