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是安东尼的主治医师？

这又是怎么看出来的？仅通过一份调查资料，就能做出这样的判断吗？

“理由？”孔玉德问。

钟离抽出安东尼的病例：“他的病例写的很清楚，他患有心脏肉瘤，正在接受治疗，心脏肉瘤是心脏原发性恶性肿瘤的一种，从他的情况可以看出，即便这次不死，日子也不长了。”

安迪道：“这一点我们知道，可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他的主治医师是凶手。”

“急什么，话不要一句句说吗？我又没有十张嘴。”钟离怼了安迪一句，而后才接着说，“我记得国际权威杂志《Nature》在2016年9月14日刊登过一篇文章，讲的是最新研究发现，肿瘤特异性靶向T细胞在杀死肿瘤细胞的同时，被杀死的肿瘤细胞会进行绝地反击，将细胞内的钾离子全部释放出来，造成肿瘤环境中钾离子堆积，导致钾离子浓度不断升高。进而抑制肿瘤特异性靶向T细胞中Akt-mTOR信号通路，以及PP2A激酶的激活，从而抑制肿瘤特异性靶向T细胞的活性。”

众人都不是专业的，无一例外都听得头大，但还是硬着头皮往下听。

孔玉德想让钟离说人话，但想了想还是没有打断钟离的话。

钟离扫了一眼众人听课一样的艰难表情，翻了个白眼无语地说：“看你们这副样子，给你们举个好懂的例子，游戏都玩过吧，或者电影小说啥的。这就好比人族和不死族交战，不死族的僵尸战士被锤死后，会自爆释放出尸毒，感染人族战士，降低人族战士的战斗力，进而稳固战线，保护后方的僵尸战士。”

安迪眼前一亮：“这个好理解！”

他是个游戏迷，听钟离这么一说，顿时恍然大悟。

其余人也都或多或少接触过类似的游戏、小说、电影，也都通过钟离的比喻理解了刚才的学术内容。

钟离接着说：“但研究人员发现，将肿瘤特异性靶向T细胞的钾离子通道蛋白Kv1.3过表达后，能够有效改善情况，增强肿瘤特异性靶向T细胞的功能。你们可以将其理解为提高人族战士的抗毒体质，从而增强战斗力，这样很好理解吧？”

众人纷纷颔首，这样的确好理解了许多。

钟离取出病例的其中一页，指给众人看：“你们看，这家医院就在利用这种方法，对肿瘤病人进行辅助治疗，毕竟这种疗法本质上是提高免疫功能，副作用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雷斯垂德虽然年纪较大，不懂什么战士僵尸，但也跟上了思路，听到这忍不住问：“这不是好事吗？和他死亡有何关系？”

钟离冷笑一声：“万事万物都是双刃剑，即可杀敌，也可伤己，一切都看怎么用。我刚刚说了，肿瘤细胞死亡会释放出全部钾离子进行反击，而钾离子过高，会抑制心脏收缩，使心跳在舒张期停止。如果肿瘤在身体其它部位，对心脏的影响会被弱化，但他的肿瘤恰恰是心脏肉瘤，只要进行过度治疗，短时间内大量杀死肿瘤细胞，就会导致心脏钾离子浓度暴涨，进而诱发心跳骤停。另一方面，他的年纪已经很大了，心功能本来就不太好，这就进一步加剧了风险。好了，以上就是我的分析，现在你们听明白了吗？”

安静，一时间没人吭声，思路是跟上了，但还是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突然，颜风率先打破沉默：“我想起来了，氯化钾用于死刑注射，也是作为让死刑犯心脏停跳的步骤，原理上是一样的，对吧？”

“对，是一样的原理。”钟离点点头，罕见投以赞许的目光。

安迪看看颜风，再看看钟离，震惊之余心中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