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年拿着门钥匙,打开苏樱房门,第一次走进独属于苏樱的卧室的时候,苏樱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脚步轻轻的踩在房间内的榻榻米上,傅斯年安静的站在苏樱的床前,看着她并不雅观的睡姿。
头枕着右臂,受了伤的左手还悬在半空,甚至,脚上的鞋子都没脱,苏樱就直接趴这床上睡了。
这一天下来,她也是够累的,才会如此吧。
跟以前的君诗墨很像呢——累了的时候就会在他怀里撒泼耍赖,不愿意动弹,还让他端茶倒水外加捏脚捶背。
就回忆的那一瞬间,傅斯年眼底的眸光都温柔了许多,就连时光,都好似减缓了前进的脚步一般。
席地而坐,傅斯年温柔的望着眼前的女人,心中有些许说不出的味道。
是爱着的,每当看到她脆弱无助受尽伤害的时候。
可也是恨着的,只要想到三年前傅婉儿的死,以及她在生前所遭受的对待。
沈昂曾经问,你这样活着不累吗?
傅斯年很想说累,很累,确实累。
可是他无力改变这样的事实——又爱又恨。
毕竟,苏樱是他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爱着的女人。
而傅婉儿,也是真的死在她手里的。
许是感觉到傅斯年的气息,苏樱缓缓的睁开了那双黑白分明而又澄澈无比的眸子。
看到傅斯年的那一刻,苏樱并没有一丝丝的意外,且也没有要起身十分机警望着他的打算,她就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美眸倒映着傅斯年此刻温柔的样子。
“你来干什么?”
平静无澜,亦或者说带有一少许埋怨的味道,苏樱开口问着傅斯年,“我没让你进来。”
话说到这儿,已经有了三分撒娇的感觉,傅斯年忍不住垂眸笑了。
这个女人,真的对她一点点抵抗力都没有。
你明明知道她是故意在你面前扮无辜扮可怜,扮柔弱扮委屈,你也知道她就是一个坚强如铁,刀枪不入的女人,可你还是愿意在她说出这样的话之后,将她当做猫一样柔软乖顺的女人对待。
那种恨不得把自己所拥有的一切美好都碰到她面前的冲动。
“好了,不生气了,跟我回家。”
傅斯年从榻榻米上站起来,起身想要扶起苏樱,可人家苏樱偏偏转过了自己的身子,不去看傅斯年,赌气似的说着,“我才刚出来,不要回去。”
其实,真的有很多时候,连苏樱都搞不清自己与傅斯年的关系。
明明在海边别墅的时候,他们还恨到水火不容,将对方当做是今生最大的敌人,可才分开这会子,他们就已经能如此心平气和的说话了。
苏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与傅斯年之间有一股难言的情绪与默契存在。
好像,真的认识了很久似的。
“乖,跟我回去。”
傅斯年音色温柔,坐在苏樱的床边,将她从床上扶起来,又道,“沈昂还在家里等着给你医治手心的伤疤。”
进到房间的第一刻,看到苏樱因为疲倦而没有脱鞋就已经进入睡眠状态,看到她左手手心早已经凝固的血迹,傅斯年的心,真的很酸楚。
三年前的君诗墨,从来没有遭遇过这样的伤害与对待。
可自从她做了苏樱之后,好像除了死,真的什么都经历过——
“要我回去可以,但你要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苏樱坐直了自己的身体,不打不闹,语气平和,全然一副商量的口气,“行吗?”
傅斯年眉头微颦,回答几个问题?
这恐怕才是苏樱闹着要离开他的真正目的吧——
“你先问吧。”
“傅斯年,我们之前就认识过,对吗?”
傅斯年猜想的没错,苏樱千方百计要离开他,兜兜转转闹到这一步,就是为了眼下这个时刻——逼得傅斯年回答她的问题。
她不得不这样做,不然,她如何得知三年前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