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1(1 / 1)

“你说你要申请下山游历?算了吧,师父他不会同意的。”

“我们都已经有下山的资格了,师父他为啥不同意?”

“陆长老可是最容易操心的那个啊,总之你可以去试试看。”

那名弟子犹豫片刻后还是去找了陆长老。

陆茗正在打理种植灵草的药园子,最近也没有什么大事,他就安安心心在门派里头种种花养养草,修身养性。

“师父。”

“哦?是成添馄啊,怎么了?”

“我想…”

“想申请下山么?可以啊。”

成添馄原本准备的数万种下山的理由现在倒是一条也用不上了,他们不是说陆长老不会那么容易同意的么?

“打算去多久?”

“三…不,一个月。”

“规划好路线了么?”

“要去的地方都已经在地图上圈出来了。”

“有没有提前对那些地方进行调查?”

“唉?调查过那么一些。”

“路上的盘缠银两都准备好了么?”

“嗯,准备好的。”

“让我看看你圈出来地点的地图,还有把你准备了些什么东西都跟我说说,每个地方情况不一样,特别是有些人喜欢坑骗你们这些初入江湖的毛头小子。”

成添馄第一次感受到陆长老究竟是有多么的爱操心,对方在看了他那张地图,而后又听他说了一下已准备的东西,虽然对方还是一副和蔼的笑容,但成添馄知道陆长老对他的准备并不满意。

“不合格,等你准备好了再来找我吧。”

“……”

于是成添馄又回到了住宿处。

“看吧,我就说师父他不会同意的。”

“你之前不是成功下过一次山么?是怎么做到的,教教我呗”

“你要去的很多地方我之前也没去过,所以,爱莫能助。”

成添馄一头栽倒在床上,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江湖之行不好么?

“你也别嫌陆长老这么…”

“打住,我觉得你下一句就是他是为我们好了。”

一听成添馄这话,于是那名弟子耸了耸肩,继续写起功课来。

要说去过地方多见识广又同陆长老相识较深的…于是成添馄打算去找门派里各位前辈帮忙。

成添馄觉得他最不该去找的就是穆红罗穆长老,自从他回来后,陈掌门就毫不客气再一次将门派里的大多数事务推给了这位穆长老。

他从门外一看到正看着一封信紧皱眉头的穆长老,就知道他来的时机不合适。

还没等他离开,就被对方发觉并叫住。

而后他就被抓去帮忙一干就是两个时辰。

他又去找灵宝阁阁主沫子,他们的师兄,但是也是好巧不巧赶上他们正好研制出新的符纸丹药。

“混子,你来的正好,快帮我们试验一下这些新作的符纸丹药。”

“不不不我还有急事就先!”成添馄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把拉了进去。

这么一圈下来,问到的东西没多少,倒是把自己搞得一身狼狈。

还有什么地方比仙宿更危险?

“你怎么搞得这么狼狈?”

“啊…别提了,为什么仙宿里头没几个能好好说话的,”成添馄换下身上黑灰一片的衣服“倒是你怎么还在写功课,你这都写了一天了吧?”

“代写功课了解一下,童叟无欺,保证百分百字迹还原。”

百分百字迹还原?成添馄上前去看了看对方桌旁已经完成的基本功课,嚯,居然还真的叫人看不出破绽。

有这样的本事都可以去做一些来钱的活了。

“你有这种本事,为什么会来仙宿?难不成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被人追杀所以才逃来仙宿又或者其实你是什么身份不一般的皇亲国戚或者哪门哪派哪家哪庄的公子?因为某些不明说的原因所以被送来仙宿避难?”

那名弟子听成添馄一口气说了这么长一句居然都不带喘气的,这要是写文不带逗号,也没人能看得下去吧?

“可惜都不是,我是被陆长老抓来的。”

“嗯?!!”

“你不知道么?陆长老的很多弟子都是他从各地抓来的,无论是人还是妖,照收不误。”

不是,等等,这是犯法的吧?!!身为仙宿陆长老做这种事情真的没关系么?

“啊,其实说是抓似乎也不是那么对劲,不过好像也没差。”

“你当初是怎么被抓来的?”

“我想想,我当时是接了些活,应该是帮什么不得了的任务伪造书信,然后没过几天我就被陆长老找上门了。

“我当时还在洗澡呢,就被对方不由分说五花大绑堵住嘴蒙住眼睛抓来了。”

“那你当时是…”一般来说正在洗澡的话…那岂不是…

“没光着。”

“你洗澡难道不脱衣服么?”

“脱啊,不过陆长老帮我换好了衣服才绑架我的。”

成添馄觉得自己此时此刻满头问号,从头到尾都是问题好么!

不对,这家伙果然还是因为做了什么不干不净的勾当啊!

“啊,这么说起来,我当时也是被陆长老抓来的呢,”说话的是吴远,他长着一张同他们画风不一样的脸,当然,是那种好看的不像话的画风“算我眼拙,没认出来自己选择坑骗的目标居然就是陆长老。”

“我也是,偷东西偷到陆长老身上了。”

“啊…我只是见陆长老落单,加上又好奇人类的味道所以才偷袭他。”

“我的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就是放火烧了惹了我的一户人家而已。”

成添馄听着这些话,听听这些都是人干得事么?不过这么一看,陆长老不是更像问题儿童管理员么?这么看来只有他是最正常最普通的那个了。

“你们慢慢聊吧,我先去洗个澡。”

等成添馄离开后,有人问了一句:“混子他好像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吧,陆长老为什么会收他为弟子呢?”

这个问题陈琨也曾经问过陆茗,毕竟他知道陆茗收作弟子的都是些问题儿童。

“算是意外发现吧,我调查了好几处曾经有发过横财的地方,都有成添馄出没,那孩子生来就是个招财的体质。”

“…原来如此,难怪你每次对于他要申请下山游历总会要求那么严格。”

“不,我是关心他们的安危。”

吴远,这并不是一个罕见的名字。

人们或许不会记得其他的吴远,但是绝对不会忘记他这个吴远。

明明有着这样出色的外貌,吴远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穷得叮当响。

身上的衣着固然质地不菲,吃食固然也都是山珍海味。

只是他身上是真真切切确确实实一个子儿都没有。

今天他也是怀着这样的郁闷出门寻找新的猎物了。

“哟,这不是小远嘛怎么,今儿来我们香榭楼,难不成是有什么大人物要来么?”

吴远在花楼行业里可谓是颇具名声,作为一个骗子的名声。

“有那么一种感觉而已,前段日子杨家不是做成了一笔大买卖么?按照杨家主的性子,肯定会想要来这种地方好好庆祝一番的。”

“哟,居然是杨家主啊,那我可得要姑娘小伙子们好好准备一下。”

吴远真正感兴趣的倒不是那个杨家主,他也说不上来究竟是一种什么感觉,只是今天这里一定会来不得了的人物。

他的感觉一向不会有错。

香榭楼白天一般是不会开业的,他们开业是从傍午开始。

在这段时间,吴远就帮着那些姑娘小伙子们梳妆打扮。

他留意着那些客人,大多都是熟面孔。

“我说吴远,你干脆来我们府上住吧,就穆家那个穷酸样,住着委屈你了。”

“我说你什么意思,这吴远阁下想要住哪里是他自己的自由,再说就你们那只知道用金银珠宝装潢的屋子,土里土气看着就污染眼睛。”

吴远刚一下楼,就看到穆家主和秦家主迎面走来,这两个家伙怎么总是会在同一个地方出现?

无论是在花楼,还是在酒楼,甚至是在路边摊,吴远心想,这两位缘分不错啊。

秦家是做珠宝买卖的,穆家是做书画买卖的,一家看不起家的俗不可耐,一家看不起一家的装腔作势。

“真以为你们倒卖些字画就是书香门第了?”

“也总比你们一身铜臭味的家伙好。”

“两位来这里也是享乐舒心的,都是大家贵族,来来来,和气生财。”吴远将这两位安抚下来,而后分别送至不同的房间,免得他们互相说对方坏话的时候被听见了,又大闹一番。

天色渐晚,来这里的客人也是多了起来,身份不一般的人还真来了不少,但没有一个是吴远想要找的。

至于那个做了大生意的杨家主果然也来到了香榭楼,他以来就是大手一挥,说今儿各位的酒水钱他包了!

要知道这种地方的酒水都不便宜,豪气,真豪气。

吴远心想,他什么时候也能像这般豪气一回。

而后有一位客人稍微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是个有着阴阳头的家伙,脸长得倒是不错,就是周围的姑娘没一个敢靠近他的。

吴远仔细一瞧,原来是墨月道观的弟子枫落。他知道这么个家伙,是因为对方虽然身为一名道士,却偏偏喜欢花船花楼一类的地方。

而这人来这些地方,居然真的只是为了喝酒。

照理说这些地方虽然酒都不差,但绝对是比不上那些正儿八经的酒楼酒窖的,这其中的原因吴远不知道,于是他想着要不试探一下?

这么想着,吴远就来到了对方的身边。

“这位公子,我见你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难不成是这里的姑娘小伙子没一个你看得上眼的?”

“……”

“你说你喜欢什么类型的,我保准给你找一个来。”

“……”

“当然,若是您喜欢酒,我也能给您搞上一坛上好的佳酿。”

“……”

这天还能不能好好聊了?不说话是闹哪样?秉持着职业道德,吴远脸上还是尽可能维持着笑容。

“你挡着我了。”

“……”

于是吴远默默从对方眼前离开,而后他小心顺着枫落的视线看去,也没看到什么特别的存在啊?

等等,好像是有那么一个不一样的家伙。

虽然长相平平,但也还说得过去,主要是对方身上有一股气质。

那是一股有钱的气质,这一点吴远从来不会判断错。

看对方似乎也不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了,怎么他没什么印象呢?

吴远仔细一想,肯定是因为对方长得太普通了。

至于吴远所看的那人,正是陆茗。

他收到枫落的邀请前来喝酒,不出所料又是这种地方。

他知道枫落喜欢俊男美女,对丑过敏,所以才会选择这里,但是这里的许多客人,长得也不好看啊?

“我说枫落兄,不如下次我带着你去一趟良家酒窑吧,那里的酒是真的不错。”

“不去,伤眼睛。”

良家酒窑的客人来自五湖四海,有许多都是长得五大三粗的人,这在江湖上打滚这么多年的人,有几个不是带伤面相凶狠的呢?

吴远不断应付着前来找他的人,同时观察着枫落和那个陌生的男子。

这两人的酒量倒是好的不像话,只怕是这一次杨家主要好好破费一番了。

吴远思考着要怎样同那人搭话才比较好,而后他看到枫落先一步醉倒在桌上,于是他便趁着这个机会走上前去。

“请问需要帮忙么?”

陆茗正试着将这个高出他一个头的道士背起,抱他是抱不动的,但是这背好像也没那么容易。

对方醉的不轻,要他自己走是不可能的了。

吴远的出现刚好。

“那就麻烦您了。”

“没什么好麻烦的,只是这位兄弟醉成这样,怕是要在这附近的客栈暂住一晚了。”

“他回回都这样,习惯了,换做以往还有其他一同喝酒的兄弟,这次有空的只有我一人了。”

于是两人便一左一右将枫落架起朝外走去。

在附近的客栈安顿好了枫落,陆茗又给枫落喂了些醒酒的药。

药效起作用要一段时间,上次用的那种强效苏醒液灵宝阁还在制作中。

“在下鸣鹿,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哦,在下吴远,是穆府的客卿。”

“穆府的客卿,原来兄台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严重了,在下不过是穆府吃闲饭的。”听着眼前这位男子的话,吴远有那么一瞬间居然感觉自己被对方看穿了。

“鹿兄,床上这位方才可是在同你拼酒?”

“啊,没错,这家伙明知道自己酒量不如我,却还是偶尔会同我比试一番。”

“在花楼拼酒,我还是头一遭看到,只是这位应该是墨月道观的道士吧,来花楼这种地方没什么问题么?”

“这有何问题?虽是道家,也并非是不近世俗,再说这家伙也就是爱好怪了些,这男女之色一向不近。”

谈话间吴远已经将陆茗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虽然整体都看着普普通通,不过身上确实有藏着宝物的气息。

“既然和这位道长是朋友,想必鸣鹿兄也是一名修士吧?”

“哈哈哈,没错,只不过是个没什么名气的小修士罢了。”

“有多少人可是想要成为修士却没有天资的,我曾经也想拜入门派之下,只可惜生来灵根杂乱,所以也只好做大家门下的客卿帮着做些事情罢了。”

“确实。”

吴远是故意这么说的,他自身多少也是有些修为,他能感受得出来这人也就是个筑基。

而他自己的修为则是用一样特殊的法宝隐藏起来。

“每个修士都有一样属于他们自己的法器,不知我是否有幸见识一下?”

陆茗转手将绿骨扇唤了出来。

吴远并未去触碰那样法器,光是看制作的手法,他就知道这是出自九轩之手,而且肯定还是九轩内手艺精湛的人的手。

就在这时,突然有几枚暗器从窗外射入,陆茗一个侧身躲了过去。

接下来本该是有人冲进来,而后由吴远来击败那些人,从而获取这人的信任。

但是过了片刻,从暗器之后就没了动静。

“你们已经结束了,不是说好等我的么?”进来那人是邾城,那手里还拎着个打晕的家伙“我看这家伙鬼鬼祟祟的,而且还是冲着你所在的房间,于是就打晕给你带进来了。”

吴远一惊,这不是九轩掌门邾城么?虽然只是名义上的掌门。这人叫鸣鹿的人居然同这人认识?

“不好意思。”

听到这话吴远一转头,就见陆茗手中捏着一枚挂坠,他再一摸,脖子上空空如也。

是什么时候?

“这是个好东西,能用来隐藏修为。”

“你究竟是什么人?”

“你们这是什么情况?”邾城一进来就看到这两人之间的气氛似乎有些紧张。

“吴远,这名字虽然常见,但是你这么一张脸未免也太具特色,你最擅长的便是一步步同人打进关系,而后才慢慢索取好处。”

“你到底是什么人?”吴远正想跑,而后便注意到那柄擅自分裂成几片,封锁住他所有的路线。

“在下仙宿一名外门弟子而已。”

“居然是陆长老,是我见识少看走了眼,您放我这一回如何?”

回答吴远的只有被五花大绑。

“邾兄,真是不好意思,我备了好酒来的,你知道枫落就喜欢在花楼喝酒,所以我才想着把他灌醉了我们再好好喝上一蛊。”

“这样…那这人你要怎么办?”

“我想想…收作弟子,带回仙宿,我也一直想收一个长得好看的弟子呢。”

“…这样,那不管了,来,喝酒喝酒。”

才不是不管吧!哪里有这样收人做弟子的,喂!!!

但是被堵住了嘴,吴远所能发出来的只有呜呜的声音。

吴远其实并不是一个骗子,他只不过是喜欢利用人情来做生意。

他会待在穆府,无非就是古董字画的生意比起那些近亲珠宝忽悠起来要容易一些。

他这人自然也不是什么好人,对同行那就更不用说了,去破坏同行的生意,一向是吴远的一项乐趣。

这一日他闲来无事,便行走于街道之上,这一瞧,他就碰上个卖假货的。

居然还在卖古董字画,还是用法术进行了拙劣处理的次等货。

好歹他在穆府卖的都是些真货,虽然价钱是高了些,但是在货物上可没骗人。

卖这些的人打着家道中落的旗子,看那样子倒当真是凄惨。

更何况那些古董字画价格可谓是不高不低,拿捏在一个极好的程度。

上当的人还不少,再看那些上当的人,都是还算有些家底的人。

这些个家伙不是没个见识贪便宜的,就是想证明自己是个多么有同情心的人。

若不是这些人和他现在干的是一个行当,他还真没打算去管。

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吴远就报了官。

虽然这些人也有提前打点过那些官兵,但是耐不住吴远和官兵的关系更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