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你就这么同意了？”宁秋秋满脸难以置信。
难不成沈夜对箭术之类的东西情有独钟？迫不及待地想要来露一手？
“不然呢，让你一整个晚上都对着我嚎吗。”沈夜语气冷淡，瞥了宁秋秋一眼。
宁秋秋：“……”
哦原来是在说这件事啊。
“那我也是觉得把你一个人留在邹府，怕你太寂寞了嘛。”宁秋秋嘴硬道：“小气鬼，这点事你竟然能记这么久。”
沈夜：“不久，就傍晚发生的事情。”
沈夜是真没想到，宁秋秋真的如她所说，搬了张椅子过去念叨。
“……哼！”宁秋秋被沈夜说得脸有些泛红，脑袋一扭，开始催他上去，“话、话可真多。要上去就赶快上去啦。”
说着，还推了推沈夜。
恰好这时一声锣响。
台上有位中年男子道：“若还有人想要挑战，请尽快上台。射中场上最远的灯笼，便可得到整个关石镇最大、最独特的花灯！”
“快去快去。”宁秋秋听到台上的人都这么说，赶紧催促沈夜。
沈夜“嗯”了一声，朝台上走去。
此时台上已站有六名男子，最远的灯笼竟是隔着有条河面。
“竟然这么远啊。”身旁有人在嘀咕，“肯定射不中了。”
“确实很难，前面就没有人射中过。”有人问沈夜，“你觉得呢？”
沈夜没有回答。
刚好有人上台为他们递上弓箭，沈夜拉了下弓弦。
“沈……道友。”台下的宁秋秋不知道什么时候挤到了前面。
她左手放在了唇边，右手使劲冲沈夜挥舞道：“一定要射中最远的那个灯笼啊！你一定可以的！”
“嗬。”台上的人有人听到这话，都忍不住笑了。
小姑娘家家，胃口还蛮大的嘛，张嘴就是最远的那个。
“哎，台下那小姑娘喊得那么卖力，是你妹妹吧？”沈夜身旁有位男子，看着也不过是十七八岁的年纪，主动朝他搭话，“你妹妹真可爱啊。”
还会给兄长鼓劲。
“那不是我妹妹。”沈夜冷淡地否认。
“啊？”那人愣了一下，呆了片刻，又说：“不是妹妹，那是……小青梅？”
沈夜：“。”
沈夜嫌烦，懒得搭理。
恰巧这时又一声锣响，比赛正式开始。
沈夜二指夹起一只箭尾。
他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此刻搭在弓弦上，宛如一件珍宝似的。
宁秋秋知道沈夜的箭术极佳。
她在幻境之中就曾见过。
在与师兄等人一齐下山历练之时，他们遇到了数不清的活死人。
而当时的沈夜，一把弓，十二支羽箭，救了所有人。
自己当时看走了眼，还觉得他是个大好人呢。
想到这里，宁秋秋情不自禁地弯了弯唇，一双眸子更是紧紧盯着沈夜的手指。
忽见他指尖一松。
随后，河对面的灯笼乍一下熄灭。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
“啊啊啊啊！！！”宁秋秋尖叫着蹦了起来，“好耶！你射中了！你射中了！”
小姑娘的声音让众人回过了神。
中了？竟然真的中了？？
眼前的这少年竟然真的射中了最远的灯笼？
那可是在河的对面啊！
“太棒了！”宁秋秋简直比沈夜本人还要开心。
“你那小青梅都要开心死了。”虽然被沈夜拿得头筹，但那少年还是笑呵呵的，丝毫没有看出半分不快。
他刚刚也射中了一个灯笼，虽然不是最远的，但自己也挺满意。
他问道：你不回头看看吗？她正朝你挥手呢。”
沈夜：“。”
沈夜：“不回。”
沈夜对花灯根本没有兴趣，他只是不想宁秋秋继续在耳边吵吵闹闹的，这才上台了一趟。
现下已经做完，他转身放下弓，便打算离开。
可弓才放下——
一只白皙的手伸了过来，将刚刚沈夜用过的弓接了过来。
“我也要来试试。”
宁秋秋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沈夜抬眼，发现果然是她。
宁秋秋还学着沈夜刚才的样子，作势拉了下弓，不过那姿势一看就是错的。
“你会箭术？”沈夜问道。
“……”
沈夜一下子就戳中了宁秋秋的痛点。
宁秋秋的脸顿时垮了下来，嘟囔道：“那我也想要花灯嘛。”
“你想要花灯，问你家小郎君要不就行了？”一直和沈夜搭话的少年此时也走了过来，“他可是为你赢得了场上最大的花灯。”
“他那么小气，才不会给我呢。”宁秋秋冲沈夜皱了皱鼻子。
沈夜：“。”
他本来就对花灯没有兴趣，宁秋秋想要，去拿便是了。
不过沈夜这句话也没有说出口，他不拿，自然会有人拿给宁秋秋。
沈夜神情冷漠，正欲走下台。
“等一下，你先别走嘛。”
衣袖忽然被宁秋秋抓住，沈夜回头，发现宁秋秋又摆出了一副装乖卖巧的样子。
“……”沈夜眼皮一跳。
“你教教我嘛。”
灯光流转，映在宁秋秋的眸中。
小姑娘满心满眼都是期待。
沈夜丝毫不为所动，只道：“松开。”
宁秋秋乖巧地“哦”了一声。
虽然沈夜在拒绝她，但宁秋秋知道，沈夜肯定会像往常一般被她烦得不行，最终妥协。
宁秋秋都准备好了。
她挺直背脊，等着沈夜手把手的教自己——
身侧微风拂过，一道黑色的身影略过她。
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下了台。
？
？？？
宁秋秋的笑意僵住，不可置信地看向沈夜，满脸都是——
啊啊啊啊大意了！！
狗男人真的就这么下去了！
真的！下去了！
宁秋秋提裙，也想要跟着下去，好好质问一番。
“咚——”
一声锣响在耳边炸开。
宁秋秋痛苦地捂住了耳朵。
“还有人要上来挑战吗？”那中年男子喊道。
底下鸦雀无声。
在场的人几乎都是冲着最独特的花灯而来，现在最大的彩头都被摘了，就算上去，赢得了一些小花灯，那也没有什么也以。
“那就只剩下这位姑娘了。”中年男子道。
宁秋秋：“？”
怎么就只剩下我了呢？
宁秋秋茫然地站在场上，手上拿着弓箭，不知所措。
台下的沈夜见到这幅场景，意外地挑了挑唇。
却刚好被宁秋秋捕捉到。
？
狗男人还在幸灾乐祸哈。
宁秋秋心里那点不服输的劲儿又上来了，狠狠地瞪了一眼沈夜后，她垂眼，看向手中的弓箭。
算了，爱咋咋吧。
反正、反正应该不至于射不出吧。
……应该不会的吧？
想到自己的箭术，宁秋秋陷入了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拉开弓。
射个箭而已嘛，自己肯定没有问题的。
宁秋秋做足架势，自己给自己打气。
好，就这样，一鼓作气——
宁秋秋紧张地心都提了起来，学着沈夜刚刚的东西，刚想要松手，
忽然觉得耳朵一痒，像是飞进了什么东西似的。
宁秋秋立马放下弓，伸手拍了拍。
可这时，耳中却有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手臂别太紧绷。”
宁秋秋愣了一下，下意识地转头，惊讶地看向沈夜。
对方持剑而立，神情淡然，仿佛什么都没有做。
宁秋秋：“……”
“哼。”宁秋秋轻哼了一声，唇角微微扬起，按照沈夜所说，放松了一些。
沈夜虽然话不多，但每一句都说得十分到点。
包括如何用力，如何搭箭，以及如何瞄准。
刚刚还十分沮丧的宁秋秋顿时像变了个人似的。
她拉开弓弦，又转身看了沈夜一眼。
耳侧锣响，宁秋秋指尖蓄力，然后一松——
前方不远处的小灯笼忽地一灭。
“啊啊啊！我射中了！”随着灯笼灭掉，宁秋秋的羽箭准确地命中。
她欣喜地回头去看沈夜。
沈夜站在灯下，周身笼罩着暖光。
宁秋秋眼眸一弯，立马提着裙朝他跑了过去。
“怎么样，怎么样。”宁秋秋高兴极了，一双眸子更似星辰般明亮，“我很厉害吧。”
“一般。”沈夜冷淡地回答。
旁边听到对话的少年忍不住轻笑了一声，立马就被宁秋秋瞪了回去。
“就你会扫兴。”宁秋秋冲沈夜皱了皱鼻。
不过，话虽这么说，她脸上的欣喜可一点都没有少。
“这样的话我们就有两个花灯了。”宁秋秋说：“快点去拿吧。”
宁秋秋有些着急，催促着沈夜。
可沈夜还没动身——
忽然，耳旁传来一声“啧”。
“运气好而已，整这么大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呵。”
宁秋秋：“？”
宁秋秋回头望去，很快便找到了声音的主人。
她眉头微皱，不悦地问道：“你说谁运气好呢？”
那人微微一愣，显然也没想到宁秋秋会这么直接地说出来。
但宁秋秋是谁？
她打小就不怕事，谁要是惹了她，那都是当场就找回麻烦。
而且宁秋秋的记性还特别的好，她一眼便认出了，这人就是沈夜上台前的前一个人。
她不屑地轻哼了一声，道：“你的运气是蛮好的，若他不来，你虽射不中最远的灯笼，那也是场上最厉害的人。”
“这才叫运气。”宁秋秋说完，伸手一指沈夜道：“这是实力，懂吗？”
宁秋秋还特意将“实力”两个字咬得特别重，“还在这说别人，赶紧去拿你的小—花—灯—吧。”
“你！”那人脸色铁青。
“略略略。”
宁秋秋成功将人给气走，回头对着沈夜时，还得意洋洋的，“怎么样，我厉害吧？”
宁秋秋一脸要夸夸的样子。
“……”
沈夜沉默了一会，目光落在宁秋秋的脸上。
半晌，他才“嗯”了一声，道：“去拿灯吧。”
宁秋秋当然愿意，欢天喜地的跟着沈夜去了。
最大的彩头被拿走了之后，周围的人便散了不少，宁秋秋去拿花灯的时候，只剩了零星的几个人。
除了那名主持的中年男子，还有一位秀才。
见二人过来，秀才也将属于二人的花灯拿了出来，摆在木桌上，随后问道：“二位可要在花灯中写点什么？”
“写什么？”宁秋秋一脸不解，抬头看了一眼沈夜，又问秀才，“花灯内是要写字的吗？”
“姑娘你不知道吗？”秀才也感到十分意外，伸手指了个方向。
宁秋秋循着望去，这才发现河的另一边也围了不少年轻的男女。
他们手中都拿着一个花灯，将其放入河中，看着漂流远去。
秀才道：“这花灯啊，大多数写着自己心中期盼，再将它放进河中，顺流漂下，若是一路顺畅，则代表心中所思会成真。”
“还有这种事啊。”宁秋秋感到意外。
她将小花灯拿在了手中，看了好一会儿。
是越看越喜欢。
自己好不容易赢来的，就这么放走了，宁秋秋还真有点舍不得。
可是、可是写在花灯中的愿望会成真哎！
宁秋秋左右为难。
过了一会，她脑海里忽然冒出了个注意。
“我想到了！”宁秋秋捶了下自己的张鑫。
“嗯？”秀才见状，连忙提笔，“姑娘要写什么？”
“先拿那个大的。”宁秋秋说。
“啊？”秀才愣住了，抬眼看向沈夜，似在询问他的意见。
沈夜很轻地点了下头。
“那姑娘要写什么字呢？”秀才重新提笔，问宁秋秋。
“你就写……”宁秋秋思索了片刻，道：“‘希望可以永远和宁秋秋在一起不分开。’落款是沈，呀！”
宁秋秋差点脱口而出沈夜的名字，连忙咬了下唇，转身问道：“道友，你叫什么名字啊？”
沈夜：“？”
“快说啊。”宁秋秋见秀才将自己说的字都写好了，只差个名字，连忙催促沈夜道：“这可是你的花灯，你的愿望呢。”
“。”沈夜这会儿就算是情感再淡漠，也要被宁秋秋给气笑了。
他反问了一句，“这是我的愿望？”
“对啊。”宁秋秋说：“不然还能是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