蜚蠊侍立在殿上,静静地等候着书房中的殷受做出决断。
他不确定殷受会如何决定,这一次不比上一次针对杨东彬杨大夫,这一次牵扯的人物之广,职阶之高,恐怕天子也会心生忌惮吧?
人,他已经查出来了,如果天子不想动手,那么他就下场堪忧了。
蜚蠊此来,算是赌上了性命前程。
但他不能不来,他家祖上也是极荣耀的,可是累世下来,渐趋没落。
这一次,他抱上了新王的大腿,死死拉住废奴的大旗不放,这才有了机会重振门楣。
他没有退路,只能跟在大王身后……,不!是冲在大王前面,为他摇旗呐喊,甘当先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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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上殿之前,他已把两个幼子恶来和季胜送走,并且支开了马潇和沈洄,把查索王子启、王子衍、上大夫江湛等人的事,全都揽在了自己头上。
是非成败,在此一举!
御书房里,殷受袒怀而坐,安婷软软地偎在他的怀里,耳鬓厮磨,看似香艳。
但旖旎的只是美人儿半裎的玉体,两人脸上的神情却十分严肃。
安婷手里拿着蜚蠊的奏章,殷受在她耳边道:“如何,你看蜚蠊这份奏章所列人物……”
安婷冷笑:“果不其然,我就猜到是这些人,如今蜚蠊却是抓到了实据。”
殷受道:“以你之见,该当如何?”
安婷咬牙道:“这是蓄谋叛乱!杀!都杀了!大王可命孔总兵紧守宫门,调二三四师入京平叛,奏章上所列人家,尽数抓了,首恶斩首!”
殷受吃惊地道:“这样……动静太大了吧?更何况,这里边还有寡人的两位王兄。”
安婷扭转娇躯,对殷受道:“大王,正因为他们是大王的兄长,却还蓄意挑唆难民生乱,这才尤其的可恨,也尤其的可怕。大王念他们是手足,他们可曾念着大王是兄弟?”
殷受纠结半晌,道:“这……我还是问问陈大夫的意见吧。”
安婷恨恨地搡了殷受一把,嗔道:“问去,问去,问了人家你又不听,陈大夫杀伐果断,一定和人家意见一致。”
安婷背转了身去,心中只想,人家使尽浑身解数侍候他,在他心中,终是陈玄丘更重几分。
难不成真是个三扁不如一圆?那我要不要……嗯……
殷受立即使心腹持其亲笔密信,夹了蜚蠊的秘奏去了一趟陈府,很快,陈玄丘的回信便到了。
殷受展开书信,安婷好奇,也凑过来看。
就见信上墨迹淋漓:“只抄江湛一家,江湛当街诛杀!”
安婷看了,恨恨地扭转身去:“想不到陈大夫也是个优柔寡断的,真轮到王室亲族,他也怯了,不是男子汉。”
殷受却是眉开眼笑:“还是陈大夫知道寡人心意,不错不错,只杀江湛一人,敲打敲打两位王兄,叫他们以后安份些就好。就这么办,寡人这就去分派蜚蠊行事!”
……
陈府,书房里面。
娜扎跪坐在陈玄丘对面,拿着一个笔筒无聊地滚来滚去。
陈玄丘跪坐在对面,拿着蜚蠊的密奏,反复思忖着。
娜扎玩得无聊了,毫无形象地瘫坐下来,大张着双腿,一手撑着席子,一手捶了捶后腰:“苏苏,你要想事情,就想你的事情,把我叫来,究竟做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