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王爷学习(1 / 1)

裴昱来得不早不晚精准得像是掐算好了时辰。

情势紧急卫珩也不与他寒暄只叮嘱他带着最精锐的手下火速去追贺七。

裴昱带来的士兵不多但个个身着黑甲,胡坤手下的州兵一见便从心底里感到发憷。原因无他镇北将军亲手带出来的黑甲军,在战场上有以一当十之威。

朱门的人手大多是散兵游勇,对上训练有素的黑甲军自然是溃不成军。不过半个时辰的工夫战场上已经偃旗息鼓裴昱的副官押着胡坤跪在了卫珩的马车前。

马车是暗卫找来的。隔开了不远处的尸体又方便卫珩就近掌控战局。

“王爷,除了投诚的青州州兵,还俘获了敌军二十一名其余人等已经尽数歼灭。”副官道“请问王爷胡坤如何处置?”

卫珩隔着车窗淡淡地瞟着地上跪倒在地的人。

“微臣……自知罪该万死只求王爷放过微臣妻儿……”胡坤自然听说过铁面阎王的手段他身上打着颤,不住地在地上磕着响头只盼望能唤起卫珩一丝怜悯来。

阮秋色坐在卫珩身侧看着地上跪着的中年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心情有些复杂。

“罢了。”卫珩一抬手,示意车下的兵士将他架起来,“朱门制售邪药一案中,你也算有功。本王不要你的命。”

胡坤愣了愣,没料到卫珩竟不打算治他株连九族之罪。

“不过,你死罪可免,活罪却难逃。”卫珩平静道,“带下去,关着候审吧。”

“多谢王爷!多谢王爷!”这个结果已经能让胡坤喜不自胜,他不顾身后押着他的士兵,急忙跪下谢恩。

“你不需谢本王。”卫珩已经收了视线,只是淡声说了句,“你该谢那两根蜡烛。”

对胡坤的宽宥不是他一贯的作风,只是突然想起阮秋色说起过,那日胡坤突发奇想,用来装点他们房间的红烛和喜被,本是家里备着给长女出嫁用的。

在胡府住的那几日,胡夫人来同阮秋色说过几回话,说起这事来还哭笑不得。那红烛是青州城里最有名的手艺,喜被也是胡小姐一针一线亲手绣的,却给别人做了嫁,气得她三天不与胡坤说话。

自作聪明的好意也是好意。阮秋色说得对,人心软起来,多少不由得自己。

又过了多半个时辰,裴昱终于带人赶了回来。

“人……没追上。”人前威风八面的年轻将军在自家表哥面前,忍不住泄露出些垂头丧气来,“那水城里巷道复杂,对方换了几次船,沿着运河往南逃了。”

卫珩点了点头,似是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

“这里毕竟是他们的地盘,你又不擅长水战。”他沉声道,“那船截下来了?”

“那画舫上倒是有不少宝贝,可没找到你说的药。”裴昱从手下那里接过了什么,“我还在二层找到这个。”

那是一个画轴,裴昱没打开,只隔着车窗递给了卫珩:“画的好像是表嫂……”

阮秋色急忙探过身子,将那幅画接了过来。

“真好。”她展开那画端详了许久,笑着对卫珩道,“贺七逃得匆忙,没来得及带走这个。”

卫珩别过了视线,对她的庆幸不置一词。

贺七若真是逃得匆忙,不会将船上的“幻梦散”都处理得干干净净。这画,多半是他特意留给阮秋色的。

阮秋色见卫珩不答,就知道他的气还没消。她讪讪地笑了笑,又去问裴昱:“表弟,你又为何会来青州?来得时机那样巧妙,简直像是从天而降一般。”

这一声“表弟”,叫得裴昱有些无措。他小时候一直盼望着与卫珩兄弟相称,今日算是实现了一半。

他耳根有些发红,半晌才道:“这个……说来话长。”

裴昱会出现在此处,当然不是从天而降。

那日他在玉凰山挟持贺兰舒,反被有心人设计,害得卫珩坠落山崖,为这事他结结实实地挨了镇北将军一顿鞭子,足足三五日下不了床。

好不容易和表哥恢复了往来,他伤口刚好些便想登门认错,却得到了卫珩已然带着京中第一花魁离京的消息。

又过了几日,他派去盯着贺兰家的探子回报,贺兰舒亦带着不少人马,秘密地出了京。他此行颇为蹊跷,离开京城不久便隐去了行踪。

裴昱知道,玉凰山悬崖上的火药和崖底的埋伏,与贺兰家脱不了干系。他又紧随着卫珩出京,难保没有什么谋害之心。裴昱当机立断,说服镇北将军给了自己些精锐的人手,马不停蹄地追了出去。

贺兰舒的踪迹虽然遍寻不着,卫珩的行程却堪称大张旗鼓。裴昱一行人日夜兼程,沿途总能听到宁王携着美人一路往西的消息,也因此在燕州以西的八百里的朔州,遇到了身处险境的时青与云芍。

宁王大人的障眼法,头一个坑的便是自己的亲表弟。

偏偏时青口风极严,怎么也不肯将卫珩的下落告诉他。当天夜里,时青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营地,只留了张短笺,让他护送云芍回京。

裴昱如何肯听。燕州是云芍与卫珩他们分开的地方,裴昱带人折返,又打听出时青从燕州调兵去了青州。

想想这兜了大半个月的圈子,裴昱不由得满心沧桑地叹了口气。

然而看着自家表哥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他又觉得,这一番辛苦到底还是值得的。

今天是个好日子。案子告破,危机解除,数日以来的提心吊胆也一扫而空。

阮秋色却高兴不起来。

原因无他卫珩已经好几个时辰没和她说话了。

她也知道自己在船上故意去撞贺七的刀刃,实在鲁莽了些。然而当时事态紧急,总不能看着卫珩去用那邪药哪怕是重来一次,她也会做出一样的举动来。

况且,她现在不是还好好的嘛。

卫珩显然不这么想。回到知州府,他先去沐浴,接着便在正厅里安排起青州一案的收尾事宜。暗卫与裴昱的手下来来往往,阮秋色连插话的空档都没有。

晚饭也吃得安安静静。阮秋色试着讲了两个笑话,卫珩的神情却纹丝不动。目不斜视地吃完了饭,刚放下筷子,他便径直出门了。

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同她冷战。卫珩的脾气说不上好,但有什么话都是直说的。不像现在,阮秋色便是想哄,连个话头也没有。装乖卖可怜一概失效,就连抄女诫他也是不理不睬的。

直到过了亥时,卫珩才回到那方小院里。现在不需假扮夫妻,他原本可以叫人单独辟间屋子,但他并不想。

房间里光线昏暗,阮秋色已经睡了。被床边的小灯映照着,在床上缩成小小一团。

经历过这一日的惊险,她想必是疲惫不堪的。

卫珩睡过的那张罗汉塌又被摆在了她的床边,像是某种笨拙又小心的示好。

卫珩缓步走近,在榻上坐下,倾身去看阮秋色。

她颈上的伤口已经让傅宏处理过,涂了药膏,让纱布裹得严严实实。傅宏给她包扎时,他就站在门外,还听见她煞有介事道,快刀子割肉一点不疼,一凉一痒就过去了。

呵,她以为自己是什么刀口舔血的绿林好汉吗?

卫珩无意识地伸出手,在她暖烘烘的脸颊上碰了碰:“傻乎乎的。”

阮秋色无知无觉,正睡得香甜。卫珩看了一会儿,就吹熄了灯盏,解开外袍,也在榻上躺下。

整个人被笼罩在黑暗中,他却毫无睡意。

他确实生着阮秋色的气。把自己的性命赌在恶徒的良心上,他还能说什么?福大命大?

若是贺七没有手软呢,若是他不但不松手,反而将刀子往里一送呢。若真让刀口划破了她的咽喉……

这世上就再也没有阮秋色了。

这句话意味着什么,恐怕就连阮秋色自己也不够明白。只有他知道,没有人能比他更清楚。

怎么可能不生气呢。

卫珩阖上的眼睫颤了颤,忽然听到了一阵细小的响动。

布料轻轻的摩擦声,从他身边的床铺,缓缓地挪到了他的榻上。

手心里一暖,一只软绵绵的小手摸索着握了上来。接着是温软的身子,慢吞吞地挤进他的被子,犹疑着贴紧了他。

一片黑暗里,人的感官反而更加敏锐。女子用另一只手轻轻地摸索着,沿着他的锁骨,喉结,一路上行,最终停在了他的唇畔。

“王爷,别跟我生气了……”阮秋色用鼻尖蹭了蹭他的下巴,轻轻软软地说了句,“好不好?”

卫珩在黑暗中凝视了她良久,才开了口。

“你这是做什么?”除却声音里的哑意,他的回应称得上冷淡自持。

阮秋色有些心虚,却没退缩,反而用手臂勾住了卫珩的脖颈。

“我不知道还能怎么哄王爷,就想起来,上次我不高兴的时候,王爷亲了我许多下,一直亲到我高兴为止……”

阮秋色脸上烫得厉害,还是坚持着把话说完:“所以我就、就想向王爷学习……”

可她毕竟觉得不好意思,只好装着睡着,等到灯烛都熄灭了,才敢来进行所谓的“学习”。

卫珩沉默了半晌,只有呼吸声起起伏伏,在暗夜里显得尤为突出。他的双手下意识地攥成拳,仿佛这样便能抵挡怀里软玉温香的诱惑一般。

“王、王爷?”阮秋色犹犹豫豫地叫了一声。

“你学得不对。”

卫珩说着,忽地扣紧了阮秋色的腰,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他的声音像是绷紧的弓弦,含着一触即发的力道,恶狠狠地抵在她唇齿间。

“本王没有这么啰嗦。”

渣渣尾身体被掏空,今天可能要请假……

抱紧小天使们亲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