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九离析(1 / 1)

沈望舒反应奇快,当即就腾身而起,于半空中拔剑在手,立刻接下了来人的一招,把人逼退几步,自己则横剑立在苏慕平身前。

“沈望舒,你是不是有毛病?”那人也站定了,破口大骂,“苏慕平都要坑死你了,你还救他!”

众人定睛一看,却没想到来人竟是燕惊寒!

沈望舒立即将剑锋一扬,“你竟然还敢来?”

常沂也连忙道:“快,把这人围起来!这可是武林大会上盖棺定论了的凶恶残暴之徒。若是能把他拿下,日后江湖上便没人再敢瞧不起明月山庄了!”

燕惊寒鄙夷地看他一眼,“做什么春秋大梦呢?你看看你们明月山庄,先有魔教出身的弟子,再与欺师灭祖的松风弃徒混在一处,现在倒好,整个明月山庄便是个藏污纳垢的魔窟!自己身上的污点洗干净了吗?就想着扬名立万。我呸!”

听着他一串咒骂,萧焕都有些不忍卒听,便打断道:“燕惊寒,你继趁乱跟着太华混了出去,做什么还来自投罗网?”

“萧秋山,你跟我装傻呢?巫洪涛为什么要平白无故地污蔑苏闻是九嶷宫的人?旁人不起疑心,难道你也没有任何怀疑?”燕惊寒冷笑着,“说起来你们和叶无咎那么熟,早该认识巫洪涛了吧?这苏闻是何方神圣,难道你还不知道?你们一意隐瞒,究竟有何目的?”

沈望舒叫他气笑了,“那你的意思是,你这是替天行道来了?”

“太华百年基业,几代掌门才经营至此,忽而声名受损,难道还不能就出幕后黑手算账了?”说话之间,燕惊寒的神色十分扭曲,“说到算账,沈望舒,你不过也就是嘴上厉害而已。叶无咎死于我的剑下,你与那姓柳的婆娘便疯了似的要让我偿命。可叶无咎为何会死?还不是因为你的好师父从中作梗。你替他隐瞒,这会怎么就不恩怨分明了?”

萧焕替沈望舒道:“此事与你无关。不过太华门至此,也是你们自作孽不可活。既然送上门来,那便新仇旧恨一起算吧!”

燕惊寒不依不饶地举剑,“好啊,谁怕你不成?”

眼看这两人就打成一团,在明月山庄山门前的长阶上下翻飞,不少明月山庄弟子唯恐波及自身,都大步退远了。沈望舒原本就痛恨燕惊寒,又担心萧焕身上有伤,立刻也拔剑在手,加入战团。

只是这一来,却把常沂看傻眼了。

他愣了好一阵,才与容致道:“哎?他们不都是找苏慕平算账的来着?怎么还能自己打成一团了?”

话一出口,还不等容致反应,常沂立刻又惊道:“快把苏慕平按住,别让他趁乱跑了!”

苏慕平并没有跑的意思,安安静静地站在原地,甚至还有些好整以暇,“望舒,你们这是干什么?难道要拿我去问话,还得先打出个先后顺序来?”

萧焕与沈望舒的武功都在燕惊寒之上,虽然萧焕现在大伤初愈过招之际还有些顾忌,但他二人心无旁骛联起手来,燕惊寒绝不是对手。

而这位燕少侠,一向都是个审时度势见风使舵的人,只用了两三招,他就发现自己决计不是对手,再打下去,吃亏的是他自己。

恰好又听到苏慕平的话,燕惊寒立刻喊道:“慢着!二位,都是来找苏慕平和苏闻算账的。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要自己先乱起来?不如通力合作,打上山门去寻苏闻去?”

“……”先要动手的是燕惊寒,转眼就求和的还是燕惊寒,态度转换之自然,毫无凝滞,实在令常沂叹为观止。

沈望舒挽了个剑花,再次向燕惊寒的胸口斜刺而去,轻笑道:“擒贼先擒王这话是不错,可还有一句话,叫做柿子要挑软的捏。燕公子,长安盛产火晶柿子,您该不会没去挑过吧?”

“噗”常沂又立刻笑出声来。

燕惊寒叫他这么一笑,脸色更加不好,“沈望舒,我燕惊寒虽说不是什么绝世高手,但与我相争,也并不是一时半会便可分出胜负的。苏闻是你的师父,他的功夫怎样,你该是清楚的。与我缠斗太久,到时候见到你师父,没了力气,可就危险了。”

出手越来越快,沈望舒将陆灵枢所教授的功夫发挥得淋漓尽致,更与萧焕配合得亲密无间,还有余隙与他说话,“与其费力去思索这个,倒不如想想……下去见了叶无咎之后该怎么跟他认错!”

眼见着便是谈崩了,燕惊寒也再次动起了脑筋。

打是打不过的,别说沈萧二人,便是周遭那些明月山庄弟子,若是真的一拥而上,他决不能全身而退。只是打不过还可以跑,燕惊寒对自己的轻功还是有些自信的。

但燕惊寒到底还是没放弃要找陆灵枢理论之事,他就算有意脱战逃跑,也是冲着山上去的。

常沂叫了这么多弟子来,虽说也是为了找沈望舒的麻烦,但本意还是本着守山来的。沈望舒都不能去,燕惊寒又如何能去?于是他大喝一声,“快拦住他!若是敢让他上山,师父定不会轻饶!”

不消他说,其他弟子也明白,纷纷拔剑在手,向燕惊寒涌去。

还真是怕什么就来了什么,燕惊寒大为头疼,几次都想找个人手较少之处冲出,却都没成功,总是让萧焕或是沈望舒给拦住。

然他定睛一看,旁侧里有一人,就这般怔怔地站着,也没有上前相帮的意思,仿佛丢了魂似的。

于是燕惊寒眼神一动,硬生生一个折身,便想那处急冲而去。

沈望舒一直就紧盯着燕惊寒,见他有异动,立刻追了过去,将愣在原地的人往旁边一带,怒道:“容致!你在做什么?”

“我……”被拉开的容致勉强站定,如梦初醒似的,“多谢四师兄,我……我没事。”

只是沈望舒也顾不上理他,仍旧去追燕惊寒。

“什么人胆敢在我明月山庄门前放肆?”蓦地传来一声清斥,分明听起来近在耳边,只是四下一看,却并不见人。

常沂更是陡然一惊,“师父!”

风声骤紧,药香弥漫,从长阶尽头忽地掠出一道青影,凭风而来,恍若惊鸿逝水,轻盈而空灵。

几息之间,那人便落在众人跟前,不是陆灵枢又还能是谁。

先前沈望舒与苏慕平对峙,众人都听在耳中,此时骤然见了陆灵枢,都不由得往后退开一小步。

沈望舒与萧焕倒是没动,只是握剑的手不由得又紧了几分。

陆灵枢却如同并没看见他二人一般,向燕惊寒似笑非笑地道:“我当是谁,原来是燕公子。怎么,莫不是被太华门给撵出来了?”

“狗贼!”燕惊寒也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却坚持着在那处立定,并不敢轻易后退,声音也有一丝不易觉察的颤抖,“你害得我太华落得如此境地,我、我要……替我父报仇!”

“你们太华?燕公子是不是忘了,你都被逐出师门了。”陆灵枢轻描淡写地说着,“不过你这颠倒是非的本事,在本座面前都没用。你说是本座将太华害得如此……崔离找上门去的时候,燕鸿原本是可以拒绝的,毕竟想把松风剑派和岳正亭踩在脚下,多的是手段。可他觉得这是最轻巧的一个,忙不迭的就答应了,武林大会也是他自己召开的,怪谁?”

燕惊寒死死地瞪着他,却一句也反驳不了。

陆灵枢却火上浇油一般,轻笑道:“不过你敢单枪匹马大闹山门,倒也是有几分勇气的。如今本座人也在这儿了,你说吧,你想怎么报仇?”

“我……”燕惊寒攥紧了掌心的剑,咬牙道:“我要杀了你!”

陆灵枢笑意不见,只是漫不经心地一拂袖,但暗里却蕴藏内力,飞快地送了过去,打在燕惊寒脸上,直打得他半个人都偏了过去,方眯了眯眼,“哦?燕公子想怎么杀?”

燕惊寒心知自己绝对不是对手,只是他也不愿意不战而退,只好手腕一翻,一招疾风卷雪使出,向陆灵枢刺了过去。

“大胆!”常沂呵斥一声,作势就要上前阻拦。

而被刺杀的那个仍旧不为所动,直到剑锋都递到了眼前,才抬手一挥,衣袖卷住剑刃,然燕惊寒挣脱不得。陆灵枢声音冰冷,“谁也不许动。”一壁手上加力,竟用普普通通一件青衣,将燕惊寒的佩剑绞得粉碎。

燕惊寒大惊失色,足尖一点,就要倒飞出去。

但陆灵枢比他的动作更快,眨眼之间就封了他的去路。燕惊寒情急之下,赤手空拳地就要与他动手。陆灵枢也没有用兵器,只是并起双指,朝他的肩颈戳去。

燕惊寒连退几步,但到底也没躲过陆灵枢的追击,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谁知想象中的剧痛却并没有降临。燕惊寒闭着眼等了好一阵,才偷偷睁开一条缝,却见陆灵枢的手指便听在自己颈间不到一寸的地方,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见他睁眼,陆灵枢的笑意更甚,漫不经心地说道:“呀,你的武功底子那么好,就这么杀了,实在是暴殄天物了。”

燕惊寒吓出了一身冷汗,却下意识地又使出一招。

太华的武功,精髓也是剑法,没了佩剑的燕惊寒,威胁便大打折扣,更何况陆灵枢本来也不怕他。

但看陆灵枢游蛇一般地躲开燕惊寒一击,变指为掌,攥住了燕惊寒的手腕,用力一扯,将人带得一个踉跄,另一只手又抓向燕惊寒的手肘,若是抓得实了,足以将骨头捏断。

千钧一发之际,陆灵枢却又停了手,自言自语道:“不好不好,胳膊腿可都不能弄伤了。”

“你究竟想做什么?要杀便杀要剐便剐,这究竟是什么意思?”燕惊寒崩溃地大喊。

陆灵枢却将他扶着站好,轻轻一笑,“怎么,你想要个痛快的?呵,本座……偏不给你!”

都起来干活了燕惊寒的盒饭该准备了啊要豪华版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