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我记得上次你说你会做花式咖啡?”过了半响,老杜突然冒出一句。
莫青点点头。
“试试?”老杜示意她来吧台里面。
吧台里的空间不算大,除了几包蓝山咖啡豆和已经磨好的细碎咖啡粉,就是那台哑光的半自动咖啡机了。半块奶酪和夹杂着果仁的黑色布朗尼,被乖乖的搁置在几罐果酱旁边,几包肉桂粉,仿佛在跳一支雍容的华尔兹。
“巧克力糖浆有么?”莫青问。
“柜子里的第二个隔断上。”老杜退到了一边,有种让贤的风度。
莫青记得,她还住在妃公馆的时候,常常拿一把虹吸壶,边搅拌边看着醇醇的液体诞生,加点纯白的牛奶进去,度过一个慵懒闲适的下午。
自白晓凡去世以后,莫青就自学了这项技能。她喜欢在某个余晖半落的傍晚,研制一款又一款的花式咖啡。瑜尔总是第一个尝鲜,她说,她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几分钟之后,一杯洒落着七彩米的维也纳咖啡诞生了。雪白的鲜奶油上五彩缤纷,杯中的咖啡奶油和糖浆,凑成了三段式的快乐,散发着浓浓的醇香。
“维亚纳?”老杜的眼神里面充满欣喜。
“嗯哼。”莫青把咖啡递给老杜。
“你知道么?我曾经的女人喜欢做鸡尾酒,她最拿手的是莫寄托和Bla,看来你们很像,都喜欢雅致摩登的生活。”老杜看着奶油上面的蜘蛛图案,小心的嘬了一口。
“哦?你曾经的女人?”莫青瞪大了眼睛。
老杜不自然的笑了笑,没接话茬。“你喜欢喝甜咖啡啊?”
“是啊,甜点啦、蛋糕啦、维也纳、拿铁啦都会让人的心情变美好。”莫青耸了耸肩,右边的肝脏随即一颤,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脸垮下来。
“怎么了?”老杜察觉到她这一表情,抖了抖眉毛。
“呵呵,没什么。就是累了,我先上楼了。”莫青走出吧台,脚步有些沉重。
莫青瞟了一眼挂在咖啡上的点缀,一张用巧克力酱画成的蜘蛛网,她在挤褐色液体的时候特别小心,唯恐弄脏了它后面的洁净世界。
生活里也一样,某些点缀的确会让事物变得更美好,可某些则会打破原本平静的轨迹,把人拖下暗黑无边的深渊。
比如说,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可万一藏匿在珊瑚礁下的,是一只软体八爪鱼呢?温柔刀,刀刀割人性命啊。
上楼的时候,背后传来了老杜的声音,“去的时候记得多带件衣服吧,晚上树屋那儿风大的很。”
莫青回头,看到老杜端着那杯维也纳咖啡若有所思,也没抬头,脸上照旧没什么表情。
莫青“嗯”了一声,说了一句“谢谢”之后,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