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水(1 / 1)

阮秋色可耻地发现自己松了一口气:“想不到公主竟然这么讨厌我们王爷……”

如果说脑袋被驴踢了才会考虑卫珩便是她现在就告诉昭鸾公主卫珩就是她的救命恩人公主也不会想着以身相许了吧?

许是她语气中的欢喜实在太明显了些卫珩立刻凉凉地瞥了她一眼听见别人骂他,她至于这么高兴?

阮秋色全没注意到他的视线。她一向不习惯在心里揣秘密听到昭鸾公主那么讨厌卫珩立刻便决定据实以告:“昭鸾,其实……”

“其实我也没有那么讨厌宁王。”昭鸾公主突然摆了摆手,打断了阮秋色的话“我就是那么一说你别往心里去啊。”

她方才也是快人快语话刚说完才意识到卫珩毕竟是阮秋色的未婚夫婿,自己当着人家的面把话说得那么难听,总归不大礼貌。

何况找人的事还得仰仗铁面阎王的援手也不好一开始就同他结下梁子。

念及此处她将阮秋色拉远了些在她耳边低声道:“你们王爷虽然闷了点可比起那些一见面就死死盯着你不放的男人他倒也还算清爽。”

阮秋色听得心里“咯噔”一跳,原本到了嘴边的话也被咽了下去。

没有那么讨厌……是多讨厌啊?够不够她打消以身相许的念头?

昭鸾见她并不应声还以为她还觉得不快只好继续违心地称赞道:“其实仔细想想你们王爷还是有不少优点的。毕竟他脑袋聪明,脾气古怪些也不是不能理解。说不准相处久了,我也会对他改观呢……”

昭鸾的称赞反而让阮秋色心里更七上八下了些。她偷偷地看了卫珩一眼,他双手拢在袖中,正在她们十步之遥不紧不慢地走着。暖黄色的宫灯在他侧颜投下朦胧的影,面具遮挡之下,反倒衬得他下巴和嘴唇的线条格外清隽好看。

察觉到她的注视,卫珩抬眼望过来,略带探究的视线直直地撞进了她眼睛里

刚才不还在吃醋?怎么又和那公主亲亲热热地凑在一起嘀咕了。

阮秋色心里一跳,忙将视线别了开去,只对着公主小声问道:“昭鸾你有没有想过,倘若找到那个救命恩人时,他已经有了心仪的女子,你该怎么办啊?”

她说着有些心虚,赶忙补上一句:“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按他的年纪,也该娶妻生子了吧……”

“不会的。”昭鸾想也没想地否定道,“他说过要娶我的。”

“哎?!”阮秋色诧异地叫了声,“不就一面之缘,怎么还……”

“不然我干嘛这样眼巴巴地找他?”昭鸾说着有些不自在,只将目光投向了远处的宫灯,“我们北越人最是知恩图报,我当时便说了要以身相许的。他……他也答应了。”

“答应了?”阮秋色瞪大了眼睛,“他怎么能答应呢?!”

她话刚出口便察觉出不对来,赶忙补上一句:“我是说,你那时年纪还那么小,让你以身相许什么的,简直、简直像个禽兽啊。”

“禽兽”二字被她加重了语气,边说边狠狠地瞪了卫珩一眼。

“不是的,他不是坏人。”昭鸾眯着眼睛笑了笑,“他也说我年纪太小,所以虽然很喜欢我,可也只能等我长大了再来娶我。”

她说这话时眉目柔软地舒展着,眸中流转着灿若星子的光华。原本就秀美无匹的面容更灵动了几分,看得阮秋色眼睛发直,过了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心里有些酸酸涩涩的。

然后喃喃地重复了一遍:“他还说了喜欢你啊……”

“我们还交换了定情信物呢。”昭鸾嘴角一弯,眼睛亮了亮,“原本是想将我从小戴着的护命玉给他的,可他说,你们国家男女定情不用玉石,只以手绢来交换……”

阮秋色听到这里便觉得有些不对:本朝男女定情向来是以玉石为盟,怎么会用手帕这样轻飘飘的物件。卫珩拒绝了公主的护命玉,只同她交换了手帕,明显是在搪塞。

这样一想,她心下了然了几分:许是卫珩那时对昭鸾并无什么私情,又见她年纪小面皮薄,不好拒绝她以身相许的提议,便随口应下了哪成想少年郎一句无心的戏言,却在少女心中插柳成荫,蔓延成了长达七八年的惦念。

阮秋色对昭鸾突然生出了几分同情,温声问她:“所以你们便交换了手帕,来做定情信物?”

昭鸾面色微红,竟然有些忸怩:“……那时我身上没有干净帕子,便将贴身的衣物给他了。”

“贴身的衣物?”阮秋色惊声叫了出来,“你是说肚、肚兜?!”

她声音大了些,引得卫珩也侧目望过来。他一眼便对上了阮秋色怒火熊熊的视线:见义勇为是没什么不对,答应别人以身相许也勉强可以算作好心可收下人家小姑娘的贴身衣物,这算怎么回事?

卫珩被她瞪得一头雾水,只觉得阮秋色方才还好好的,与那公主说了两回话,整个人都有些不对劲。

难道那公主说了他什么坏话不成?

他狐疑地走近了些,就看到昭鸾捂了阮秋色的嘴,低声同她说道:“……那时也没别的办法嘛。你想不想看看他送我的帕子?我随身带着的……”

阮秋色其实并没有多么想看他们二人的定情信物,可总归不愿扫了昭鸾的兴致,只好心情复杂地看着昭鸾在袖中左摸摸,右摸摸,最后干脆将袖口抬到面前,借着灯光往里瞧。

“咦,帕子呢?”昭鸾说着将袖子甩了甩,仍是一无所获。她终于着急起来:“怎么不见了?”

这是那人留给她唯一的信物,决不能丢了的。

“你先别急,”阮秋色见她顿时慌了神,赶忙安慰道,“许是你今日出门时没带出来?”

“不可能,”昭鸾立刻否认道,“我在入宫的马车上还掏出来看过的。”

“那就是掉在宴席上了?”阮秋色忙道,“不要紧,我陪你回仁和殿找找,一定能找到的。”

她拉着昭鸾就要往回走,才刚转过身,手腕却被人扯住了。

“仁和殿中处处亮堂,又有那么多人伺候,若真掉了什么,怎么可能不被发现?”

卫珩清冷的声音落入耳畔,阮秋色回身一望,正对上他低垂的眼眸。

没看错的话,他眼神里分明写着一个“笨”字:“去御花园。”

是了,公主途经之处,身后都跟着两排伺候的宫人。若真丢了什么又没被她们察觉,就只能是在光线昏暗的御花园。

何况那时公主与她说着往事,还让旁人都退远了些。

昭鸾急着去寻手帕,拎着裙角冲在最前面,阮秋色刚想跟过去,却发现自己的手腕还在卫珩掌心里握着,力道不大,却让她半点也挣不脱。

一想到卫珩救人之余,还有心思和人家交换定情信物,她心里便别别扭扭的,于是便没好气道:“你松开我。”

卫珩反而将她拉近了几分,淡声说了句:“理由。”

“什么理由啊……”阮秋色不自在地挣了挣,见他丝毫不为所动,才梗着脖子道,“我刚才不是说了?我吃醋了。”

卫珩眉梢一挑,目带探究地望着她:“吃谁的醋?”

阮秋色沉默了一阵,这才不情不愿地抬眼瞪他:“还能有谁?当然是……吃昭鸾公主的醋了。”

“你吃她的醋,还净往她身边凑?”卫珩神色更古怪了些,“你到底会不会吃醋?”

听到他的质疑,阮秋色十分不服:“我怎么不会?我这个人最讲道理,吃醋也要有理有据的。人家昭鸾公主又没做错什么,我同她好怎么了?横竖都是你不对,既然不打算娶人家,瞎撩什么?小小年纪就学会了爱情骗子那一套……”

卫珩被她这一通抢白说得有些懵,阮秋色趁机从他手里挣脱了开去,只留下一句“你给我好好反省”,就三步两跳地去追昭鸾的脚步了。

望着她的背影,卫珩不禁陷入了沉思。

他要反省什么?他同那昭鸾公主只说过三句话,连视线相交都几乎不曾有过,倘若这也能算“瞎撩”,恐怕他真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才能叫阮秋色满意。

女人的嫉妒心原来这么可怕的吗?

御花园里,阮秋色跟在昭鸾公主身后,沿着二人行过的小径仔仔细细地查看着。皇帝听说昭鸾公主丢了东西,也加派了些宫人,让他们四散开来,在道路两边细细寻找。

只有卫珩抱着手臂,坐在进门不远处的凉亭里,事不关己地等着。

阮秋色本想叫他一起来找,哪成想他只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本王在忙。”

瞎子都看得出他有多闲,阮秋色没好气地问:“忙什么?”

“忙着反省。”卫珩一本正经道。

“……”

半个时辰过去,仍是一无所获。

“怎么会没有呢?”昭鸾急的脑门上沁出一层薄汗,“明明咱们只走过这条路的……”

阮秋色想了想道:“会不会让夜风给吹走了?”

“有可能,”昭鸾点点头,“那,我们顺着风向去找?”

四下里的宫人没留意到她们二人的举动,阮秋色提了盏灯笼走在前面,昭鸾公主跟着她,钻进了前方的树影里。

今夜刮东南风,两人顺着牡丹花丛间的小径一路向里,走进了御花园的深处。耳边渐渐听得潺潺水声,不多时,小径走到了尽头,一片宽广的湖泽出现在二人面前。

湖边的风比别处凉些,今夜月色昏暗,水面上黑黢黢的一片,像是能将所有的光线都吞噬进去一般,莫名的有些瘆人。

昭鸾呆呆地看着水面,半晌才说了句:“不会是被风吹进湖里了吧……”

这一路上二人找得仔细,连那绢帕的影子都没找着,倘若真是被风吹到了湖里,沉到哪个犄角旮旯里,可就真不容易再找到了。

昭鸾急得眼眶发红,也不顾公主该有的仪态,干脆沮丧地蹲在了水边。阮秋色心里有些不落忍,便走上前拍拍昭鸾的肩膀,温声安慰道:“夜里光线暗,咱们说不定漏看了。等明日天亮之后再仔细找找,说不准……”

“找不到了。”昭鸾声音有些哑,听上去极为失落,“我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找到那人,现在信物也丢了,只怕这便是天意吧……”

阮秋色张了张嘴,半晌才说了句:“说不准老天这是在告诉你,那人很快便会找到,这帕子也就用不上了。”

昭鸾显然没被她苍白的说辞安慰到,仍旧抱膝蹲着,看着水面出神。阮秋色良心越发不安,在她身后沉默地站了一会儿,索性心一横,沉声说道:“其实你的救命恩人”

“那是什么?”

昭鸾突然出声,一手指向远处的水面。

阮秋色眯着眼睛望过去,只看见水面上浮着一团白影,在暗沉的夜色中一上一下地漂着。

“我怎么觉得……”她费力地辨认了半晌,犹犹豫豫道,“……像是个人?”

像是个身穿白衣的女人,肩膀和胳膊斜斜地露出水面,面容让长发遮去了一半,在这夜色中显得分外诡谲。

阮秋色立刻想到了另一种可能,声音顿时颤抖了起来:“……还是鬼啊?”

话音刚落,便听到身侧传来有力的一声:“快叫人!”

转脸一瞧,昭鸾踢掉绣鞋,正解着身上礼服的腰带。

“你、你要凫水?”阮秋色明白了她想做什么,下意识地出声阻拦,“会不会有危险?”

她自己不会游水,看到黑压压的水面,只觉得头皮都有些发麻。

“救人要紧!”昭鸾三下五除二地脱了繁琐的外袍,“扑通”一声便跃入了水中。

阮秋色彻底回过神来,赶忙疾声高呼道:“快来人呐!有人落水了!”

尖锐的女声在静夜之中分外明显,阮秋色一边喊,一边紧张地看着昭鸾向着那水中的女人越游越近。昭鸾水性比她想象中还好上几分,身子像是一尾游鱼,贴着水面,十来下便划到了那女人身侧。

阮秋色略松了口气,看到昭鸾一手划水,一手去拉那女人的胳膊。堪堪就要碰到时,她动作忽然一顿,整个身子都往下沉了沉。

什么情况?

阮秋色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只见昭鸾手忙脚乱地退离了那女人一丈远,猛地转身,朝岸边游了回来。她像是在逃离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胡乱地划着水,全不复方才的游刃有余。

她看见了什么?

“昭鸾!你怎么了?!”阮秋色远远地叫了声。

昭鸾一边划水,一边惊声叫道:“那是个死人,都、都泡胀了!”

她声音不大,阮秋色只模模糊糊听到“死人”这个词,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她大着胆子又看了那湖心的女人一眼,却见她又往下沉了沉,眼下只剩一点朦胧的残影。

变故发生在瞬息之间,离岸边还有数丈远时,昭鸾忽然痛呼了一声,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这一停,她身子立刻沉了下去,湖水漫过口鼻,整个人像是被水下无形的手拽了下去。

“救命!”昭鸾呛了几口水,两只手用力拍打着水面,“我抽筋了!”

阮秋色再无暇分心去想湖心里的那女人,只看着昭鸾,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来人呐!昭鸾公主溺水了!”

她边喊边四下里张望着,想看看有没有长杆之类的工具可以用来救人。可是岸边空空如也,昭鸾拼命挣扎着,身子却在水中浮浮沉沉,拍打着水面的手渐渐失去了力道。

“昭鸾,再坚持一下!”阮秋色急得想哭,“快来人呐!救命啊……”

卫珩在亭中坐了两刻钟,等得有些不耐。

他往里走了几步,看见宫人们还散落在各处,却没见着阮秋色的身影,便对着近旁的宫人问道:“她们人呢?”

左右的宫人面面相觑,犹疑着说了声:“方才还在这里的……”

卫珩问不出什么,心头生出一丝隐忧。他撂下众人,只沿着花园中的小径向里行去,不多时便听到远处传来一声模糊的“救命”,惊得他脚步立刻顿住了。

是阮秋色的声音!

“来人呐!救命啊”

阮秋色正喊得绝望,身后却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她回身一望,眼里便落入了一个秀逸挺拔的身影。

“王爷!”她眼眶一热,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被飞奔而至的卫珩一把扯进了怀里。

“出什么事了?”卫珩的气息难得有些紊乱,握着她的肩膀上下打量了一番,这才惊魂未定地松了口气。阮秋色赶忙扯着他的袖子,指向昭鸾的方向:“公主溺水了!”

水面上只剩一个头顶,卫珩没时间犹豫,摘了面具甩在地上,便纵身扎进了水里。

阮秋色攥紧了拳头等待着,不过须臾,便见卫珩将头露出了水面,一手托着昭鸾的背,带着她缓缓向岸边游了过来。

陆续有些宫人闻声赶来,站在岸边观望着,也不敢妄动。倒是有两个会水的内侍,已经下水朝卫珩他们游去。

这一回总算没出什么岔子。两人一靠岸,阮秋色便飞快地迎上前,和宫人们一起将昭鸾拖上了岸。正想去拉卫珩,却见他摆了摆手,大口地喘着气道:“按她的肚子,让她把水吐出来。”

阮秋色立刻照做,按了好一会儿,昭鸾果然脊背一弓,“哇”地吐出了一大口水,虽然人还昏迷着,可总算有了些声息。

心里绷紧的弦骤然一松,阮秋色几乎瘫坐在了地上。她见昭鸾浑身湿透,衣服都紧贴着身体,又赶紧拿来她脱下来的外袍,将她裹了个严实。

卫珩扶着湖岸休息了片刻,便双臂一撑,离了水面。他体力消耗得厉害,便顺势坐在了岸边,看阮秋色在昭鸾公主身边忙碌。

远处传来一阵嘈杂声,像是有大队人马向着这边行来。卫珩抬眼去看,果然是皇帝与北越三皇子带着太医,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宫人行了过来。

他起身行礼,又被皇帝抬手制止。皇帝急声问道:“怎么回事?不是在找东西,怎么会落水呢?”

阮秋色心里一跳,这才想起水里那具沉尸来。

卫珩同她说过,虽然朝堂之上有人因为畏尸一事弹劾过他,可

这段日子,卫珩的畏尸症一直按傅太医的计划进行着治疗,眼下他已经可以镇定自若地与尸体隔墙而处,但还不能与尸体同处一室,也不能亲眼看见。

湖心里的女尸就沉在他身后,中间也没个遮挡,若是直接说出来,恐怕卫珩的身体会有些吃不消。念及此处,阮秋色担忧地看了卫珩一眼,没立刻回答,只让开了几步,让太医为公主诊脉。

三皇子在一旁等得有些不耐,便看着阮秋色道:“听说昭鸾方才同你在一起。她水性极佳,绝不会轻易溺水。到底发生什么了?”

阮秋色正犹疑着该怎么回答,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道略显尖锐的女声:“该不会是有人心生嫉妒,故意将公主推下水吧?”

卫珩眼中划过一丝厉色,果然,太后扶着内侍官的手,不紧不慢地行了过来。

夜晚的御花园从未如此热闹过,卫珩观察着阮秋色脸上迟疑的神色,便不动声色地将她拉到身边,这才对着皇帝沉声道:“我这未婚妻胆子小,许是被吓着了,请陛下给她一点时间。”

皇帝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阮秋色眼珠一转,立刻配合地抖抖索索起来,装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往卫珩怀里钻。

“怎么?”卫珩语气温和,眉梢却挑了起来,眼睛里明明白白地写着:戏过了。

阮秋色还嫌不够,不光搂紧了他的腰,脑袋还磨蹭在他胸口上,和今晚闹别扭的样子判若两人。

“王爷,”她软绵绵地开口,“我害怕,你抱抱我呀……”

卫珩被她娇嗲的声音弄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垂下眼睛一瞧,阮秋色正拼命同他使眼色,虽然不明白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卫珩还是抬起手臂环紧了她,又在她后背上安抚地拍了拍。

“好了吗?”他放软了声音问她。

“还是害怕,”阮秋色仰起脸,可怜巴巴地看着他,“要王爷亲亲才能好。”

这下不光是卫珩,在场所有人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放肆!”太后怒叱了一声,“公主昏迷不醒,你还拉着宁王打情骂俏,简直成何体统!”

阮秋色浑身瑟缩了一下,又往卫珩身上偎紧了些,眼睛水汪汪地眨巴了好一会儿,这才畏畏缩缩地开了口。

“嘤嘤。”她颤声道。

皇帝看向卫珩的目光充满了不解,内里的含义不言自明:这就是你千挑万选才相中的成婚对象?可别是个傻子吧。

卫珩眉心蹙的很紧,盯着阮秋色打量了半晌。就在所有人都觉得不苟言笑的宁王行将发怒之际,他忽然俯下了身子,轻轻在阮秋色唇上啄了一记。

唇畔的触感温温软软,还带着一丝淡淡的馨香。宁王大人心猿意马地回味了片刻,才低声问了句:“行了吗?”

“行的。”阮秋色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又握住了他的右手,与他五指相扣。

然后对着众人不紧不慢地说道:“那湖里……漂着个女人。公主下水去救人,游近了才发觉那女人已经死了。公主惊惧之下,腿抽了筋,所以才溺了水。”

她这话像是投落池塘的石子,激起了千层涟漪。不光皇帝等人脸色大变,就连身后的宫人们也畏惧地窃窃私语了起来。

阮秋色并不管旁人作何反应,只轻轻抚了抚卫珩突然僵硬的后背。然后她扬起唇角,对着他绽出个明媚无比的笑脸来,又娇娇软软地说了句:“我当时都要吓死了。王爷,你再亲亲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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