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抚(新增2300!)(1 / 1)

马车就停在知州府门前卫珩抱着阮秋色下车时周遭空无一人只有裴昱远远地站着。

察觉到自家表哥淡瞥过来的视线裴昱立刻讨好地跟上,悄声道:“表嫂哭成那样我怕她下车的时候难为情就让旁人都退下了。”

卫珩“嗯”了一声,从门厅那堆礼物边上走过去,只撂下一句:“明早把那些都退回去。”

“退回去?”裴昱讶然道“我特意让贺兰舒出了这么多血……”

剩下的话都让卫珩冷冷的目光瞪了回去:“东西你明天一件一件地退不许找别人帮忙。”

“这么多?”裴昱愁眉苦脸“贺兰舒与表嫂是儿时的玩伴,这些算作他送给表嫂的嫁妆,我觉得也说得过去……”

“明日巳时启程回京”卫珩打断了他的念叨“你若退不完就别回来了。”

明月当空清辉遍地。房里的灯烛却是暖意融融只等主人来归。

卫珩小心地将阮秋色安放在床上看她脸上泪痕未消,便让侍从打了热水来又用丝绢蘸了给阮秋色擦脸。

她梦里一定没遇到什么好事秀气的眉头微微蹙着,手也攥成一团。

卫珩轻轻地把她手指掰开,不出片刻,便又攥在了一起。他索性扯了被子过来,仔细给她盖好,又将被子边沿塞进她手里。如此,床上的人便稳稳当当地睡着,很乖巧的样子。

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卫珩站起身,瞥见院中立着一道人影。

他径自走过去:“你又来做什么?”

对着办事不利的自家表弟,卫珩自然没有好脸色。

裴昱踌躇了片刻,才梗着脖子道:“表哥,我不跟你们一起回京了。”

闻听他这个决定,卫珩丝毫也不诧异:“想留下来抓贺七?”

“你怎么知道?”裴昱愕然。

“贺兰氏家大业大,没理由要与朱门攀扯。”卫珩道,“而贺兰舒继任家主以来,生意场上的作风大改过一次含光国覆灭,是在那之前。再加上贺七始终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身形音色又与贺兰舒肖似,答案显而易见。”

裴昱愣了愣。也对,有什么是自家表哥不知道的?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你早就知道了?那为什么前日不告诉我?倘若我早知道……”

早知道贺七便是青鸾之死的始作俑者,他一定会追得更卖力些,说不准就能

“贺七那样谨慎,肯定留了后手。”卫珩道,“倘若让你知道,多半不会量力而行,必会同他闹个鱼死网破。”

见裴昱还想说什么,卫珩拍了拍他的肩头,低声劝道:“贺七此次损失惨重,近日不会有什么大动作。他也未必会留在东面,你想抓他,还不如同本王回京,等新的线索。”

裴昱想了想,也没什么可反驳了,便垂头丧气地点了点头。

半晌,他又叹了一句:“倘若我像表哥一样聪明就好了。也不至于找错仇家,白白浪费了几年。”

虽说那群侮辱青鸾的纨绔全都不得善终,可这也不是他的功劳。

“裴昱,或许……”卫珩犹豫了片刻,才道,“那公主不值得你如此。红药后来交代,将蛊毒种在你身上,本就是她们的计划,只是为了控制你而已。”

根本没有什么带了淫毒的花蛇。含光国人擅长使用毒,青鸾只是设法引蛇咬伤裴昱,又给他下了些催情的药物而已。

“我知道。”裴昱低声道,“后来我问过傅太医,知道那蛇无毒。”

卫珩定定地看着他:“即便一切只是设计,你也不介意?”

“她自始至终都没有用蛊毒要挟过我。”裴昱道,“我觉得很值得。只要她有一星半点的真心,我就觉得很值得。”

“好吧。”卫珩叹了口气,沉声说了句,“红药也交代了,蛊毒的解药须以蛊虫主人心头血为引。青鸾公主刺杀贺七那晚,将解药一并留给了红药。虽然那时红药因着亡国之恨,不愿为你解毒,可最终你能活下来,也是多亏了这解药。”

这原是他不愿告诉裴昱的。斯人已逝,说了这些,除了让生者执念更深,没什么别的好处。

那为什么又说了呢?

“只是觉得该让你知道。”卫珩不忍看裴昱的神情,只拍了拍的肩头,转身回房。

卫珩进门的时候,阮秋色口中正喃喃地说着什么。

她额上沁着细细的冷汗,身子蜷缩在一起,嘴里不断地念着“不要”,“别杀我爹”这样的字眼,想也知道此刻正做着什么样的梦。

卫珩轻轻地摇晃她的肩膀,阮秋色蓦然惊醒,双目无神地与他对视了半晌,才清醒过来似的,自己撑着床坐了起来。

“王爷,你抱抱我吧。”她声音小小,鼻音也很重,听起来让人有些心疼。

卫珩自然不会拒绝,便伸手揽她入怀,与她一起静静地在床上坐着。

“王爷说点什么吧。”阮秋色身上有些凉,又往他怀里偎了偎,“我不想再哭了。你同我说点别的什么,什么都好。”

“嗯……”卫珩并不擅长“说点什么”,沉吟半晌,才将方才与裴昱的对话给她说了一遍。

“本王是不是不应该同他说这个?”他不确定道,“告诉他不值得,就是为了让他早些释怀。可后来又同他说了青鸾公主的好处,只怕会让他越陷越深。”

“没有,我觉得你应该告诉裴昱的。”阮秋色把脑袋在他胸前蹭了蹭,“被人爱着是件很幸福的事。就算那人已经不在了,她的心意还能被传达给对方,就像是一份不期而至的礼物,不是很好吗?”

“你真这么认为?”卫珩问。

阮秋色用力地点了点头:“当然。倘若今后有人来告诉我,我爹当年也很记挂我,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为我做了很多,我应该会很高兴的。”

卫珩沉思了片刻,突然将她挪了挪,自己下了床:“你等等。”

阮秋色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在行李中翻找了片刻,取出一个红封来。

她眼睛亮了亮,知道那里面装的定然是他提亲带回来的聘书。

“今日还顺利吗?”她撑着床沿,看卫珩走近,“他们给我编了什么生辰?和王爷的八字配不配?”

就算不配也没关系,反正又不是真的。日子是人过出来的,总不至于被这两个时辰左右。

卫珩从红封里掏出一张淡粉色的笺纸,递给阮秋色。那笺纸边缘绘着俏丽的桃枝,看上去精致得很。

阮秋色微笑着抬手接过:“是庚帖吧?”

聘书是红色,庚帖却是粉色。未婚的男女交换了庚帖,放在家中神龛下面祈福一月,若未见什么不详,方可完婚。

她目光落在纸页上,顿时怔住了。

那庚帖上写着她的生辰并祖籍三代,原也是很平常的格式,只是……

这是阮清池的字迹啊。

“当年你爹离京前,去找过你叔祖一家。”卫珩在阮秋色身侧坐下,“不光劝服他们在族谱里写了你的名字,还为你准备了这个。”

卫珩就着阮秋色的手,将纸上写的生辰指给她看:“相命先生说,这样好的命数极为少见。八字全合,一生平顺,与人婚配也极少相冲。命理不可倒推,这生辰应是你爹找人一个一个试出来的。”

阮秋色知道那人是谁。她爹有阵子天天去东街口找刘半仙算命,搞得刘半仙见了他就愁眉苦脸的:“真是夭寿了,阮先生这个算法是不行的……”

阮清池也不管行不行,反正他要给女儿最好的生辰,让她以后无论与谁婚配,都是顺遂无忧,佳偶天成。

“不是说会高兴的吗?”卫珩看着阮秋色,很是诧异,“怎么又哭了。”

他手忙脚乱地给面前的女子擦眼泪,阮秋色的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越擦越多了起来。

“你干嘛呀……”阮秋色抽噎着去拽他的前襟,“我都说不想哭了,你讨厌不讨厌,非要招惹我……”

“本王怎么招惹你了?”卫珩叹了口气道,“以为你会喜欢这个礼物,才拿出来给你看的。”

“王爷笨死了……”阮秋色把脸埋在卫珩胸前的衣料上,瓮声瓮气的,“过上几年拿出来才是礼物,现在拿出来,就是、就是招惹……”

伤心的人最大,卫珩也不同她争辩,只小心地拍着她的背道:“好好好,是本王惹了你。本王跟你道歉就是。”

阮秋色不依不饶:“不行,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衙门的巡捕做什么?”

“那你想怎么样?”卫珩无奈道。

阮秋色靠在他怀里沉默了半晌,忽然抬起头,眼里还泛着水光,又有些比水光更亮的东西:“王爷抱着我睡觉吧。”

方才的噩梦还让她心有余悸,被他抱着,自己也会睡得更踏实些。

“不行。”卫珩想也不想地拒绝了她。

前夜与她同床而眠,是他太过疲乏,直接睡着了的缘故。而今天他毫无困意,抱着她睡实在是个挑战人定力的艰巨任务。

“为什么不行啊……”阮秋色眼巴巴地看他,“我以前做噩梦的时候,我爹也是抱着我睡的。”

“因为本王……又不是你爹。”卫珩别过视线,硬下心肠回答。

阮秋色愣了片刻,这才低下头轻声道:“是啊……我已经没有爹了。”

卫珩心里“咯噔”了一下,果不其然,小姑娘的眼泪已经包在了眼眶里,稍微颤一颤就要落下了一般。

这话她已经说了三次,每次都是不同的意味。初时是痛,然后是哀,此刻只余落寞。

卫珩叹了口气,无可奈何道:“你躺下。”

阮秋色乖巧地躺平,等他来抱。

然后她就被被子裹了个严实。

抱着鼓鼓囊囊的被子卷儿,宁王大人满心沧桑地感慨:“……两三个月太长了。”

“为什么这么说?”阮秋色不解地眨眨眼。

隔着被子也是抱,她已经觉得心满意足,自然不能体会卫珩心里作何感想。

卫珩摇了摇头,仿佛这样就能将那些旖旎的非分之想摇散开一般:“没什么。只是觉得春日过得甚久,希望夏天快些到来。”

“王爷喜欢夏天吗?”阮秋色笑着眯了眯眼,“我也喜欢。夏天有西瓜吃,西市里也有各色冰糕卖,去年还出了羊乳口味的,很是香甜……”

卫珩哼了一声:“就知道吃。”

“除了吃,还有很多好处的。”阮秋色摇头晃脑,“到了夏天,莳花阁的姑娘们穿得可清凉了,里面是抹胸纱裙,外面就只披一层薄纱,肩膀嫩得像豆腐,胳膊白得像藕节……”

宁王大人脑海里顿时有了活色生香的画面。毕竟嫩豆腐般的肩膀和藕节般的胳膊,他是见过的。

压下心底暗涌的燥热,卫珩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你是故意的?”

“故意什么?”阮秋色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没什么。”卫珩愤愤地灭了灯,“睡觉!”

黑暗里,阮秋色忽然幽幽地叹了口气:“两三个月真的好长啊。”

卫珩没好气地应了声:“为什么这么说?”

阮秋色在被子里拱了拱,探出小半个身子,摸黑在他唇边香了一口,这才声音喃喃道:“真想早一点嫁给王爷。”

卫珩珩:女人,你这是在玩火

啊补得有点多,明天一早回京!!!

渣渣尾要为今天的垃圾跟大家道歉歉,明天不会了!!!毕竟一章补这么多字会少得到很多小钱钱!!!渣渣尾是贪财尾!!!

希望大家继续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