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眼眸莹润清亮，她翘着唇，俏生生地走到了吧台前。
“姐姐。”
祁慕嗯了声，偏过视线看向餐盘里的柠檬，若无其事地抿了口酒。
她问：“怎么穿成这样？”
倪欢眨了眨眼，绕过吧台站到了祁慕的跟前，无辜地笑，“女仆装呀。”
雪白的围裙下内衬着黑色连衣裙，层层叠叠的蕾丝花边点缀在裙摆，长度刚刚到了膝盖。
个子拔高后，少女的双腿越发修长了。在黑色丝袜的包裹下，依旧是掩不住的白皙。
祁慕眼睫微撩，眸光闪烁了几下，红唇贴在杯沿处，声音闷闷地在玻璃杯里回了个响儿。
“不是问你这个。”
“不喜欢吗？”
倪欢坐到了小吧台旁的椅凳上，自然然地接过了她手里的玻璃杯，果然是冷冰冰的。
应该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不久。
小姑娘神色自若，光明正大地将杯子推远——不给喝了。
转过脸来迎上祁慕的视线，倪欢的眼神依旧无辜。
祁慕勾了勾唇，手指懒洋洋地撑着侧颊，修长的双腿随意交叠，好整以暇地望着面前的小姑娘。
“你觉得呢？”
扫了一眼被推到吧台另一端的酒杯，她没急着去追究。
“你觉得我喜不喜欢？”
祁慕的嗓音微微沙哑，漆黑的眸底好似潜藏着汹涌的浪潮。
倪欢手肘撑在吧台上，双手托着下巴，眼睛亮亮的看着祁慕，“我猜是喜欢。”
肯定是喜欢的。
她来之前特地对着镜子照了很久。她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也知道自己什么模样最能勾人。
——但是现在不行。
她得先乖一点儿。
黑色的泡泡袖越发衬得倪欢的手臂细白。
小姑娘抬起脸，下巴轻扬，神采奕奕的，黑亮的眼睛透着抹不谙世事的清澈。
“你不是说我是你的小女仆吗？”
倪欢努了努唇，觑着她。
许是怕她忘了，又小声提示：“几个小时前刚刚说过。”
“我记得。”
祁慕弯了下唇角，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目光掠过小姑娘微粉的鼻尖，缓缓向下。
倪欢纤长秀美的天鹅颈正被一个黑色颈带束缚着，上面嵌着跟裙摆同款的白色蕾丝花边。
喉咙藏在颈带下若有若无地吞咽。
好像很紧张的样子。
祁慕垂下长睫，眉间沉静，像是在思索，又像是在酝酿着什么。
几息后，她抬眼，淡淡道：“下次不要再这么穿了。”
里里外外都像是经过一番斟酌权衡过利弊后的拒绝。
倪欢歪歪脸，翘着唇笑了一下。
她才不信她是不喜欢呢。
她靠近祁慕，温热柔软地气息交织在一起。
这是一个不太安全的距离。
祁慕微眯了一下眼，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身旁的小姑娘。
“姐姐不喜欢我这么穿吗？”倪欢乖乖巧巧地坐在她身边，没有其他的动作。
祁慕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眸色很深。
倪欢动了动唇，正要再说些什么，后颈处突然一紧。
下一秒，雪松般干净清冷的气息里掺杂着柠檬淡淡的芬芳，带着酒香，一瞬间盈满鼻息。
让人心醉。
祁慕的椅凳要比小姑娘的高些。
她勾过倪欢的颈带，微凉的指节贴着她的喉咙，小幅度轻缓的摩挲。
心跳猛地漏了一拍，紧接着慌乱且快速地悸动起来。
倪欢强忍着喉咙吞咽的冲动，悄悄屏住呼吸，等待着下文。
“当然是喜欢啊。”女人低下头，靠近那小巧泛红的耳朵。
温热的气息在小姑娘的耳畔徘徊，倪欢绷直了脊背，感受到一抹柔软地温度正若即若离地触碰她的耳垂。
“怎么会不喜欢呢。”祁慕在回答先前的那个问题。
倪欢眼睫轻颤，白净的脸颊上晕染开了大片霞色。
耳根更是红得滴血，温度滚烫。
小姑娘搭在吧台上的手指紧张地扣住桌沿，“那为什么……”
祁慕低笑一声，松开了倪欢的颈带，手指撑着额头，面上一派云淡风轻。
她唇边噙着抹笑，眼尾微扬，恶趣味地学着小姑娘刚开始的语气：
“因为我喜欢到想把它——当、场撕开呀。”
小姑娘的脸果然更红了。
祁慕笑了一会儿，唇舌越发燥热了。余光瞥见一旁还有一罐没开过的鸡尾酒，下意识地伸手去拿。
半路被截了胡。
一只通体泛粉的手抢到酒后顺势推远，跟先前的玻璃杯放到了一处——吧台的边缘。
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异常迅速。
倪欢低着头，乖乖地坐回椅凳，局促道：“梁管家让我来叫你下楼吃晚餐。”
顿了顿，补充说：“空腹喝酒不好。”而且还是冰镇的。
祁慕扬了扬眉，舌尖舔过牙齿，漫不经心地笑，“我还以为你是来勾引我的呢。”
小姑娘原本就低着的头更低了，几乎要埋到胸口里。
巧了，她一开始还真是抱着这个想法来的。
蓬松细软的长发披在肩头，将倪欢的脸颊遮了个严实。
祁慕食指屈起，轻轻敲了几下吧台，啧了声。
什么都看不到了。
小姑娘面红耳赤的模样很好看。
祁慕伸出手，毫无征兆地抬起了倪欢的下巴，力道有些重。
倪欢明显被惊到了，身子下意识地向前倾倒，椅凳的滑轮受力滚动，好在很快稳住了身形。
很快，小姑娘惊慌的神色被疑惑代替，睫毛忽闪，黑亮的眸中蕴着一层水色。
“……姐姐？”
十几度的鸡尾酒对祁慕来说不是什么问题，但她喝了不少，面上隐隐露出醉态。
她眼尾泛红，眸中仿佛覆了层漆黑的浓雾，让人捉摸不定。
小姑娘被迫仰脸看着她，心脏一不留神跳到了喉咙处。
倪欢呼吸不畅，这次没忍住，咽了咽口水。
祁慕目光一动，狭长的眼眸微眯，“你好像很渴。”
她转眸时，倪欢看清了她眼底的清明。
倪欢放缓了呼吸，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轻轻说：“是有一点。”
“只是一点？”
小姑娘不知所措地动了动唇，喉咙一阵发紧。
她说不出话来，只能望着她。
祁慕定定地看了倪欢一会儿，忽然松开了手，悠悠道：“渴了就去喝水。”
“碰我腿做什么。”
倪欢傻愣愣地看着她，有些不太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顺着祁慕的视线，小姑娘低头看到了自己无意识中为了稳住身形而……
倪欢猛地直起了身子。
——刚刚她的两只爪爪都按在祁小姐的腿上。
祁小姐撑着下巴，懒洋洋地眯起眼，声音里带着愉悦的笑意。
“去换身衣服，下楼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