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莱闻言多有感悟，眉眼温柔：“知道的爷爷，小莱记着的。您呢，没事不要总是坐在书房里瞅着棋盘嘛。”她给秦老揉肩，“除了早晨打太极，你要多起来走走，看看后院的花呀、要不然在房间外面种种花草啊。”

满是皱皮的手又落下一子：“知道了！”

权骁看了江莱一眼，她说话打乱了秦老的思绪，有两个子下的地方不是秦老原本该下的地方了。垂眸，思忖着后面怎么下，才能一如既往不漏破绽的输掉棋局。

这边江莱和秦老说说笑笑，权骁不显山不露水的控制着棋盘：“秦爷爷，我再落三子就必输了。”

秦老回过神来板着脸：“你小子，每次都这样！有心思数自己还有几子输，怎么不动心思好好想想怎么赢！？”权骁恭顺的笑而不语。

“小莱小姐，厨房开始准备午餐食材了。”席管家从外面进来，“你中午想吃些什么素菜？他们好下菜园摘啊。”

江莱闻言笑：“席爷爷，我自己去摘吧！”

“外面冷！”秦老有些严厉的出声制止，“你回头给我刮个冷风大过年的感冒！”

“爷爷，我穿的多，我再披个皮革大氅出去，不透风的。我吃了那么多天的药膳，还有权骁买的补药，说真的，现在睡觉都会热出汗呢。”江莱撒娇，“爷爷真没事，照这样说我岂不是不能出门了，哪有一吹风就受不了的，没有那么娇弱！”

权骁适时出声：“秦爷爷，她想去您怎么拦得住她，我跟她一起去，会看着她的。摘完菜就回来，不让她在外面玩。”

其实秦老哪里能在江莱撒娇的攻势下撑多久：“好吧好吧！你两去吧，快点回来啊，不要在外面玩！臭丫头你听见没有！？”

“听见啦爷爷！”江莱乖巧的笑，“爷爷，我给你多摘点你喜欢的菜。”然后笑眯眯的往外走，“还有席爷爷爱吃的！”

后院厨房，江莱和权骁拿了摘菜用的菜篮子：“李妈，明个儿就是除夕了，您什么时候回家啊。”

“明天把除夕饭给准备了再回去吃个饭啊。”李妈年纪也不小了，笑起来的皱纹让人觉得很慈蔼，“小莱小姐，菜园子还有一截路要走呢，外面又冷，您干嘛跑去？”

江莱把手里的篮子递给权骁，两手空空：“李妈，您今天就回家过年吧！年后再来，没关系的。做饭的事情呢，我来做就可以了。”

“小莱小姐！？”是人当然想早点回家过年，李妈这个年纪，不管在秦宅干了多久，自己也是有家、儿孙满堂的。

“回头我就跟席爷爷说，家里的帮佣们都今天回家吧。李妈，我说真的，您呀，就收拾收拾，厨房的事情不用操心了。”

李妈还有些犹豫：“可是老太爷说初一还有重要的事情，家里来客人需要人的。”

“没关系，来的是自家人，又是过年，不讲那么多规矩的。”江莱温柔的笑，“李妈您还怕我骗您啊！？”

两人在李妈欣喜的目光中离开，权骁看着江莱顺理成章的两手戴着手套还揣兜，声音温柔却使着坏：“感觉两个菜篮不够。”

“那你回去再拿一个？”权骁淡淡的道，眼神温柔。

江莱颦眉思考了一下：“算了。”

秦宅后面的菜园已经靠近山脚了，距离宅院是有些距离，小时候来过一次，一大片整整齐齐的菜地里，有一块非常突兀。江莱走近那块歪歪扭扭种着萝卜的菜地，神情严肃：秦言，你在那边还好吗？爷爷和厉哥哥、席爷爷都很好，他们很想你、很爱你，你放心！

彼时秦老望着窗外：“老席，你还记得言言跟我下菜地种菜的样子吗？”浑浊的眼睛有些不可自制的湿润。

“记得。”席管家将目光投向远方，“小姐说自己是可爱的小兔子，…来…来年是要收萝卜的……”来年，来年的萝卜头都已经长得很高了，可是没有小兔子去收萝卜。思及此，席管家也是热了眼眶。

“站着干什么？”权骁与江莱并肩而立，看着她带着哀愁的神情，薄唇轻抿。

江莱回过神：“我们……摘些白菜，然后到旁边大棚里摘些蒜黄和口菇、再扛个冬瓜回去吧。”

权骁立体深邃的五官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微微将头歪向江莱所在的那边说道：“你扛冬瓜我拎菜篮？”

“我还在厨房里拿了一个塑料袋，小骁骁这样的话，我们再拾一袋子地瓜吧，明天早上煮地瓜粥吃！”江莱抬头看他。

就知道讨不到好处，权骁偏过头，嘴角勾了勾：“你去摘蒜黄口菇，我摘白菜。”

“好”江莱不客气的挽着一个菜篮子，裹紧大氅转身就往另一边的大棚走。

席管家站在老宅后院的门口，远远的就看见并肩而来的两人，身形高大挺拔的权限垂眸嘟囔着什么，只到他胸侧的女孩巧笑倩兮。可能是想的太久太多，老人家不管是看着江莱和喻见深还是和权骁，都是一样的高兴、希望早点缔结成事。

腕上挂着一个轻巧的菜篮子，江莱两手都揣在兜里，权骁肩上扛着一个冬瓜，手里还拎着一个满满当当的菜篮和一口袋看起来十分重的东西。

“小莱小姐！”

“席爷爷！您怎么又出来了？！快进去！”江莱三步并作两步。

“冷不冷小莱小姐？”席管家关切问道。

江莱摇头：“一点不冷，我都出汗了！”

三人一边往厨房走，一边说话：“席爷爷，我让厨房的李妈提早回家过年了，还告诉她年后再过来。”

“李妈来说了，我已经让家里的帮佣们都回去了。”席管家笑，“确实过年一家人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好，家里那么多帮佣过年，他们不自在，我们也不自在！不过是早前顾忌着路家人要来，怕招待不周。”

江莱高兴的点头，帮着权骁小心把冬瓜放下：“路家爸妈应该不会计较这些的。席爷爷，您就去陪着爷爷吧，厨房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吧。”

“好”老人家看了权骁一眼，笑眯眯走了。

在国外留学的时候基本会自己做饭，所以权骁和江莱对视了一眼又偏开头：“想做什么？”

江莱打开冰箱：“炒个白菜、蒜黄、口菇炒肉，然后再炖个冬瓜排骨汤怎么样？冰箱里还有胡萝卜，弄个胡箩卜丝，爷爷和席爷爷都爱吃。”

权骁点头不语，转身拿起围裙系上就开始处理食材。江莱还站在冰箱前面翻找着，然后突然开口：“小骁骁，蒜黄晚上炒吧，今天中午换成西红柿炒蛋吧！冰箱里刚好剩了两个大西红柿，看起来好甜。”

“……”身后的人闻言一僵，然后咬牙切齿的道，“江莱！”

温柔的女声则是淡淡的道：“挑食是很不好的哦，爷爷会骂的。”

“……”他还能拿她怎么样？

市虽然有烟花禁止燃放的一些强制规定，但是基本在四环以外就可以适当燃放一些了，主要还要是弹药无硫的环保烟花炮竹。

江莱是到了这个时候难免小女儿气一些：“爷爷……给我买烟花没有？”说话的时候已经是闭着眼睛了。

秦老轻轻拍了她一下：“睡吧。”

权骁小心的扶着江莱，让她躺好又轻声说：“秦爷爷，秦厉还要晚些回来吗？”时间上已经快12点了，怕是不能在秦老膝下守岁了。

“快回来了。”秦老看了看躺在旁边熟睡的江莱，“这丫头！”

席管家拿了秦老的毛毯给江莱盖上：“权少爷应该也有好些年没有守过岁了吧，困吗？要不也在这眯一会儿？”

“不困。”权骁轻摇头，“我在国外也守岁的。”轻抿唇：他最先出国，权泰不要他过早的把所有心思沉溺在江莱身上，他应允出国，也不去频繁的联系江莱，为的只是克制那份强的令他害怕会伤害到江莱的占有欲。她性子强势，又向往自由，被江氏那座围城困着，不会愿意早进婚姻的。可国外的时光显得尤为煎熬，瞳色特殊的眼睛看了看软塌上的江莱，那些时光里，他总在回想有关江莱的一切，希望餐桌前为自己放下牛奶杯的是她、好像仿佛梧桐树下坐着看书的人还是她。他独自一人守了一个又一个岁，思考着还要多久可以拥有她……

三人没坐多久，秦厉就回来了，轻轻的敲房门：“爷爷，我回来了。”

“事情都处理完了？”秦老抬头看着风尘仆仆的孙子，皱着眉头。

秦厉撂下公文包就直接坐到软塌的木踏板榻上，对着秦老放在脚边的取暖器烘手：“都处理好了爷爷。外面真冷，已经飘小雪了。”又昂起头看了一眼睡在软塌上的江莱，“要是下到明天早上，小莱看见积雪一定高兴。”

提及江莱，秦老的表情不得不柔了一些：“臭丫头就守不了岁，丢下爷爷自己倒是睡的香！老席，再拿一条毯子来，在软塌上睡更容易着凉。”

权骁：棋艺不差秦老，更不输喻见深。

喻见深：………………

秦老：………………

江莱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