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府衙役如今才到,算是姗姗来迟了。
开封府最重要的职责之一,是维护汴京的治安,而城中每日斗殴事件,动辄一二百件。
不过,即便是一二百件普通市民斗殴的案件加起来,也比不过眼前这二位的棘手。
领头的衙役硬着头皮来道:“两位小郎君,寺中斗殴,请随我去一趟开封府衙吧。”
一般遇到权贵闹事,衙役们都是默认把他们请回开封府,自然不敢丢到南牢里,而是叫领导们陪着聊聊天喝喝茶,之后再送走。
不过很多时候情况其实是,人家根本不鸟你这开封府的小衙役,留个白眼,扬长而去,于是衙役非但被犯事的鄙视,百姓也因他们没有处理好而埋怨。
久而久之,知道是这样的事,衙役们都会推推拖拖,姗姗来迟。
像眼前这两位打架的衙内,若是好点呢,可能有点小心,还肯和他们去开封府,到时叫家里来接。若是嚣张一点,不骂他们一顿都算好的了。
这汴梁城里,有背景的人实在太多啦。
果然,领头的衙役一说完,这两个衙内虽然是停下来互相厮打,但是都没有要动的意思。
那个穿蓝衣的少年狠狠道:“周惠林,不要脸,还找女子做帮手!”
这叫周惠林的绿衣少年则一脸不可思议:“胡说八道,那女的和你兄弟分明是一道的,你们才是一伙的!”
“什么兄弟,我压根儿没见过他!倒是你还让人扶了!”
周惠林:“郑凌,你敢起誓那人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吗?你们俩若是有关系,你肠穿肚烂?”
“谁不敢啊!”郑凌脱口而出,然而又思及那小孩的样貌,难免别扭。这……长得那么像,万一他家还真有那么一门穷亲戚呢……不会真肠穿肚烂吧?
郑凌不过一犹豫,被周惠林看出迟疑来了,“哈,我知道!”
这两人吵得兴起,衙役满脸痛苦,又问了一遍,“二位小郎君……能,随我去开封府衙吗?”
“不去。”郑凌扯着袖子擦了擦脸,黑着脸道,“小爷是逃学出来的,跟你去了开封府衙岂不穿帮了!”
周惠林:“是,我也是逃学出来的!”
衙役:“……”
看着他们俩理直气壮的样子,衙役竟无言以对。
但是好歹他们两个还有点良心,一人掏了几贯钱出来,“若有什么损失,你便看着赔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何况周围人闪得快,并没什么大的损失,衙役也只能接了钱,请这两位小爷快些离开庙会了。
一场喧闹在当事人离开后,人群重新合拢,衙役、看热闹的、僧人都离开,渐渐了无痕迹。
郑凌的头发都在斗殴中散了,他把头发重新梳了一下,随便束了,又看一身脏衣服不顺眼,便找了家成衣铺,进去试衣服,买了套新的,差不离合身也罢了。
如此耽误了些时间,郑凌方往外走,路经一条小巷时,听到里面传来有些熟悉的惨叫声,不过才叫了一下,好像被堵住嘴了。
这不是周惠林的声音吗?
郑凌好奇地往里面走,转过一个弯,只见周惠林被堵在死巷子的墙角殴打,行凶者是一个女孩,旁边还有个男孩大人一般环臂站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