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抱(1 / 1)

“想不到王爷还有听人墙角的雅兴。”

贺兰舒挑了挑眉脸上仍带着笑意眼神却冷了下来。

“请问王爷是以何身份命令我把人放下呢?”

卫珩一步一步走到了他近前眼里闪动着点点寒光。

“阮秋色是大理寺的人。”

贺兰舒闻言,不置可否地笑笑:“眼下并非公务时间。堂堂大理寺卿总不至于连手下人的私事也要插手吧?”

卫珩盯着他的双眼冷笑一声:“若本王偏要插手呢?”

“那恕我不能从命。”贺兰舒淡笑了一声,“阮姑娘约我来此地饮酒,如今她醉成这样我如何能放心将人交到王爷手里?”

他将怀里的人掂了掂抱得更紧了些才道:“毕竟是喜欢的姑娘。”

卫珩眯起眼打量他面上的表情半晌,突然勾起了一边嘴角。

“真巧,本王也不放心贺兰公子。”他语带讥诮“阮秋色算是大理寺的公差你却与一桩公案脱不开关系于情于理也不该与你过从甚密。”

他话音一转语气里充满了威压:“你若不放人今晚便来大理寺监牢一叙吧。”

贺兰舒的神色彻底冷了下来。他定定地与卫珩对视片刻才道:“王爷搬出了大理寺卿的身份,看来我是不得不从。”

“但男女之间两情相悦您能插手到几时?”

贺兰舒将阮秋色放在一旁的长椅上又扶着她的身子让她趴在桌上睡着。这才回身挑衅地看了卫珩一眼,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酒馆的大门。

卫珩看着趴在桌上睡得正酣的小姑娘,眸色渐深。

“王爷,是否要叫二酉书肆……”老林头躲在角落看完了卫珩与贺兰舒剑拔弩张的对峙,这才鼓起勇气走上前。可一接触到卫珩面具后冷凝的目光,他就什么话也说不出了。

卫珩迟疑了片刻,上前小心地将阮秋色抱了起来。

他掂了掂怀里的分量,觉得比从前沉了些许。

她是喝了多少酒?

他抱着阮秋色往外走,门前等待的侍从连忙将马车牵到了街角。

卫珩低头看着怀里的人,从一个怀抱换到另一个怀抱,她似乎浑然不觉,脸上还挂着那样恬淡安适的笑容。

卫珩磨了磨牙:“不知轻重。”

出了暖和的酒馆,夜里的凉风吹过来,阮秋色怕冷似的,脸在他胸前蹭了蹭,整个身子也往他怀里缩了缩。她喉间含含糊糊地咕哝了句什么,听不清内容,只觉得声音软绵绵的,像只没长牙的奶猫。

卫珩深深地吸了口气,觉得一整晚都翻腾在胸腔里的郁气,一丝丝地泄了出去,取而代之的是难以言喻的踏实和快意。从酒馆到马车跟前不过二三十步的距离,须臾之间就走到了。

“王爷,是否要将阮画师送回二酉书肆?”时青侍立在车边,试探着问道。

卫珩犹豫了一瞬,沉声道:“这个时辰将她送回去,难免会有流言。回王府吧。”

“是。”时青替他撩开了车帘,看他抱着阮秋色进去,才敢露出嘴角的笑意。他家王爷下达什么命令时,一向能省一个字便省一个字,如今特意解释一番,倒显得欲盖弥彰了些。

卫珩将阮秋色放在车里的座椅上,自己也在她身边坐了下来。骤然离开了热源,她似乎觉得不习惯,眉头微微皱了皱,便迷迷糊糊地偎了过来,脑袋点在了他肩膀上。

卫珩将呼吸放轻了些,才用余光去看她。她脸上是酒醉的酡红,呼吸声粗重了些,眉头还微微蹙着,不太舒服的样子。

“笨成这样,还想套人家的话。”他冷哼一声,手指点在阮秋色的额头上,“不怕被人卖了?”

阮秋色感觉到有人戳她脑袋,扁了扁嘴,不耐烦地去打那只手。

卫珩将她乱动的小手握住,眼底带了些自己也没察觉的笑意,轻声说了句:“还算有点良心。”

马车行在路上,车轮碾到个不大不小的石子,猛地晃了一晃。

阮秋色没什么意识,自然是稳不住的,身子眼看就要倒向一边。

卫珩下意识地勾住她的腰,往身边一带,却是将人揽在了怀里。

应该松开的。他心里明明白白。

但他的手却像是有着自己的想法。落在阮秋色的腰上,全然不听主人使唤。

重新回到温暖的怀抱里,阮秋色即便人事不知,也忍不住满意地在他胸前蹭了蹭。

卫珩觉得她脑袋简直像块火石,蹭在他胸膛的衣料上,钻出零零碎碎的火星儿,多少有些滚烫,却让人不想拂开。

从西市到宁王府的路,好像比往日短了许多。

卫珩抱着阮秋色下车,动作大了些,她难受地哼了一声,朦朦胧胧地睁开了眼。

卫珩一低头,就看见一双泛着潋滟水光的眸子,一眨不眨地,亮晶晶地注视着自己。

他突然觉得有些无措,正想别开视线,就见一只小手摸上了他的脸。

“你长得好像他啊……”阮秋色的声音不似往日的清脆,多了些含混软糯,和轻抚在他面颊的小手一道,像一阵朦胧潮湿的雾气,拢住了人全部心神。

卫珩的嗓音不知不觉哑了:“像谁?”

阮秋色定定地看了他一会,突然捂着嘴,笑得眉眼弯弯。

她高兴了好一会儿,才努力地直起身子,把嘴巴凑得离他近一些,用细细小小的声音神秘地说了一句。

“大猪蹄子。”

“……”

卫珩有点想把人扔出去。

他深吸了一口气,打定主意不与醉鬼一般见识,只抱着阮秋色继续向里走。

眼看就要走到书房门口,怀里的小姑娘不安分地挣扎起来,眉头也皱得紧紧的,像是想从他怀里下来。

“别乱动,”卫珩将她颠了一颠,“再动就把你扔了。”

阮秋色挣扎地更凶,小手拍在他胸前,像是要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你还来劲了?”卫珩迈步进了书房,正准备将她放在椅子上批评教育,就看见她整张脸憋得通红,眼睛里满是水光。

他敏锐的直觉感到了不妙,正想赶紧脱手,却还是没来得及。

“哇”地一声,阮秋色吐了。

时青见卫珩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王爷多少有些洁癖,如今被吐了一身,心里自然很是抓狂。

更重要的是,阮画师的身上也沾了些秽物,总不能放着晾一晚上。

时青虽然早就看出来卫珩的心思,却从没像此刻一般笃定。毕竟,若王爷不喜欢阮画师,怕是早就让人把她扔在院子里了,哪会像此刻这般,眼神复杂地盯着她,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记得……王府厨房里还有个女帮厨?”卫珩沉吟许久,才开了口。

时青抿了抿唇,答道:“前年她在院子里不小心撞见您没戴面具的样子,发了一刻钟的愣,当天就让您打发走了。”

见卫珩还不死心的样子,他补上一句:“府里这两年来,也就来过阮画师一个女客。”

这下事情变得有些难办。阮秋色身上衣服脏了,不光要替换,最好还能帮她洗漱一番。

卫珩尴尬地咳嗽一声,下定了决心似的:“那便只有一个办法了。”

“等等,什么情况?”

云芍的袖子挽在肘间,小臂上还沾着淅淅沥沥的水珠:“半夜三更把我叫过来给阿秋换衣服洗澡,洗完了就叫我把她留在这里,自己走人?”

她眼睛瞪得溜圆,也顾不上害怕戴着面具的铁面阎王:“再怎么说阿秋也是个姑娘家,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本王说过了,”卫珩抱着手臂,嘴角一本正经地绷着,“本王与阮画师还有些公务要聊。”

“她睡得跟死猪似的,聊什么聊?”云芍看着卫珩道貌岸然的样子,心里暗道,信男人的嘴还不如信世上有鬼,一双白眼能翻到天上去。

卫珩朝着时青不耐地摆摆手,示意他解决眼前的混乱。

时青硬着头皮走上前,微笑着伸手:“云芍姑娘,请。”

云芍一把打开他的手,声音拔高了几度:“不要以为你是王爷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我们阿秋”

话没说完,人却是定住了一般,动弹不得。

时青满脸歉疚:“云芍姑娘,得罪了。”说罢扛起她就往门外走去。

卫珩抱着胳膊走到了桌案前坐下,心下暗忖,这一晚着实闹腾了些。

从贺兰府回来,他一直心神不宁,难以集中思绪去思考案情。而此刻阮秋色就躺在屏风后的软塌上,他一抬眼,就能看到月光将她的身形投在屏风上,是一道起伏有致的弧线。

他心里一下子安定了许多,便将与此案有关的证物线索都摊在桌面上,对着它们细细思考。

不知不觉便是一个时辰过去。屏风后面传来衣料刮擦的声音,接着响起的便是阮秋色细细软软的声音:“要喝水……”

卫珩被她打断了思路,也没生气,下意识地便倒了杯茶给她端过去。

直到水杯递在阮秋色嘴边,他才意识到什么,淡淡地哼了一声:“还要本王伺候你。”

阮秋色乖乖地捧着杯子喝完了整杯水,眼睛半睁不睁地看他,突然又傻笑起来。

卫珩接过杯子放在一边,手撑在塌边,俯身看她:“你笑什么?”

阮秋色抬手捂住了脸,嘴边还挂着甜笑,半晌才挤出一句:“我……我想做一件事。”

她半醉不醒,酒后的酡红扩散到了眼睛周围,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憨憨的傻气,眼睛里却又流动着光彩,像是在算计什么偷偷摸摸的小勾当。

卫珩不知道为什么,一时移不开眼睛。

“做什么?”他凑近了些,定定地注视着她。

阮秋色看着他俊美无倜的脸突然靠近,像是有些怔住了,下意识地伸出手,拉住了他的衣襟。

卫珩听见她声音柔柔,又含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羞意:“我、我喜欢一个人。”

她手上突然使了些力气,猛地将他向前一拉。

卫珩撑在床榻边的胳膊忽的一软,就这样被阮秋色拉得跌在她身上。等他回过神来,就发现她闪亮亮的眸子近在咫尺,带着些许酒味的温热鼻息轻轻地喷在他面颊。

阮秋色眼睛睁得圆圆,里面盛满了坦坦荡荡的喜欢。她就这样看进了卫珩慌乱的眼底,让他的心脏狂跳起来。

卫珩定了定神,刚想说什么,就看到阮秋色眼睛迷离地眯了起来,明明笑得天真无邪,却又透出点轻轻浅浅的媚意。

然后用小巧的鼻子,轻轻蹭了蹭他鼻尖。

她声音娇娇软软,一字一句,温热地轻吐在他们相隔半寸的唇齿之间。

“我想亲他。”

啊啊啊啊啊我fng了!!!

我不行了!!!

我已经是粉红色的尾尾了!!!

满地打滚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