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闻言,心都沉了几寸,谁也没有开口,安静的听着他说话:“我知道了原来我也可以拧开饮料盖、可以手把手教别人钓鱼……可以背着体育课摔破膝盖的人去医务室、可以为她打理好一切!我也可以、我都可以!”路程轩几乎哽咽的嘶吼出来,“多好,她是我的天使,从天而降来告诉我,路程轩,你那么好!你那么有用!”
“…程、程轩…”路母已经泣不成声,她从不知道自己娇养小儿子会让他产生一种自己没有用的感觉。
路程风恍然大悟到心痛的看着自己陌生的弟弟:“程轩…我”
“你说小莱在玩弄利用我?为了江氏?”路程轩仿佛看到了江莱温柔的笑容和睿智清冷的眼睛,“同样是商场上的赢家,她的能力你看不见吗?!我跟小莱认识9年,她可曾为了她的江氏来要求我、要求爸妈做过什么吗?!不光是我,秦家、并家、权家、全都没有,她甚至不允许我们插手任何一件江氏的事情!小莱14岁失去母亲,她那个父亲和情人的孩子处处挖着坑给她跳,我们为她做过什么?!我们看着她柔柔的笑,却什么都没有做,你以为我不想求爸妈帮帮她吗?你以为她惺惺作态吗?她那么小、那么孤立无援的时候都未曾开口、难道现在羽翼丰满了还要反过来用自己联姻吗?!利用?你知道小莱出入秦宅,因为秦老的名声让一些人对她心生忌惮,这样的忌惮估计就是我们几个唯一给她的帮助…”
路程风清醒着头脑却一句话也吐不出。路父搂着哭泣的路母也是为之动容:确实,江莱从来没有仗着和路程轩的关系在路家的门路上寻过便利……回国还特意上门请求帮忙瞒着消息。路程轩压着情绪:“我要去找小莱,早点睡。”再也没有人拦着他了,以后也不会有了。
喻见深到的时候,江莱正在喝酒,谨慎聪明的女人选了一个包间,透过门上的一处玻璃视角看进去,高跟鞋被摆在茶几上,江莱一张美丽的脸清冷哀伤,喝着酒看着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其实九点多的时候,他就收到了江莱的短信,她说今晚有事,会晚归。路家三个人在办公室里对她说了什么具体他是不知道,但是以他的了解,路家二老肯定是去提结亲的事情的,路程风一定是去阻止的,最后路仁黑着脸领着路程风离开,肯定是路程风做了极度无礼的事才会让一向器重大儿子的路仁脸色那么难看。
深邃的眼睛看着包间里的女人,眼神温柔又心疼:到底说了什么,让你一个人跑到这里来喝酒?他知道江莱一直是个理智的女孩子,经历了太多,有着不合年龄的聪慧和通透。
秦厉和并江权骁是一起来的,四个男人目光遇到了一起,又一同转向了包间里,那样哀伤的表情,是极少在江莱脸上看到的,她总是带着淡淡的、温柔的笑容或是一副娇俏的面容面对他们。酒吧这样的地方,那时候在家上学的时候,连他们都没有带她来过,因为觉得嘈杂又不安全。得到消息,几个男人都被惊到了,怎么会一个人来这种地方?!所以都放下手中的事情以最快的速度赶来。
一头红发极其张扬,路程轩是最后一个到的,玩世不恭的样子被收的干干净净,焦急的道:“怎么样了?”
“应该已经在里面呆了一个多小时了。”喻见深道。
“我要进去!”路程轩急急的道。
并江伸手拦着他,秦厉严肃的看着路程轩:“我查了,白天汪成去闹过、秘书简舒晕倒、还有你爸妈和哥哥去过,前两件事不至于,你哥又找小莱麻烦?”
“……我爸妈是去问小莱愿不愿意结亲的,我哥去阻止,说了很难听的话。”路程轩愧疚的抬不起头,“他说小莱为了江氏利用、玩弄我,问她是不是要嫁给五个人……”
听完,四人俱是愤怒。并江摇头:“你哥太过分了,小莱咬着牙扛着江氏,从来一句求人的话没对我们说过。那样的自尊心怎么允许你哥这样的践踏?!”
秦厉的脸上压抑着极大愤怒:“再有下一次,秦家跟你哥,就是敌人。”
“权氏也是。”权骁沉声道,介于灰黑和浅蓝色的眼眸里盛着毫不加以掩藏的怒意,“下一次,恐怕你再也近不了她的身。”
此言一出,路程轩的脸更加惭愧苍白了。其他三人也赞同的点头,这才是对路程轩最大的恐吓。路程轩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会了!再也不会了!我已经跟我哥说的很清楚了,不会再让这种事发生了。”
“好了,进去吧。”秦厉担忧的看了一下包间里的情景。
路程轩却是胆怯的不敢再动了,并江一怔:“…会不会……”会不会直接被发现他们找人监视她,然后、被滔天的怒火轰出来?!他心里这么想着,只觉的浑身一凉,步子实在迈不开。
“……”秦厉闻言脸色一青:有可能,江莱那样的自尊心,怎么会愿意被他们看到这样的状况。
“再等她喝点,就该醉的迷糊了。”权骁观察着,得到这样一个进去的办法。其他四人也是头顶黑线却找不出另外的主意。
喻见深是最先进去的,四人看着他镇定自若的拿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弄来的钥匙打开门走向江莱,俱屏着一口气留在原地不敢轻易动弹。
美丽的脸在酒精作用下绯红一片,精致的眉眼仿佛是夕阳下盛放的娇艳无比的玫瑰花。江莱看着喻见深,杏眼迷离:“……喻…喻见深?”喝到这个程度竟然还认出来了。
“…嗯。”喻见深高大的身子拦住了门口四个人的视线。
“呵呵。”江莱笑吟吟的仰头看他,“也就你敢来看我笑话。”
喻见深坐下来,也挡住了江莱的视线。江莱给了他一杯酒:“喻…喻见深,你、你跟轩的哥哥一样…觉得我下贱吧?”
“……没有。”喻见深喝了酒淡淡道。
“怎…怎么会”江莱抱着酒瓶子,极力的想让视线清楚些,“你们都讨厌我。”
他没有接话,江莱觉得眼前的东西都在晃,晃得她头晕,干脆闭着眼睛说话:“我承认……我想你们都喜欢我……”她说的断断续续,紧闭着眼睛。喻见深安静的听着,等待下文。
一直站在门口不敢进来的四个人终是迈开了步子走了进来,找了个不近不远的位置坐着不出声。
“我……也觉得…自己险恶。”江莱往嘴里倒酒,身子蜷坐在沙发里,“可是我想要哥哥……我想要亲人……我不要…一个人、一个人……太难……”
喻见深伸手把酒瓶子换成了冷水壶放在江莱手边。她闭着眼靠在沙发上:“我、我是…是揣摩你们的心思。”说出的话越来越磕磕盼盼,“我贪心……想你……们都喜欢我……”然后就再也没有动静了。五个男人目光对了一下,喻见深不动声色的把江莱扶好躺在沙发上。
“也许她总觉得对我们投其所好了就算是在算计我们了。”并江摇着头。
“小莱……”秦厉走近,理了理她凌乱的鬓发:实在是不知道她那些莫名其妙的罪恶感是从哪里来的。
路程轩觉得是因为自家大哥说的话刺激了江莱想这么多,一时紧张的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了。
权骁看着江莱:少时,刚开始一起吃饭的时候总是给他不太一样的,后来因为奇怪去查了一下,才知道那些都是她处处留心让他吃的一些有益缓解病症的东西。他笑了起来竟然这样别扭的觉得自己是在算计她的眼睛,仿佛能看穿一切,看穿了他的所有喜好和渴望,花着十二万分的心思去照顾着。说是算计,那她得到了什么?珠宝礼物、对权氏势力的忌惮?江莱想要的珠宝礼物她自己都能支付起、什么忌惮,忌惮从未帮她扫平这些年前行路上的绊脚石,她还是一个人负重前行,挨着明枪暗箭。
杏目迷茫的看着天花板,好半晌才清醒过来,是在“老据点”俱乐部里的房间。她身上穿着真丝睡衣,清清爽爽,稍微收拾了一下就往她熟悉的五个男人的复间去,门是开着的。江莱直接走进去,却见五个人都在餐桌上坐着,早餐已经被摆好了。
“我是怎么到这来的?”江莱温柔的问道,坐到自己的位子上喝了一口温水。
“小莱,即使你什么都不做,我跟爷爷都会觉得你是妹妹和孙女。除了撒娇的时候你跟言言一点也不像,一个可爱狡黠,一个清冷睿智。”
“江莱,你有多了解我,我就有多懂你,很多事情,不用说不用做,都可以。”你只要放心就好。
“我需要你而不是你需要我,我什么也无法为你做,你却能让我成为这世上最能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