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三山崩(1 / 1)

“父亲!”高台上寂静良久,忽地爆发出一声惊呼,众人定睛一看,却是燕惊寒疯了一般地往前扑去,堪堪接住那个快要倒下的结实的身躯。

对待燕鸿,崔离下手可比对岳正亭狠多了,方才即便砍了岳正亭三刀,伤口也极深,却也是他护体真气能止住的。只是燕鸿这一刀,透体而过,曜渊拔出之后便只剩下一个血肉模糊的窟窿。

“父亲啊……”这样的伤,自然是要人命的,燕鸿都来不及再说什么,便咽了气,只是一双眼还不曾闭上,便沉重地向前倒去,带着燕惊寒一道。

“本座对你出手可比对岳正亭狠多了,怎么,你还想说本座和松风剑派有勾结?”崔离不耐地吹去刀上的血迹,“就你这样的怂包,还不配与本座共商大事。”

“崔离你……”燕惊寒恨恨地抬头,露出一双血红的眼。他原本是想斥骂的,只是他也要些颜面,知道自己与燕鸿早已暴露无遗,实在没必要再做无谓的挣扎,只是一腔仇恨无处发泄,只好拔了自己的佩剑,劈头向崔离挥去。

而燕鸿的尸身就那么狼狈地摆在地上,一些太华弟子站在旁边看着,你推我我推你,竟没有一人愿意去为他们的掌门收尸。

碧霞掌门犹豫一阵,向身边的玄清道:“这……杀人了,难道就这样放任崔离去了?”

玄清却只是一笑,“他是杀人了,可他杀的究竟是什么人?燕鸿乃是正道叛徒,他就算死得冤枉,也不需得咱们多说什么,人家自有孝子贤孙去报仇。”

原本也有好些人想要上去帮上一把,不过听着玄清这样说,便都不敢妄动了。毕竟谁也不想被他上下嘴皮一碰便斥为正道叛徒的。

岳正亭却有些看不过去,“崔先生,不是说好万事皆冲着我来么?”

崔离一刀掀开燕惊寒,“你少在此假惺惺的,方才你那么大一篇话,不就是想激得本座与燕鸿老匹夫鹬蚌相争你这渔翁好从中获利么?不愧是岳正亭,拼着受了本座三刀,除去了一个对你们指手画脚胡说八道的心腹大患,厉害呀!”

一时间众人又以异样的眼神看着岳正亭,似乎是在想这样一个心机深沉之人究竟值不值得信任。

岳正亭摇了摇头,“崔先生,先前你与太华门私下交涉,不就是冲着岳某人来的么?如今岳某还在此好好地站着,你却将燕掌门一刀杀了,这又是意欲何为?”

“岳正亭,你让本座冲着你来,那是你自说自话,本座可有答应?”崔离忽然狞笑一声,“想送死也莫急,本座会一个一个清算的。当日去过九嶷山的,一个都跑不掉。至于你,一刀杀了也太便宜你了,自然是要好生折磨之后再杀,方能解了本座心头之恨!”

方才众人都还在看好戏的,不意崔离忽然说了这样一句话,一下子又紧张起来,兵刃紧握,盯着他跃跃欲试的模样。

连沈望舒早就看出来了,崔离本就是奔着整个武林正道的人来的,不单是为了一个岳正亭或是一个松风剑派,只是战出一个说他一力承担的岳正亭来之后,众人就仿佛找到主心骨似的,全都袖手旁观起来。

这是太看得起岳正亭了,还是太看不起崔离了?

不过先前众人还对岳正亭恶语相向的,眼见他为了保护众人挺身而出之后,他又成了个好人……

这是个什么正道,不过一帮乌合之众罢了。

“诸位不要乱!”岳正亭虽说点了身上的大穴,只是孙鹤清并不曾跟着到高台上来,而是与普通的松风弟子一道在下面候着,来得也并不及时,因着失血过多,他已经很虚弱了,却还坚持用内力喊道:“崔离实在是悍勇,各自为政是胜不过他的!任之,你带几名精锐弟子分四方阻拦,其余松风弟子,结剑阵!”

“是!”楚江流答应一声,连忙叫萧焕等人四面合围。可见“任之”便是他的表字。

岳正亭余威尚在,松风弟子仍将他视为掌门,全心信任,听他说结剑阵后,都不需旁人来催促,当即脚下步子一变,有序地前行或是后撤,只是在几息之间,便当真有模有样地结出了大阵。

只是高台上的人不少,又分作十大门派,并非全部都听岳正亭号令的。姜畅与绿萝坊主一向与松风剑派交情还不错,听岳正亭发号施令了,当即也命门下弟子照做,虽说他们不知道松风剑阵是怎样,但各派也有自己的独门阵法,结好之后与松风弟子互为补充也罢了。碧霞派、朱雀宫、襄台派却是与太华门交好的,即便燕鸿自作自受玩火自焚,可太华门还有那么多弟子,为着稳住太华弟子,这几派也不能公然便表现得和松风剑派一条心。至于紫微门、普安寺与严华斋这几位,掌事都是有主意的,既不服松风也不屑太华,都想趁这个机会拿出自己的本事给人瞧瞧,分别对门下弟子下令,谁也不理会谁。

此外还有不少其他门派的弟子也涌上台来,拥护谁家的都有,更是乱得一团糟。

崔离自然是对这样的场景喜闻乐见。

数十名高手围攻,或许他能勉强应付一时,却绝对十分吃力的。只是这乌泱泱的一群人如同没头苍蝇一般乱撞,对他有利无害的。他也就再懒得分辨,只管大开杀戒就是了。

沈望舒实在看不下去,忽然又想起有一事或许崔离能知道答案,便一连推来身边几个碍事的弟子,从怀里摸出一把长鞭,迎风一抖,便也猱身冲入了战团。

“喂,你做什么啊!”原本沈望舒被推到了翠湖弟子的阵营,身边就是谢璧与丁雪茶,他二人有意无意地护着沈望舒,岂料这人竟自己冲了出去,自是惊得非同小可。

沈望舒并不理会他二人的呼喊,甚至也懒得理会身边乌七八糟的人,用那长鞭开路,径直往人群里冲,只瞄准了那个身着黑白相间道袍的人。

兰摧剑早就被拿走了,如今正在苏闻手上,而沈望舒也被幽囚许久,自然是不允许他佩剑的,但软鞭不同,秋暝又不会搜身,自然是发现不了。

这是他偷偷跑去看叶无咎遗体之时拿到的萧焕偷偷地取了来,辗转交到他手上,说是给他留个念想。不过沈望舒自知是个睚眦必报的人,让他拿着这长鞭留念想是不能的,若是用业务就得兵器亲自去索了凶手的狗命倒还差不多。

燕惊寒因着父亲之死大受刺激,疯了一般地往崔离身边扑。只是想要崔离这条命的,又何止他一人?如今太华弟子并不如从前那般全心全意地信任他这少主,而其他门派的弟子却是齐心协力地往里进攻,他自然是被挤了出来。

只是燕惊寒并不死心,仍旧想着挤回去。

还有少数几个弟子,从小是跟他一起长大的,不忍心见他这样不自量力,倒好心好意地来拉他,“少主,如今这情形,只怕你挤进去了,也会被其他门派的弟子拦住,说不准……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咱们先走吧!”

“是啊,”另一人也道,“掌门的尸身还在那儿……您总不忍心他就这样……”

燕惊寒却是一把将几人挥开,咬牙道:“父亲的脾性我知道!若不能杀了崔离替他雪耻,他是死也不会瞑目的!”说着腾身而起,也并不在意身边这几人究竟作何想,反倒将人作了踏板,往他们肩上狠狠一踩,又借力跃高,企图从上头冲进去。

只是还不曾越过众人头顶,燕惊寒便觉得腰上一紧,他使劲一挣,反倒是勒得更厉害了。于是他这才发现腰上不知何时竟被一条银鞭捆住,而鞭子的那一头却握在沈望舒手上,用力将他往回扯。

叶无咎的鞭子倒是特制的,柔韧而有力,即便想割断也不好着力,燕惊寒是领教过的,也便不强挣,只是借力一拧腰,凌空转了几转,又倒飞到沈望舒面前。

“你做什么!”被他横插一脚,燕惊寒火气更盛,将手中的长剑捏紧,恶狠狠地呵斥道。

沈望舒的脸色也并不比他好到哪去,薄唇紧抿,眉心压低,眼里的杀气根本就不屑掩饰,一句话也不说,抬手便甩出一鞭,冲的却是燕惊寒毫无防备的脖颈。

他虽然还有未愈的内伤,只是功底毕竟在那儿摆着,这一鞭甩出来自然是比叶无咎气势更强,但见那银鞭如同吐信的大蟒一般,呼啸而来,带着凌厉的劲风。

燕惊寒早就防他动手了,只是这一招也不敢贸然去接,只是一个矮身躲过,同时右腿伸出左腿支地,便回敬了一个又急又快的扫堂腿。

沈望舒也并不十分熟悉鞭法,收势是来不及了,却将手腕一抖,长鞭掉头,仍是狠狠地甩出去。而他自己却并不曾躲,一手举起,单手倒翻,恰好抓在燕惊寒踢出的腿上,手上一个用力,眼看就要分筋错骨。

却说他那一鞭不管不顾地甩了出去,自然是让激战正酣的人心有所感。一听劲风至,众人或是躲闪或是抵挡,而扬起的鞭尾恰好递到萧焕面前,却也没带什么劲道了。

萧焕迎战崔离有些吃力,恰好趁势后退,不意眼前忽地出现一条鞭尾,便想也不想地伸手拽住,狠狠一扯。

他这人即便没有动用真气,也是一身蛮力的,而沈望舒头下脚上,仅凭一手按在燕惊寒腿上,自然支持不住,竟被萧焕又带了起来,高高地抛起。

“小心啊!”谢璧是追着沈望舒过来的,见他忽然被抛到了半空,连忙大叫一声,同时腾身而起,准备去接人。

不能出门,在家实在是太寂寞了,只有沉迷码字了

我试试……能不能双更!

毕竟这文太久了,还有很多剧情没走,真是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