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着你(1 / 1)

阮秋色刚走到书房门口便看见卫珩眉头深锁着坐在桌案前出神。

卫珩虽然不爱笑可也难得会长久地露出这样的神情。阮秋色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卫珩竟然没发现她的存在,目光只盯着空空如也的桌子。

这显然有些不对劲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院子里有侍从轻手轻脚地洒扫阮秋色便走过去低声问道:“王爷看着不大高兴,今日有谁来过吗?”

那侍从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小心地应道:“王爷今日只见了宫里验尸的吴医官。”

阮秋色立刻想起了那日见过的老医官的面容心里又生出一丝异样的感觉。她记忆力一向惊人那吴医官实在眼熟得很却死活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那侍从见阮秋色并不应声又犹豫着说了句:“王爷一早起来,脸色便不大好,小人们还以为……是阮画师同王爷闹了别扭。”

饶是阮秋色性情随和亲切侍从讲了这样的话也觉得自己僭越了。于是赶紧赔个不是便匆匆退下只留阮秋色一人在院中苦思冥想。

闹别扭?并没有啊。

昨夜两人只是满脸通红地相对着犯了一会儿尴尬卫珩便主动来抱她了。他把她搂在怀里小心地亲了亲才低声说了句:“腿也不行,哪里都不行。”

阮秋色懵懵懂懂地抬眼看他:“王爷……不喜欢不想要吗?”

宁王大人看着小姑娘眼里隐隐透出的失望心里酸软得不成样子便将她搂得更紧了些,就如同想将她揉进身体里一般。

“怎么不想……”他哑着嗓子在她耳边道,“……想得都要疯了。”

阮秋色第一次听他如此直白地诉说自己的渴求,刚刚悬起来的小心脏都要被甜化了。窝在卫珩怀里高兴了一会儿,这才察觉出他话里的隐忍,又觉得有些心疼。

“那王爷……还等什么。”她红着脸说了句,“我又不是不愿意。”

“不行。”卫珩声音坚决了些,“太委屈你了。”

昨夜半晌贪欢,已然将自己的私欲纵容了个彻底。方才又对她产生了那样龌蹉的非分之想,再这样下去,怕是再连三日也坚持不住。

宁王大人心里的罪恶感已经泛滥成灾,将他从头到脚淹没了个彻底。

“可我不觉得委屈啊……”阮秋色抠着他的衣襟道,“能让王爷高兴,我也很高兴的。”

然而有一种委屈叫做“宁王大人觉得你委屈”。卫珩凭借惊人的自制力拉高了自己的道德底线,义正言辞地宣布,在二人正式结为夫妻之前,他是绝对不会再做出昨夜那样的荒唐事了。

阮秋色拗不过他,满脸担忧地问:“那你难受了怎么办?云芍说过,男人一旦开过了荤,再让他素起来,可是抓心挠肝的折磨。”

昨夜那样的亲密,对卫珩来说,多少也算是尝过荤腥了吧?虽然一开始遭遇了不少挫折,可两人一起探索到后半夜,卫珩脸上的神情分明是很快活的。

宁王大人牙关咬得死紧:这云芍一天天的都跟她说些什么???

勉强压住了心中的邪火,卫珩沉声答道:“本王又不是普通的男人。当然也没那么难受。”

阮秋色看着他如同往日般成竹在胸的脸色,便也没再怀疑什么,只说了句:“那王爷便抱着我睡觉吧。你在我这里,比在书房休息得好一些。”

卫珩是想拒绝的,可他刚刚才撂下狠话,总不好这么快就打自己的脸,于是便大义凛然,视死如归地在她床上躺下,又将温软馨香的小姑娘抱在了怀里。

事实证明,宁王大人确实不是普通男人。

他比普通男人还难受。

阮秋色不疑有他,没一会儿便气息渐匀地睡着了,而卫珩咬紧了牙关,感受着手心里绵软的触感她越是软,他就越硬。除了自作孽不可活,他还真不知道该跟自己说些什么。

就这样几乎一夜无眠地熬到了天亮,他脸色能好,那才叫见了鬼。

然而这一切阮秋色是不会知道的。她站在院子里想不出个所以然,便轻手轻脚地走进书房,突然从背后圈住了卫珩的脖子

“王爷!”清脆的女声响在卫珩耳边,“你在想什么呢?”

卫珩被她惊得浑身一震,等看清来人是谁,眸中的冷色才消失了几分。

“才起来?”他没好气地偏过脸瞧她,“吃了睡睡了吃,没心没肺。”

阮秋色十分的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天塌下来有个子高的顶着嘛。那王爷一大早起来,都操什么心了?”

卫珩并没立刻回答。阮秋色察觉到他眼中的迟疑之色,又问了句:“听说吴内官早上来过?是他说什么了吗?”

卫珩无言地将她的身子揽近了些,伸手环住了她的腰,将额头轻轻抵在了阮秋色小腹上。

“嗯。”他低声道,“这案子许是与本王母妃有关。”

阮秋色轻抚了抚他脑后的头发,温声问道:“怎么回事?”

“凶手将素若溺死在御花园,其实是多此一举。”卫珩轻声同她解释,“伪装自尽的法子有很多,下毒,缢死,都比投湖容易。何况御花园里夜间也有人值守,迫使素若投湖,有很大的风险。”

“那凶手这样做,是为了……”阮秋色喃喃。

“本王觉得是为了纪念。”

卫珩接着道:“仇杀中有很多这样的例子:以同样的死法折磨复仇的对象,才算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所以本王让人核对了宫中投湖自尽的先例,果然发现先前投湖的人里,有一个和素若有关。”

无论那名叫作采棠的宫女和素若之间有什么联系,她们一前一后都死在御花园里,绝对不是个巧合。

“可若是为了复仇,为什么要杀死素若呢?”阮秋色不解地问,“采棠的死……无论如何也不应该由素若来负责啊……”

“本王已经命人去查和采棠有关的所有人等了。”卫珩道,“等找到了凶手,再追问这个也不迟。”

阮秋色看着卫珩把头埋在她腰间的样子,心里有些难受。她又做不了别的,只好轻轻地抚摸他的后颈,想给他一些安慰:“王爷……很难过吗?”

卫珩无声地点了点头。静静地靠了她一会儿,才低声道:“如果可以,本王希望永远别翻起那件事。”

母妃自戕一事,留给他的不止是恐尸之症。父皇的关爱,满是光亮的生活,甚至整个人生的走向,都因为这件事有了天差地别。

可即便没有这些,这件事的存在本身,也是他不愿去揭的疮疤。

阮秋色软声安慰他:“等素若这案子一了,这事便揭过去,永远不再提了,好不好?”

卫珩却没应,而是突然问了句:“你知道为什么,本王畏惧尸体,却还要做这个大理寺卿?”

阮秋色摇了摇头。

“本王自幼时便痴心于解谜的游戏。”卫珩慢慢道,“可那时,父皇并不十分认可……”

“阿珩,父皇看你这般聪慧,自然是高兴的。”九五至尊的男人说得语重心长,“可父皇要交给你的是一整个江山,不是区区一个大理寺卿的位置。”

于是他便放下了最喜欢的谜题书,认认真真地去学那些治国的策论。可心里总暗戳戳地认为,大理寺卿听上去,比所谓的万里河山还要有趣些。

后来,父皇为他构筑的世界一朝倾覆,他被迫离京万里,也是在遥远的北境,才发现自己畏尸成症。在那些不动不响的死肉面前,胆怯懦弱得像只刚出壳的雏鸡。

雏鸡都比他强些,至少能站起来。

再后来,父皇后悔了当年的决绝,安排他回京,又眼巴巴地捧了大理寺卿的位置给他坐。他不知道这个位置对如今的卫珩来说是怎样的煎熬,只是想用这个来证明,他没忘记当年皇儿心里的渴盼。

那他就坐。这像是种无声的对抗,虽然他不知道自己在对抗什么。只觉得害怕就害怕吧,至少他还站着。母妃的死改变了一切,但他至少又站在了自己曾经最渴望的位置上,如此,过去的那一段晦暗无光的人生,就好像没有对他构成什么影响。

“可本王……还是害怕。”卫珩靠着阮秋色低声道,“听到清辉殿三个字,本王都觉得心惊肉跳。即便是素若这样小小一案,只与母妃之死有一点牵连,本王便连碰也不想去碰。”

当年的一切都在提醒他,他这一生究竟错失了什么。不是不遗憾的,那遗憾山呼海啸,一旦想起便会让他呼吸都觉得困难。

阮秋色静静地听着,揽紧了卫珩的肩膀,又觉得还不够,可她不知道还能怎样与他更贴近一些了。

最后她只是放软了声音,轻轻地说了句:“害怕也没关系,这案子,我陪王爷一起查。不管你走到哪儿我都跟着,有我陪着你呢。”

卫珩搭在她腰间的胳膊又收紧了些,沉默良久,才哑声道:“再说一遍。”

阮秋色知道他想听什么,便又说了一次:“我陪着王爷呢。”

“再一遍。”

“不管王爷去哪儿,我都陪着你。”

“再说。”

……

又过了很久很久,等心里压抑的毛刺都被阮秋色轻柔的声音抚得平平整整,卫珩才松开手,抬头对她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微笑。

“你没法陪着本王。”卫珩道。

“嗯?”阮秋色不解地眨眨眼。

“揽了接待使团的职责,你可不能消极怠工。”卫珩慢条斯理道,“该去看看昭鸾公主了。”

哎呀。这章写得尾尾心里特别软。

上一章锁了一天,可能是黄尾嘴炮打得太凶了???nyay最后还是被放出来了感谢晋江之神保佑。

默念一遍真神口号: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尽在晋江文学城!

后面一章按照惯例,还是防盗章。小天使们明天早上再来看鸭!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渣尾本人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明哥20瓶小糊涂仙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