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哲带着杨康离开了西湖这个特殊的地方。
对天下人来说, 这只不过是中原的一处美景。
对叶枫晚来说, 大唐的西湖是他真正的归属和家乡。
而对于徐哲来说,现代的西湖则是这漫长的旅程开始的地方。
为师为父,教书育人。
说到收徒此事, 徐哲其实也不晓得,到底怎样才能成为一个好师父, 尤其是,收徒此事, 他本就不只是为了杨康。
作为现代人, 应该都听过一句话,父母是孩子最好的了老师。
为何?
盖因父母才是陪在孩子身边,最长最久的那人。
亲近之人的影响, 便恰似那冰花融水, 无痕无形。
徐哲不知如何当个好师父,便想, 索性也不想了。
作何要去想这想那, 嘴皮子一堆呢?
以身作则,将他想要的模样展现给杨康,无形之中去影响他,便是最好的了。
徐哲曾经就是这么做的,只是他现在将其变本加厉, 更进一步。
他也给杨康讲起了故事,但这次讲的可不是那些所谓的书卷话本,而是小哲自己的故事。
陆小鸡?
没有代表性, 删掉。
狮虎虎?…………嗯,血衣童子更糟糕,也删掉。
随云聚聚?………………小哲黑脸,饶了他吧,他还想教出一个好徒儿呢。
那么……
小教主和东方聚聚,决定就是你们了!
此时,徐哲与杨康已经一起修行了一月有余。
现在恰逢野外山林,杨康逮了野兔两只,又捕鱼一条,还采摘了些许蔬果。
为了讨他的仙子姐姐欢心,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王爷拿出了匕首,灵活的做起这剖膛破肚之事。
徐哲早已拾好了柴火,虽然杨康迟迟没有答应,正式的拜他为师,但徐哲早在心底把杨康看做了自己的弟子,杨康想学的东西,只要徐哲知道的,他绝不藏着掖着,包括这烹饪庖厨。
只是,徐哲谨遵黄药师教导,盖因杨康没有答应正式拜师,这桃花岛一脉的功夫和口诀,小哲迟迟没有真正的教给杨康。
但他先前――包括当下教给杨康的口诀和功夫也绝非末流,日月神教家大业大,天下武功尽在其中,连《葵花宝典》那等邪道武功,都不过是教中的二宝之一,挑出些顶尖功夫教给杨康,可不是轻而易举。
小哲可以拍胸保证道――
杨康的内功心法一般般,也就是个中上流,但如果说到这外家功夫,只要他家徒儿保持着当下的勤奋状态,勤奋刻苦再练几年,以杨康的聪慧资质,在将来成为这外家功夫的集大成者,也极有可能。
杨康除毛去血,丢掉内脏,将那红色尽数洗净,才恭敬的递到徐哲面前。
柴火早已烧好,徐哲以刀在兔肉表面切割数下,划开细纹无数,又撒以备好调料,塞干货入肚配之,继而以手为针,抽出备好丝线,将已然塞满干货的兔腹缝合如初。
他将兔子以木棍插之,放在火前数寸,隔火温烤。
一南一北,两人坐在火焰的两侧。
趁着处理野兔之时,徐哲回忆了一番作为任哲哲的过去,在脑中组织着言辞。
而在当下等待兔肉烤熟之隙,徐哲便拉着徒儿,讲起了故事。
而对于突然讲起了魔教故事的小哲……
杨康初时震惊,世外仙子般的姐姐,怎么对他讲这种魔道中人的事情???
杨康对所谓的江湖邪教并无看法,只是觉得这画风和姐姐有点不符。
然后就被徐哲以故事中小教主的口,给狠狠的训斥了。
“……听下属道,有四位同胞被正道人士怒而所杀,一时之间,边境百姓又再度饱受心惊胆战之苦,只见那小教主呼吸骤然停,怒的眼眶泛红,随即一掌拍下,怒声斥道。”
“‘糊涂!简直糊涂!那群正道大侠可不是被那所谓的大义给迷了眼!凡是入我神教,就理应该死该杀?外族当下虽未侵境,又怎知他日不会再度步入中原大地?有着诸多惨痛的前车之鉴,血淋淋的历史为镜,我中原武林为何还如此的可笑可叹?’”
即使说着这般怒急攻心的气话,仙子姐姐的脸上,仍然是冷漠如斯的。
仙子姐姐瞥了杨康一样,杨康恭谨而立,垂耳倾听。
徐哲问道:“――康儿,你如何想?”
杨康略微思索,道,“……天下本无‘立场’,而人造了这立场,江湖为人所构,亦是不能幸免,如此,无形之中,便无人可挣脱这枷锁无形。”
他稍顿,见徐哲不似恼怒,才又顺着心中所想,逐字逐句道:“而这小教主,则并未被这无形枷锁捆绑不前,小教主之志向,不止局限于手中神教,也不局限于眼下江湖,他心中怀有大爱,放眼是天下百姓,黎民江山……………仙子姐姐,你怎么了?”
徐哲催动内力,消去耳根热度,饶是脸皮如他,先是以一副说书先生的架势,将自己的曾经娓娓道来,再听着自家徒儿一顿好夸……
咳,咳咳咳咳。
小哲一本正经:“康儿,我不让你评价这小教主做了什么,而是单单针对于小教主此人,你如何想?”
杨康面色迟疑。
徐哲面色稍缓,道:“我何时苛责过你?康儿,但说无妨。”
杨康又一躬身,心中天人交际,又速有决断,他沉默片刻,才苦着脸色道:“实不相瞒,姐姐,若让我说那小教主的好话,我可发自肺腑的说上个三天三夜,但若让康儿说实话,康儿却是………并不觉得他那番作为有何好处。”
“好处?”徐哲道。
杨康点头,道:“是,若康儿为教主,坐拥那般神教,想到的定是争权夺利,称霸武林,留下一番丰功伟业,乃至后人皆可传颂康之传说。”说到这里,他又不免羞赧,但眸中精光飞扬,对这般生活神往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