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龙床臣惶恐14(1 / 1)

再怎么抵抗也阻止不了晏戈大军前进的脚步曾经不可一世的刘崇林还是败了。他败的太快,就在他带着最后的亲信准备穿过高棉等国坐船逃往东南亚的时候,不知道是怎么走漏的消息高棉国王害怕朝廷责怪居然抓住了刘崇林将他五花大绑送到了朝廷大军面前。

当晏戈坐在轿撵上被抬到刘崇林面前的时候,刘崇林用一种十分复杂的目光看着晏戈,恨恨的道:“你以为你很聪明很厉害吗?”

晏戈挑了挑眉,心说那可不是?

就见刘崇林忽然笑道:“要我说你是世界上最愚蠢的人。原本你可以成功的,至少可以比我成功可你却亲自把自己送上了死路啊哈哈哈哈晏戈我在下面等着你呢!”

晏戈扯了扯嘴角这个世界上总是不缺这样自作聪明的人更不缺这样心有不甘的人。

他挥挥手让人把刘崇林带下去,然后把军师叫来身边,吩咐他大军可以准备离开了。

军师站在晏戈身边,效忠了晏家两代人的他已经不再年轻了鬓便的白发随风飘荡,军师道:“将军有句话在下不得不说。”

晏戈大概知道他想说什么了果然就听军师道:“将军,你是不是不想回西北了?”

晏戈犹豫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唉。”军师长叹一声道:“你也老大不小了,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应该不需要人教了。我就问你,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晏戈道:“我知道,我已经想好了。”

他看着军师疲惫的脸庞,看着周围忙碌的兵士,道:“我有办法让你们不受我的牵连。”

“你是想死吗?”军师漠然的看着他。

军师不愧是军师,一猜就知道自己想干什么。

见他没有否认,军师有些激动,他红着眼睛道:“我当初跟随你父亲的时候你还没有出生,我至今还记得你出生那天我和一帮子老兄弟跪在你的摇床前,发誓一辈子效忠你。自古以来手握重权的武将从来只有两条路可走,我们费尽力气也只不过想让你活下去,坐上最尊贵的位置。”

说到这里军师仿佛说不下去,他瞬间老了许多似的,却仍倔强的看着晏戈道:“我想知道,你是什么时候改变的主意?居然宁愿死,也不愿意走哪一步?”

晏戈也知道,如果今天不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他估计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这不符合自己之后的计划。想了想,晏戈抬眼看着军师,一脸真诚道:“实不相瞒,我是来京城之后才改变主意的。”

“哦?”军师追问道:“究竟是为了什么?”

“为了情。”晏戈目光缠绵,仿佛绝世情种般道:“自打第一眼见到陛下,我就深深的爱上了他。”

军师震惊的后退一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但是我知道,我和他之间是不可能有结果的。”说到这里晏戈闭上眼睛,两行清泪滑落腮边,他道:“但是要我伤害他是万万不能的,而你们又是我最亲近的人。如果说还有什么办法能让陛下和你们都能平安喜乐,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去做。”

军师苦涩的道:“所以在来西南之前,你就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

晏戈简直都快要被自己感动了,他猛的点头,“嗯。”

这个说辞是他经过深思熟虑的,因为这样等他走了之后,军师这些旧部们就不会怨恨李秀,就可以和李秀和平相处,好好的过完这辈子。

军师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但是一想确实没有比这个更合理的解释了。只是想到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就要去死,还是没法接受。可他也了解晏戈,知道他做出的决定没有人能改变。

就在军师痛苦的不要不要的心情里,大军凯旋了。

大军凯旋那天,李秀亲自带着众位大臣非要去城外迎接,最后被大臣们以死相逼,他这才退而求其次。不在京城外迎接了,改在皇宫外迎接。

晏戈在马车里装死,军队停在城外,然后他的亲卫带着俘虏簇拥着晏戈的马车缓缓走进城里。一路上都有礼部的官员迎接,道路两边站满了人山人海的百姓。

不管朝臣们怎么猜忌晏戈,百姓们就要单纯许多,在他们看来能帮国家打胜仗的就是好官,就是英雄。

百姓们纷纷将好吃的好喝的抬出来放在路边供战胜而归的英雄们享用,一路上他们都用热烈且崇敬的目光看着这队缓缓走过的队伍,欢呼声响彻云霄。

李秀穿着朝服,正襟危坐望眼欲穿的看着前面。

终于有礼部的员外郎小跑过来,道:“来了来了!”

然后李秀和他身后的文武百官就看见一个肃杀的队伍缓缓走来,这支队伍终于走到了李秀的面前,然后集体单膝跪了下去。军师在最前列道:“西南总督征讨西南叛军总元帅晏戈不负皇恩,已将叛匪刘崇林活捉献与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场所有人应声大喊:“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好。”此情此景让李秀怎么能不激动,他身后的兵部尚书道:“怎么是你?晏戈怎么不亲自出来?”

“对啊。”李秀急切的道:“大将军他人呢?”

这时候所有人才发现,这支凯旋的队伍气氛凝重,竟然没有一点战胜的欣喜。只见军师一双老眼含着泪花,他道:“陛下赎罪,将军他的伤势加重了,没法给陛下行礼了。”

听到这个消息所有人都震惊了,虽然早知道晏戈受伤了,却没有一个人想过晏戈会伤的这么重。

李秀当场手脚冰凉,打了胜仗的喜悦一扫而空,他目光带着恐惧的看向了后面的马车。然后他挥推太监大臣们的搀扶,一步一步走到马车前,然后伸出颤抖的手掀开车帘子,只见马车里有个人安静的裹在厚厚的被子里,血腥味和药草为扑鼻而来。

李秀一个身子不稳,差点摔在地上。还好被身边的人眼疾手快的扶住,要不然堂堂一国之君当着百姓们的面摔了个狗吃屎,也太丢人了。

“传传太医。”李秀道:“让所有太医都去将军府不不,把将军送到宫里来,朕要你们尽全力医治将军!”

“不可呀陛下!”

“陛下这不合规矩呀!”

“怎么能这样呢”

百官们纷纷反对,李秀一点也不曾动摇。在喧闹的人群里冷眼旁观的军师终于感觉到一点点欣慰,将军啊将军,你的牺牲也不是没有一点回报的,至少这小皇帝不是我想的那样无情。

即使群臣反对,李秀还是力排众议把晏戈弄进了宫里。大臣们见人已经进宫了,心说反正皇帝现在还没妃子,由他去吧,晏戈最好活着进去死着出来。

晏戈被送到西暖阁的床上,李秀这才看清晏戈的脸。只见他闭着眼睛,脸色苍白如纸,他从未见过晏戈如此脆弱的样子。

宫里的太医早就被悄悄提前回京的晏戈部下收买了,他们在床边围了一圈,之后战战兢兢道:“回陛下,将军他因为之前病情未愈,之后又长途奔波殚精竭虑。加之后来受了很严重的伤,他怕是怕是”

李秀心一沉,道:“说!给朕说清楚。”

太医跪在地上道:“将军怕是油尽灯枯了。”

即使已经有了准备,李秀还是被这个消息打击的脑子嗡的一声。早知今日,当初他又何必亲自将晏戈送走?他宁愿晏戈永远留在京城碌碌无为,也不想见他如此年纪就不久于人世。

“有的治吗?”李秀道

众太医跪伏在地上,“臣等无能!”

李秀感觉心里有一团火在烧,他很想大发雷霆,譬如说如果晏戈死了你们就陪葬之类的。可他已经没有力气说了,生与世上十九载,唯一一次心动就要这样草草结束吗?

“不管怎么样都要尽力治。”李秀道:“你们下去开药吧。”

太医和宫女太监们都退了出去,噩梦成真,李秀险些支撑不住。他坐在床边,近乎贪婪的看着晏戈的脸。

此时晏戈苏醒过来,睁开眼睛茫然的与李秀对视,“陛下?”

李秀忍住眼泪,轻声道:“子远,你醒了?有没有哪里难受?饿了没有?”

晏戈发现这里根本不是将军府,他奇怪道:“这是哪儿?”

“这是在宫里,朕让你住在西暖阁养伤。”李秀安慰道:“别担心,没有人说三道四的。”

晏戈心说你以为我会信?就见李秀站起来亲自倒了一杯水,送到晏戈嘴边,道:“喝点水吧,来,朕喂你。”

要说李秀这个时候对他说大郎该吃药了,晏戈觉得还正常点,可眼下李秀的样子真的很不正常,他难道不是最期待自己死的人之一吗?

李秀认真且小心翼翼的给晏戈喂水,好像呵护娇花一样呵护晏戈。晏戈喝了水,道:“陛下,臣没有辜负陛下的信任,已经将西南叛军剿灭了。”

听了这句话李秀脸上狠狠的抽搐了一下,随后迅速低下头去,晏戈看不清他的表情。好半晌李秀抬起头来,只是眼眶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泛红,他对晏戈道:“朕知道,朕很感谢子远,子远你一定要好起来呀。”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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