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事(1 / 1)

保龄侯夫人李氏眼巴巴看着上头沉思中的老太太。

她略转头看了眼弟妹示意她帮自己说说好话。

忠靖侯夫人也就开口了:“老太太,您疼爱大姑娘,但这世上未必有十全十美的人家。”

“嫂子姨妈家里的兄弟虽是娶续弦然而年纪才三十岁膝下又无子嗣,大姑娘嫁过去与正头太太是一样的。”

保龄侯夫人不由横了她一眼,这弟妹到底是帮自己说话,还是拖后腿呢。

什么叫与正头太太一样,她给元春说的这门亲事原本就是正妻,倒叫她这说辞弄得跟纳妾似的。

忠靖侯府人也讪讪的:实在是术业有专攻,她又不是专管做媒的这话从嘴里说出来不由自主就变了味。

保龄侯夫人继续笑道:“老太太不是那等没见识的内宅妇人,外头朝上的事儿自然也是门清。我也不敢欺瞒老太太,如今我那兄弟已经做到了从四品的骑都尉也得兵部尚书大人的看重连五年一考选武将这样的大事都叫他帮衬着。不敢说多大的前程但妻子的一份诰命总是有的。”

贾敏看着略带着急的保龄侯夫人笑了笑。

听起来是门好亲事,只是要真只是这么好保龄侯夫人急什么?急的该是王氏跟元春啊。

贾敏对上李氏充满期待的眼睛慢条斯理:“父母之命元春的婚事原就是她老子娘做主的。”

保龄侯夫人透出失望来:她了解王夫人对这个女儿的期许是公侯夫人乃至王妃那一挂的。虽然元春年纪大了被放出宫但王氏的放低的要求也是从原配变成了继室这个爵位的目标可一点没降。

所以她才找上了史太君。

李氏勉强拾起笑容来:“是了,等来日侯爷与政二老爷吃酒时,再细说此事吧。天儿也不早了,我们就先带云丫头回去了,不叨扰老太太了。”

然后等待老太太留湘云。

毕竟每回史太君都会直接道:“云丫头好容易来了,怎么也要住几天陪陪我。”

贾敏看了看外面明晃晃的日头,点头道:“也是,时候不早了。鸳鸯,去把昨日新得的几只瘦梅阁的紫檀狼毫笔拿来。”然后对两位侯夫人道:“听说几位姑娘现在学字都进益了,改日把姑娘们都带来我瞧瞧。”

湘云正在跟宝钗一起挑络子的颜色。

宝钗只是叹道:“姨妈那边事多,托了我给宝兄弟做些荷包扇套之类的小东西你也知道,他原本就不用针线娘子们做的,偏生现在二老爷又遣了他的丫鬟们。姨妈好几次托了我,我只得答应下来,你在这儿住着,可得帮着我。”

湘云将烦心事都抛开:“进宫读书才好,不然二哥哥成日只在我们里头混能有什么出息?”

宝钗对这句话高度赞同。

因说起两房换居之事,湘云就奇怪:“怎么这么急呢?而且今日我来也没见凤姐姐。”

宝钗低头比了比两根金色的丝线,挑出不那么亮眼的一根。

“用这个色吧。”然后又说起凤姐儿:“自打两房换过来后,凤姐姐就有些不舒服,已经请过两回太医了,都说是脾胃不和,整日恹恹的。好在不年不节的,这府上没有大事。”

宝钗顿了顿:“姨妈说了,两房早晚要换过来,偏生大老爷大太太急不可耐,这样匆匆搬了,也没算个好日子,说不得是撞客着了什么。”

湘云点点头:“说不定呢。”

确实这些日子府里都在窃窃私语,琏二爷夫妇自打搬进荣国公袭爵前住的院落后,琏二奶奶就总是不舒服,没精神到最近都不处置下人了!可见有多不舒服。

凤姐儿这一病,还隐隐传出一句:德不配位,必有灾殃。

邢夫人气的跳脚,但到底只抓了两个粗使的小丫鬟,流言蜚语仍旧不断。倒是凤姐儿,不知道是专心养病,还是不愿出头惹老太太烦恼,一直不曾出声,乖乖的窝在自己屋里。

宝钗心里正理着最近发生的事,只见湘云的丫鬟翠缕走进来:“姑娘,崔妈妈来了。”

崔妈妈是保龄侯夫人当年的陪嫁,出入都要带着的贴心人,方才在堂上说亲事,崔妈妈都能进去听着。

湘云点头:“请妈妈进来。”然后悄悄对宝钗撇了撇嘴:“肯定又是来教训我一大堆话。”

每回她要留在荣国府时,保龄侯夫人都会叫崔妈妈来告知一大串话,什么在亲戚家不要贪吃贪玩,记得日常做做针线,到了什么日子一定要回去之类的话。

宝钗拍了拍她,然后让莺儿倒八宝凉茶来。

崔妈妈进来,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福了福身:“姑娘,咱们这就家去了。”

湘云呆住了。

连宝钗都有些惊讶:老太太从来都是会留下湘云住几日的。所以她们并没有急着去找黛玉说话儿,想着横竖还有几天,慢慢透给黛玉这个意思也不迟。

谁知老太太居然一天也不留湘云!

崔妈妈嘴角动了动,眉心也皱起来:“姑娘。这是亲戚家,方才你该在史太君屋外候着两位夫人。自己跑出来玩,实在是失礼。这会子夫人们都在等着姑娘回去,辞别老太太。”

湘云只得站起身来,拉着宝钗的手:“宝姐姐,我去了,你好歹记着咱们说的话。”

崔妈妈无声的站在一旁,却让人觉出一种催促的氛围。

湘云刚到荣庆堂正屋门外,就听见两位婶婶的笑声,透着亲切与轻松。

湘云脸上带了笑走进去,刚想如以往一般跟老太太撒个娇,就见贾母身边已然坐了黛玉。而下首也坐了三春。

说亲的事儿告一段落,都是亲戚,两位侯夫人自然要见见贾家的姑娘们,唯有元春,陪着王夫人外出了未曾来。

老太太见了她也并不是从前那样亲热,只是点了点头:“云丫头来了。”

湘云请过安,又跟姊妹们彼此寒暄过。

还是保龄侯夫人先对她招手:“云儿快过来。你跑到哪里去了,叫人好找。你林姐姐刚从宫里回来,这是皇后娘娘赏的金累丝明珠香囊,都等着你先挑呢。”

湘云走过去,看了看鸳鸯手里捧着的匣子。

“二姐姐三姐姐先挑吧。”

贾敏一笑:“你是客,自然你先,不然岂不是没有了规矩体统。”

一匣子十个颜色,黛玉已然将杨皇后为她挑选的那个青碧色暗纹梅花的拿了出来。倒不是不舍得送人,而是杨皇后的脾气,以后保不准还要问的。

湘云挑了一个锦茜色的,然后三春才各自选了一个,贾敏又让探春给元春带回去一个。

她不想让元春多跟女儿往来。

保龄侯夫人见姊妹们分过了香囊:“老太太,那我们就先带云儿回去了,等侯爷出京前,我再来拜会老太太。”

贾敏点头:“这个月你可要忙起来了。一时府里有什么不凑手的,就打发人来说。”

然后又转头对鸳鸯道:“你亲自去送送。”

湘云见老太太居然真的一丝挽留她的意思也无,心里又是委屈又是惶恐,也不似往日般亲热,只是规规矩矩的拜别了贾府众人,跟着婶娘走了。

鸳鸯亲自将两位侯夫人送到二门外车马处,然后扶着保龄侯夫人的手臂说了两句。

史家的三辆马车缓缓驶出。

保龄侯夫人只带了崔妈妈坐在马车上,其余小丫鬟随行。此时她打开方才鸳鸯借扶着手臂塞在她手里的素色荷包,拿出里面的一千两银子来,露出了笑容:“老太太真是位妙人。”

崔妈妈也跟着笑了:“怪不得方才老太太说穷家富路,嘱咐夫人路上多带些银钱。原本我还在想着,咱们公账上实在有些捉襟见肘,老太太又不是不知道史家的情形,只是空口人情,谁知却是早就为侯爷和夫人打算好了。”

保龄侯夫人方才那一点亲事没着落的不满也就散了。

银子面前,人人都会是一张笑脸。

贾敏知道史家两位侯爷是有真本事的人,如今不过是一千两银子从前贾政从外面买张画都不只这个数,能跟保龄侯结个善缘再便宜不过。

李氏叹道:“宝玉能进宫做伴读,肯定是老太太花了大力气的,这才是有见识的人。所以那亲事,我才说给老太太听,否则他们家那位二太太,眼里肯定瞧不上我姨妈家的兄弟。”

崔妈妈劝道:“好姑娘遍地都是。夫人不也就看中了荣国府大姑娘是宫里出来的,想来心思深规矩严,能够管束康三爷家里那两个爱妾才出面说和的吗?不成也罢了,咱们再寻别的人家。”

保龄侯夫人点头,看着手里的银票,又说回了史太君:“方才我也太过急切了,想来老太太的眼力,大约是看出了我兄弟家里必有古怪,所以不肯应承。

唉,老太太才是个有福的人,孙子进宫做伴读,连个外孙女,都得了皇后娘娘青眼。你今天瞧见那一匣子镶着明珠的香囊没有,只怕宫里贵人以下的都见不着,皇后娘娘倒舍得给个外臣之女。”

虽然是侯府夫人,但史家家财已尽,李氏常年为此焦头烂额,自然在银钱上计较些,看东西眼睛也毒,自动就带着价格标签。

崔妈妈点头,想起湘云的神色,便道:“这是第一回史太君没留下咱们大姑娘吧。想来她老人家现在眼里也只有这个外孙女。”

李氏轻笑一声:“原本老太太接了云丫头过去,是闲着无聊说话解闷。可你看荣国府这几个月来的大变故,她哪里还有无聊的时候。”

崔妈妈低头道:“大姑娘却是喜欢那边府里,方才还拉着薛家姑娘的手舍不得走。”

保龄侯夫人皱眉:“我知道。她是嫌家里日子过得苦,比不得这边锦衣玉食处处有人服侍。可她也得知道,她姓史不姓贾,当着外人做这些样子出来,岂不叫人背后说我苛待了她?天地良心,我自己的亲女儿一模一样的做针线,在吃穿上,宁愿叫我的女儿委屈些,也从来不委屈她。”

崔妈妈忙劝道:“大姑娘还小呢,夫人别气,以后等她说亲就知道,还是自家人真心待她。那边老太太哪里会管她的终身。”

贾敏望着冰山上滴滴答答的水发呆。

鸳鸯劝道:“自打林姑娘说了赏花宴的事,您就一直这样心神不安,您总得替林姑娘拿个主意才是。”

贾敏蹙眉:“拿主意?你到底不是这里的人,不明白天子代表什么。要真是宫里看中了玉儿,我有一万个主意都无用!”

“只能请四殿下在其中周旋了。”启炎读书qiyans

贾敏虽这样说,却也没报多大希望:毕竟这回事涉四位皇子的婚事,四皇子能做的事情就有限。毕竟他是要避嫌的!

可宫里……贾敏捏紧了手里的墨:若是做皇子妃,眼前这四位皇子,哪一个背后的势力都不是好相与的,以后女儿少不得要落在后宫倾轧里。

何况她最怕的是黛玉最后做了侧妃,为人妾室,在深宫或者王府挣扎一生。

那她苦心来这一遭是做什么,岂不是害了女儿。

黛玉回屋后,见平儿已经等在屋内,见了她就笑:“姑娘,我们奶奶又要给您借人了。”

凤姐儿有孕之事,到现在除了他们夫妻,就知道贾敏和黛玉知道。

毕竟周眀薇来来回回,也不可能瞒着黛玉。

平儿道:“这是最后一回借啦,明儿我们奶奶就正大光明回老太太去。”

周眀薇掐指一算:“哦,满三个月了。”

平儿欢喜的点头:“所以明姐姐快跟我去吧,这些日子劳动你了,我们奶奶早包了个大红封,等你去拿呢。”

黛玉就让周眀薇捎了一小篮樱桃过去,凤姐儿不能吃,女儿巧姐却可以吃。

然后墨染等人才将樱桃分了分,分送去各房。

因皇后想吃糖渍樱桃不得,索性真的将两大筐都叫黛玉带了出来,分起来绰绰有余。

薛姨妈处自然也有。

果然下午太阳落山后,宝钗就来了。

进门先谢过黛玉的樱桃,然后黛玉又将香囊匣子取出来让宝钗挑。

宝钗一见匣子里空一大半,就知道别人都已经挑过了才给她。

按照长幼,按照主客,她都不该是最后挑的。

不过对黛玉来说,湘云是客,三春和宝钗也全都是客。今日让湘云先挑,不过是三春作为荣国府的姑娘,礼让外人。而黛玉让她们都挑完,才给宝钗,这是按着亲戚亲疏来的,谁都说不出什么。

宝钗自然不会在小事上流露出不快,挑了一个丁香色的。

“原本是来谢林妹妹的樱桃,又偏了妹妹别的东西了。”

黛玉付之一笑。

周眀薇在一旁眨眼,这是她第一看到宝钗黛玉在一起私下说话,很是稀罕。

宝钗将香囊递到莺儿手上,对黛玉道:“林妹妹今日也见云丫头了吧。你这样的聪明人,平日里自然也看得出,我也就不瞒你今天云丫头在我那里都难受的掉眼泪了,说的全是家里苦。”

宝钗看着手上的手串儿,似叹似诉:“明明是公侯小姐,却要做鞋做袜,缝衣烫斗,要是跟着保龄侯爷外放出京,一路上更是要吃苦了。”

黛玉也转了转手上的明珠绞丝钏,随口道:“云妹妹跟宝姐姐关系好,家常烦难事也都肯告诉你。”

宝钗指了手上的戒指道:“都是姊妹,谁有难过的事儿说出来大家裁度着过去才好。只看云丫头得了几个戒指都想着咱们,就知道她的心了。她在我那里还说起,最近都没跟你一起作诗说话儿,心里想的很。”

“如今老太太事多,一时想不到,林妹妹成日跟着老太太同吃同住的,提一提云丫头,将她接过来住几日,也是咱们姊妹的情分。”

黛玉看着宝钗,眉眼忽然一弯,露出了笑容:“好啊,这两日我就跟老太太说。”

宝钗见她答应的这样痛快,剩下一肚子的劝告倒是白准备了,于是起身:“那我先回去了,你身子弱,不必起来送我。”

等她走了,周眀薇就忍不住道:“姑娘真要替史大姑娘开这个口?”

黛玉轻轻的哼了一声:“她要做好人自己不做,平白拉上我做什么?我去说给外祖母,到头来成了,云妹妹承她的情,若不成,只怕就要怪我不肯用心。”

“何苦来着,想做什么大大方方来跟我说也罢了,偏要这样拐着弯的哄我。是了,她们是世上第一周全聪明人,只看我是个蠢的。”

墨染就笑:“姑娘要还是蠢,世上就没有聪明人了。”

黛玉继续不高兴的哼哼了两声,与往日不同,倒显出几分孩子一样的天真娇气:“我最讨厌人拿我做筏子!”

周眀薇恍然大悟:是了,这时候黛玉并不喜欢宝钗。

两个人和解是在一两年后,黛玉一时说出了西厢记里的句子,被宝钗捏住了此事,却不曾告诉外人只是私下里找她说话以后。

在那之前……用黛玉自己说给宝钗的话:“从前我只当你心里藏奸。”

现在就是黛玉觉得宝钗心里不怀好意的那个从前。

周眀薇忍不住一笑:是啊,她也把日子过糊涂了。自她来了贾府之后,见得都是新任史太君对黛玉的呵护,黛玉在她面前自然也乖巧。而在宫里的黛玉,拿出的更是谨慎小心的一面,是个近乎完美的闺秀。

所以周眀薇见惯了,居然忘了黛玉在书里是怎么口舌伶俐会怼人的。

她本来就不怎么喜欢薛宝钗,何况这回薛宝钗自己撞上来,要拿她当枪使。

大约是聪明人的通病,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在她跟前耍心眼。

这是看不起谁的脑子呢。

葛嬷嬷原本在一旁,悄无声息的像个影子,此时冒出头来:“姑娘看的明白我就不多嘴了。倒是明日琏二奶奶有孕的消息出来,姑娘准备送些什么?”

要是原来,黛玉跟着三春一样送针线就可以。

可如今黛玉是带了林家的下人住在这里,手里也管着母亲的嫁妆,就不能同一般行事,对凤姐儿这种当家人,肯定要有所表示的。

黛玉伸手,葛嬷嬷就递上早已准备好的单子来。

次日清晨,所有人齐聚荣庆堂请安。

原本贾母的规矩不严,儿子们都是隔几日来也无妨。

可自从换居以来,贾赦贾政兄弟俩可谓是晨昏定省风雨无阻,甚至有时候顶着大太阳中午也要过来一趟。

一个想要稳住当前形势,一个想要重得老太太欢心,所以一个赛一个的走动的勤。

鸳鸯本来还担心贾赦走的勤,说不得会早两年盯上她,谁知贾赦现在一门心思在这里演孝顺儿子,根本没空看她。

倒让她很松了一口气。

众人皆在的清晨,王熙凤带着羞涩,说起了自己有孕过三月之事。

王夫人捏着手里的十八子手串,笑容有些僵硬:“这样的好消息,凤丫头还要瞒着?非得现在才说,白叫人担心你身子不爽快。”

“二太太不知道,我这一向脾胃不和,还以为是病,早一个月连太医也没看出来呢。我心里虽觉得是可也不敢说啊,不然要是闹了笑话,岂不是连累老太太空欢喜一场?”

邢夫人眉开眼笑,拉着凤姐儿的手不放:“真是大喜事。可巧近来府里有些贫嘴烂舌的人,背后嚼说你跟琏儿因为搬了家冲撞了才身子不爽快。真是黑心烂肺的瞎说。”

然后小眼神就瞄向了王氏。

王夫人脸色微变:“大嫂子看我做什么?”这要不挑明了说,倒像是自己的人在背后嘀咕这些话一样。

邢夫人确实也没抓到把柄,就笑了两声:“哎呀不知怎的,眼珠子就跑到弟妹那里去了。”

王夫人见她这样摆明了耍赖,又不能当面吵嚷起来,只能罢了。

长辈们话都说完后,李纨等平辈才起身一一贺过凤姐儿。

邢夫人自打搬到荣庆堂后,一直未碰到什么值得庆贺的大事能叫她作为女主人,在荣庆堂大花厅待客。

此时凤姐儿的好消息一来,邢夫人赶紧抓住机会向贾母请示:“老太太,琏儿媳妇有孕,是我们大房的喜事。虽不好打墙动土的请外客,但我想着也得摆一桌宴席,哪怕只有咱们两府坐一坐,也是替凤丫头热闹一番。”

贾敏知道她的心思,也就点头:“也好,你打发人去东府请吧。只是不可喧扰太过,毕竟凤丫头身子刚稳。”

孩子生出来也要仔细养活几年才算站住,何况凤姐儿这肚子才刚满三个月。要是大宴宾客,回头孩子再没了,实在是晦气。

邢夫人连声答应下来,又道:“还有薛家太太,毕竟就住在咱们府上,不好绕过,自然也是要请的。”

王夫人见老太太答应,心里不由郁闷:她还不知道邢夫人?哪里是想给薛姨妈面子,是想在王夫人亲妹妹跟前显摆自己现在的地位罢了。

次日晌午。

高远的天上,飘着几朵干净的白云。

邢夫人心情极佳,兴兴头头指挥着丫鬟们摆桌椅,王善保家的在旁凑趣:“太太您是一品将军夫人,如今又住在这府里顶尊贵的荣禧堂,主持家宴,这才叫名正言顺。原来那样,都是鸠占鹊巢!”

邢夫人笑容比外头太阳还真:“再把菜品单子拿来我瞧瞧,叫人去敲打大厨房里。今儿谁误事,我敲断谁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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