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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有姝在菜上齐之前一直在逗弄严安贞笑得像只鹅一样,在她第三次无奈地说了一句“别笑了”后,江有姝双手作投降状然而眉眼是压不住的笑意身子往前探去五官都灵动起来:“好了我不笑了。”

话音还未落下笑声再次从唇齿间溢了出来。

严安贞不动声色地给她倒了杯水怕她笑得急了呛起来末了无奈地问:“有那么好笑吗?”

“没有没有一点也不好笑。”江有姝睁着眼睛说瞎话咳嗽了几声缓了下来,下巴抵在交缠的手指上,清亮的眸子看着她说“我们阿贞怎么看都好看的。”

那你还笑成这个样子。

严安贞摇了摇头,看着她的脑门,手又痒了起来。

服务员过来上了菜憋了有大半个月的两人终于能一饱口福。江有姝兴冲冲地把羊肉卷和金针菇下进了红油汤里看着里面汤水裹着食材翻滚味蕾被勾动边下着菜,边笑:“这好像是我们认识以来第一次一起吃火锅吧,之前是你跟一个男人一起吃的。”

严安贞也想起了那个晚上,当然她回忆的重点在那条丝巾上,于是眼神温柔下来语气都随着火锅上方的热气飘忽起来:“嗯。”

江有姝给两人倒上了饮料拿起了杯子说:“我们来敬一杯吧。”

“敬什么?”严安贞也端起了杯子。

两个杯子轻轻地碰在了一起。

一如两颗心。

“敬缘分。”

可不就是缘分嘛。她欣赏且心疼着里的严安贞,做了个梦一睁眼就穿到了这本里,还跟阿贞发展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她相信未来她们俩都会得偿所愿的。

严安贞怔怔地看着她,看她带笑的如画的眉眼,恍若一个美好到不可思议的梦境,抓着那点虚无缥缈的尾巴,严安贞莞尔,露出一点点明显的小心思来,笑了笑:“敬缘分。”

抬着下巴,喝着饮料。

却有一丝醉意。

不知是饮料醉人,还是人自醉。

江有姝恍惚地想,她好像在阿贞的眼里,看见了她一直追寻的东西,然而下一秒灯光一晃,那东西就悄然消散,唯剩下她无比熟悉的那份宁静。

一顿火锅,吃得两个人心满意足。

江有姝走出火锅店的时候,肚皮都是鼓的,腰间的皮带有些紧了,勒着她有些不舒服,她摸着,一出声都是火锅的味:“好久没有吃得这么开心了。”

“嗯。”严安贞走在她的身边,应道。

作为一个对身体素质有着高要求高标准的人,严安贞很少出去下馆子吃火锅烧烤一类的,要么自己做菜,要么吃学校的食堂,似乎遇见圆圆以后动不动就在外搓一顿了。严安贞想着,或许回去以后应该称一下。

两人出了商场,走在冷风中,夜凉如水,将近十二月份的天气已然料峭不少。没了商场的空调,怕冷的江有姝一颗小脑袋缩在羽绒服里,手揣在口袋里,一摸,人定在了原地:“等一下阿贞,我的车钥匙不见了。”

严安贞也停了下来,看她翻遍口袋都没找到钥匙,说:“是不是落在了火锅店里?”

火锅店空调开得足,人又多,热热闹闹的,再穿着羽绒服很容易闷出一脑门的汗来,两人坐了一会就脱了外套,可能就是那个时候车钥匙不小心从口袋里滑了出来。

“很有可能。”江有姝说着,调转了方向往回走,喊道,“阿贞你找个暖和的地方等下我。”阿贞脚伤才刚好没几天,就不让她陪着多走这一段路了。

严安贞本想跟着她一起回去拿钥匙的,没想到小妖精一溜烟就跑没影了,深怕被她逮住似的。

“……傻圆圆。”

严安贞仰头看了下弯弯的月亮,决定听傻圆圆的话找个暖和一点的地方,然而路过一个拐角的时候,似乎有什么声响从另一头传来。她下意识地望过去,看到另一头有几个人影,看不清是男是女,只是看样子好像是几个人围着什么,围出了一个圈来。

收回视线,严安贞脚步不停,那阴影处的几个人似乎是争执起来了,说话声越来越大,其中还有个女声。

这个声音怎么有点耳熟。

严安贞停了下来,凝神听了一会。

“……放手!别碰我!”

“碰一下怎么了,你是天皇老子碰不得吗?”

“大哥别跟她废话,直接打晕了扛回去,我们都等不及了。”油腻腻的强调,似是在玩笑,更多的是威胁。

“滚开!别过来!”一声尖叫,颤巍巍的,是撑出来的强硬。

是陈筱时。

严安贞神色一凛,往里走了几步,确定是陈筱时遇到危险后,二话不说拿出手机拨了110,迅速而冷静地说明情况报出地址后,她挂了电话,环顾四周,发现这里竟没有一个人路过,只有那阴影里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色中显得尖利无比。

严安贞沉了口气,然后在手机上翻出了一段音频,一点开,一段警笛声骤然划破了夜空,从这头一路响至那头,直抵那纠缠的几个人的耳膜中。

“里面的人干什么呢!我们接到报警电话,说这里有人行不轨之事!”

心脏因紧张而剧烈地跳动起来,但严安贞没有退后一步,用生平最大的音量喊了出来,指甲掐着掌心,一改平日里的温和安静,连嗓音都透着冷硬。

“不好!警察来了!”有个小混混惊了一下。

他们这条路没有路灯,周围也没什么亮堂的东西,看不清对面是什么人,只是从身形来看是个高挑的女人,正在往这边赶,好像还在往外掏着什么东西。

在这些小混混的印象里,是没有哪个女人敢这么不怕死地往里冲,且这突突的警笛声在这寂寥之地太令人心慌,不管是真是假,这里很快就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打晕这个还在拼命挣扎的小姑娘不太现实了,几个人交换了一下眼色,放了几句狠话转头就走。

被逼在角落里的陈筱时一下子从围困中获救,背靠着墙面缓缓滑了下去,在眼眶里打转的泪珠簌簌落下,嘴唇打着颤,惊恐到极度就是无声地哭泣。

她认出了朝她快速跑来的女人。

女人来到她的面前,声音从上面飘下来,关心地问:“你还好吗?”

陈筱时仰起头,泪眼婆娑,小鹿一般的圆眼睛蒙着一层水雾,任谁看了一颗心都会揪起来。

“严姐姐……”

江有姝从火锅店拿回了钥匙后匆匆忙忙跑了出去,不想让阿贞多等,一直跑到原来的位置,发现那里空无一人,只有一盏偶尔闪着冷光的路灯。

应该是听她的话在暖和的地方等着了吧。

江有姝给严安贞打电话,拨了半天对面却无人接通。

这个时候能有什么事让阿贞接不了电话呢?

江有姝不停地拨打着电话,开始在四处转悠,往有亮光有人烟的地方走去。

路过一个拐角,余光瞥见那头有两道身影,似乎隔得很近,远远看去,像是抱在了一起。

想收回视线,却在途中瞥见黑黢黢的地上一道亮光。

目光凝了一下,脚尖掉了个方向,往亮光走去。

是手机屏幕亮起的光。

上面显示着“圆圆”二字,是阿贞的手机。

江有姝上前将它捡了起来,放下了耳边等待接听的电话,心说难怪一直打不通,手机丢在这了,阿贞人呢?

她再抬头,往尽头处那两个重叠的人影看去,心里突突地跳着,仿佛有只手攥住了她的喉咙,往外吐着的气都沉重了几分。

攥着严安贞的手机,江有姝一步一步地往里走去,也就渐渐看清了那两个人的容貌。

她的阿贞正抱着陈筱时,陈筱时埋在她的胸口,肩膀剧烈地耸动着,似乎在哭泣,隐隐有抽泣声闷闷地传出来,阿贞一手搂着她,一手拍着她的背,低声安慰她,半边的神情落在阴影处,看不大真切。

察觉到这边的动静,严安贞抬头往江有姝的方向看了一眼,霎时怔住了。

于是那拍着背的手顿在了半空中,拍也不是,不拍也不是。

严安贞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种纠结的心思,只是看到江有姝的表情,她竟有些……心疼。

那种细细的针倏地往心脏扎一下的痛感。

很短暂,却也不容忽视。

严安贞有些僵硬地按着陈筱时的肩膀,目光则一直盯着江有姝,声音里有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慌张:“圆圆,你怎么来了?”

我不该来吗?打扰了你和陈筱时的二人时光吗?

江有姝真佩服自己这种时候都能笑得出来:“我来找人带她回家啊。”说完晃了晃手里严安贞的手机,笑容几乎有些撑不下去了,“你的手机怎么掉在地上了?”

“那可能是我跑起来的时候它从口袋里滑出来的,摔在地上,我没注意。”严安贞解释着。

然而她发现,还不如不解释,因为江有姝的笑容一下子不见了。

没了笑容的江有姝看起来有些疏离,像个局外人,不属于这里,不属于这个世界,她站在对面,平静地看着,仿佛有什么屏障,把她隔绝在外。

严安贞心里的那股子慌乱达到了顶峰,她松开扶着陈筱时肩膀的手,想往江有姝那边走去,解释道:“刚刚陈筱时遇到一群混混,我情急之下”

啊,是这样,是她忘了。

今天才是陈筱时和杨诫真正初遇的时候。

她沉浸在这大半个月与阿贞暧昧相处的快乐中,把这件重要的事给忘了。

那么,为什么这场英雄救美的相遇,英雄却换了一个人呢?

江有姝转动着眼珠,越过严安贞的肩膀,掠过陈筱时泪痕未干的脸,往远处投去,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她看到了杨诫。

那个靠着摩托车抱着胸不知道看了多久的杨诫。

江有姝:啊啊啊啊啊所以说我讨厌命中注定啊!

严安贞:不是的圆圆你听我说!

江有姝: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严安贞攥住江有姝的手腕一把吻了上去

严安贞:现在能听我说话了吗?

江有姝:哼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