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落1(1 / 1)

都说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但那,只不过是一句话。

同梦华空分别之后,唐竹还不打算回唐家。

他就像他一直以来会做的那样,漫无目的四处转哒。

他原本还打算借用梦华空的力量,只可惜对方已经不再是个命理师了。

看不到命理线,便无法找出可以影响甚至改变命理的方法。

走着走着,他手一动,腰间的匕首将袭击者的暗器击落,没有惊得旁人任何反应。

唐竹也没去理会地上的暗器,使用失败的暗器就是一样废铁而已。

袭击者并不死心,依旧是偷摸着跟在唐竹身后,重新寻找下手的机会。

唐竹七拐八拐见对方没有放弃的意思,于是他身形一恍,消失在人群中。

一看对方不见了人影,袭击者也急了,竟是直接大步向前急速来到唐竹消失的地方。

他还未能走几步,便有人出现在他身后。

“你们这些人都有个通病,那就是一旦目标消失,就会疏于隐藏自己的身影。”

袭击者一个转身便看到唐竹正在不断从一个小包里拿出各式各样的暗器来查看。

他一摸自己身上,用来装备用暗器的包不见了!

唐竹见那人慌张不已的模样只觉得可笑,于是他将包还给了对方:“学艺不精,就别出来玩儿命了。”

“不用你这种家伙假好心。”

“我这种家伙,”唐竹接住了三枚暗镖,虽然看不清对方究竟是如何出手的,但这暗镖,同他刚才在包里看到的一样,“你说说看,我这种家伙怎么了?”

“谋财害命、冷血无情、心狠手辣、猪狗不如!”

“哦,你是来找我算帐的,哪家的?”

“羊汤口,朱家。”

“羊汤口我知道,那是个货流量极大的码头,可这朱家没听说过。”

“你!”袭击者还想再动手,却见唐竹眼瞳一红,而后他只觉一阵头晕目眩。

“哦,原来你们就是那个烁阳帮,你要报仇应该找天盟帮的人才是,我们只不过是他们花钱请来的而已。”

烁阳帮和天盟帮算得上是相争已久的两个帮派,他们干的都是码头上运输货物的活。

当时的沙塔收了天盟帮几箱子黄金来替他们干了这杀人越货的事。

杀的是烁阳帮的人,越的是烁阳帮的货。

“你可以继续这么一直来烦我,直到哪天我不耐烦了杀了你,当然,你也可以选择重振烁阳帮。”

“呸!”袭击者瞪着唐竹,“人是你杀的,天盟派的那些家伙我自然会去找!但是你的命我也一定会收走!”

唐竹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我这命又不是你给的,何来收回一说?”

袭击者瞬间后撤,重新拉开两人的距离,他自然知道他同对方的实力差距究竟有多大,就刚才对方近身拍他的肩膀,在触碰到他之前,都不曾有任何察觉。

“不过有一点我挺好奇,烁阳帮的人当初应该是杀的一个不剩才对,你和那些人是什么关系?”唐竹方才在对方的记忆之中看到那场屠杀,这孩子就在现场,既然在,他为何没有发现?

“我凭什么告诉你。”

唐竹叹口气,而后他闪身到袭击者身旁,对方连挡几下还是被唐竹得了逞,他再次直直对上对方的红瞳。

并没有花多长时间,但是这一次袭击者吐了一地。

“又是个酒喝多了的醉鬼。”一旁的路人见此景急忙避让开来。

原来是唐骨。

唐竹这次算是好好探究了一下这人的记忆,那时候这家伙也就是个五六岁大些的孩子,比唐骨小个五岁左右。

没想到从那时候起唐骨就开始有着和家族对着干的心思了。

明明在随文来之前,他们都是沙塔的弟子。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还是说,从一开始,唐骨就和他们不一样。

一想到这里,唐竹只觉得心烦意乱:“今天没心思杀人,你运气不错,赶紧再回去练练,准备好了再来吧。”

袭击者原本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动手的,自从烁阳帮被灭门之后,他便无处可归。

就这一身的武艺,还是多年在江湖上摸爬打滚练出来的。

“你给我回来!”他喊着,但是对方的身影很快便淹没在人群之中,他就像个疯子。

落魄的疯子。

为什么当初那个唐家的弟子要救他?这样活着,连报仇都做不到。

几十年前:

唐骨并不喜欢同父亲在一起,他也不喜欢唐家总是阴冷无生气的装潢。

“烁阳帮财大势大,且实力高强的门客众多,你觉得我们要如何灭了他们。”

“门客不过外人,其中王城同月河所属门派有矛盾,我们只需激化那两个门派的矛盾。

“薛元生极为忠诚,但烁阳帮三子曾想要一笔钱财办地下赌场,被此人从中阻拦,烁阳帮帮主没有给那三少爷那笔钱,我们只需提供那三少爷一些小小的帮助,再让嘴皮子溜的人唆使那少爷,不管怎样,都会给烁阳帮造成隐患,并且能借机搅和薛元生同烁阳帮的关系。

“城南的天盟帮曾拜托烁阳帮提供一条官道,以此避免检查,被烁阳帮少夫人坑过一把弄得血本无归,还差点丢了性命,从那之后他们便怀恨在心。

“借天盟帮之手杀了那少夫人,那位少夫人几天后会去城南庙会,人多眼杂,是个出意外的好地方。

“以及…”说到这里,唐骨犹豫了,他小幅度左右看了看,这间偌大的屋子里头只有他和家主两人。这屋里头的所有摆设,大多都是金属所制。

“以及什么?”

唐骨见家主用食指敲了敲桌子,一股凉意攀附上他的脖颈。

“有一批军粮,要经由烁阳帮之手转运,三天后便会到烁阳帮之手。”

唐骨见家主笑了,而后他抬起头来,看着对方朝着自己靠近,而后停在自己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做得很好,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你大哥他们去做吧。”

“父!”唐骨一见家主眼神,于是立马改了口,“家主,那毕竟是军粮,尧山战事属下也有探查,战况紧急,若是尧山一战败了那么战火肯定很快就会扩散开来,那时候肯定会对沙塔造成巨大的损失!”

唐骨一口气说完这些话,最后气息都开始不稳,他其实很怕。只是家主居然任由他说完了,这便让他倍感不妙。

“你在怕什么?”

“我,属下只是怕沙塔的利益受到牵连。”唐骨将头低了下去,好以此来避开对方的视线。

“是么?你下去吧。”

“是。”

唐骨先是慢慢退出了家主所在的房间,而后便开始加快脚步,他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他刚才太莽撞了,他明明知道让战火蔓延本就是家主的本意,若不然,对方也不会在得知军粮一事时那么高兴。

他是不是不应该将军粮的事情说出来?但是就算他不说,也有别人会告诉家主。

于是唐骨去了随文那里。

随文见唐骨灵力不稳,他知道这孩子铁定是有心事。

“有什么事,同师傅说便是。”

“是不能同师傅说的事。”随文不过是沙塔的一位仙师,只不过是教授沙塔弟子魂术的。

再说沙塔精通于魂术的人不在少数,同意随文来沙塔,也不过是因为对方会使用魂术,凡是会使用魂术的,沙塔都会用各种各样的方式弄来。

除了沙塔自古一脉相传的血脉,其余的人,终归也不过是外人的行列。

“师傅,您明明是个不喜杀戮之人,而且凭您的实力,也大可在别的地方寻个好住处,为何会来沙塔?像您这般主动加入沙塔的,向来是少数。”

“因为这里有一些我想要改变的东西。”

“如果您是想要改变沙塔,那就不用想了,不可能的。”

“你不就和其他人不一样么?”

随文这一句话彻底打乱了唐骨的心绪,灵力瞬间溃散,原本被困在法阵里的鬼魂二话不说就准备开溜,然后被唐骨一把给抓了回来。

“师傅,我从小就在沙塔长大,都说这性格是在小时候就差不多定了型的,您来之前,我可是一直和我大哥他们在一起生活。”

唐骨有些话没说,沙塔里有些人说,他和随文待久了,所以才会变得奇怪。他们还说,像随文这样主动加入沙塔,只教授魂术,还说什么并非只有杀人才能解决事情的,可疑。

父亲他渐渐地也不让他和大哥他们一起外出执行任务,只是让他调查,并找到击溃目标的方法。

唐骨也去调查过关于随文的事,他倒是调查到一堆随文,各种各样的随文,不过其中最有名的就是当初带领众多门派高手围剿重创了沙塔的那个随文。

只可惜那位仙长也没能留下什么画像或者贴身物件,跟个传说故事一样。

如果现在在沙塔的这个随文就是当初那个随文的话,沙塔里应该有很多人都能认得出来才是。

更别说那位仙长那场大战就应当已经死了的。

“说不定是你从小就和其他人不一样。”

“够了”唐骨突然气上心头,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发这么大的脾气,“对不起师傅,我,我先走了。”

唐竹找到唐骨的时候,就看到对方对着木桩子发脾气:“我说二弟,这修炼用的木桩子,都被你砍坏这么多了,谁又惹你生气了?”

“没有人惹我生气,”唐骨看了眼唐竹,还有不远处等唐竹的沙塔弟子,“大哥,你们要出去做任务了么?”

“没错,这次应该只要几天,不过你小子坏主意还真不少,父亲决定全部按你的计划来。”唐竹说着顺手揉乱了唐骨的头发。

看着唐竹他们离开,唐骨心有不安。

计划进行得很顺利,

少夫人的死亡,算是让天盟帮和烁阳帮彻底翻了脸。

最初两位门客的矛盾已经恶化了气氛,烁阳帮三少爷举办赌场的事被沙塔用计泄露出去,烁阳帮的名声多少受到了些影响。

在沙塔人的唆使下,那位少爷认定了是薛元平告的密,于是找上对方,又在沙塔的人暗中推波助澜之下,那位少爷居然出手伤了薛元平。

军粮的事情被朝廷追究,烁阳帮帮主又被暂时扣押在牢狱。

当他好不容易出来后,帮派里已经是一片混乱。

此时尧山一战战败,战火也迅速蔓延开来。

沙塔很快就撤离了在这座小国的据点,在这之前,他们也帮天盟帮的人离开了这里。

唐骨见天盟帮的人送来了几箱金子,一来是感谢沙塔的帮助,而来便是希望沙塔能帮他们做一件事。

杀了烁阳帮所有人。

唐骨知道那本来就是家主打算做的。

烁阳帮灭门的那一天晚,唐骨擅自外出,当他来到烁阳帮的地盘后,人已经死的差不多了。

他只找到一个孩子,那孩子躲在一处角落,身形小,天色暗,一时半会儿才没有被发现。

唐骨见其他人已经完成了一轮的屠杀,准备开始彻查,于是他将那孩子一抱就跑。

那孩子一直紧紧捂着自己的嘴,唐骨想,是不是之前有人同这孩子说过不要出声。

唐骨带着孩子跑了很远,他知道如何避开沙塔的追踪,毕竟他在沙塔生活了也有十年左右,沙塔的技艺,他从一出生就在接触。

他将孩子放了下来,他看着那孩子,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前面有家的堂子,你暂且先去那里。”

“谢,谢谢!大哥哥你叫什么!”

唐骨刚要张口,最后还是决定不说了,他给了那孩子一个小钱袋,里头的钱财不多,也是他平日里私藏的:“这些钱你藏好,备不时之需,以后再见的时候,我再把名字告诉你。”

“大哥哥你要走么!大哥哥!等一下大哥哥你不要走!我害怕!大哥哥!!!”孩子追了几步,他就看不见唐骨了,他将钱袋小心收好,然后一边哭着一边朝着唐骨所说的堂子走去。

“你们养了这么多锦鲤啊。”陆茗看着池子里游动着的鱼群,那些鱼身上泛着淡淡的金光。

墨月道观共有八座,他们所在的这座便是墨月道观的核心,由乌道长亲自管理的道观。

“枫落师兄,欢迎回来,这位是您带来的客人么?”一个小道士怀中抱着根拂尘,他抬起头来打量了陆茗一般。

“嗯,师父他在哪?”

“师父在观星台。”

得了回答,枫落径直开走,陆茗在跟上对方之前和那小道士道了声谢。

小道士往陆茗他们离开的方向又看了眼,他想,师兄带回来的那人身上有一股不同寻常的气质啊。

当他们找到乌道长的时候,对方正在用灵力操控观星台上巨大而复杂的仪器装置。

陆茗看着乌道长站在那一圈圈环绕交叠的大圆环中间,手舞足蹈。

这其他道士掐指观星,这乌道长怎么跟的一样。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所有的仪器回归原位,乌道长从观星台上下来才看到枫落他们。

“这回又是什么事?”他看了看枫落身边的人,“这位是…别告诉我,我算算,啊,居然是陆长老,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这都能算出来,天底下的事情,只怕是没什么能瞒得住您的吧?”

“陆长老说笑了,哦,应该称呼您为鸣鹿小友,总之我们先去茶园坐坐,请。”

墨月道观有着自己的茶园,虽然种的不是很多,但还是够道观里的人喝了。

也有不少人想要买这墨月道观的茶叶,但是乌道长一直说着茶叶同外面的没有什么不同,坚决不肯卖。

毕竟这卖茶叶的人里头有不少是想要倒卖赚差价的。

原本也有冒充墨月道观的茶叶贩子,不过都被道观的人报给各地的官府,收了。

“陆长老此次前来,不可能是来看望老朽的吧?”乌道长虽自称老朽,年龄不过四十多,加之修行之人本就比常人老得慢,脸也老不到哪去。

“道长能算出来我的身份,想必也是能算出我的来意吧?”

“这算出来是一回事,终归还是得有求之人亲口而言。”

茶园子里还种着不少的花树,花叫不来名字,是奶黄色的,花瓣尖头是淡淡的白色。

此时正刮着微风,一些熟透的花瓣被吹落,恰巧有那么一片落入陆茗面前的茶碗之中。

“我想知道,关于勿江的事情。”

枫落见师父在听到这话,深深叹了口气。

“我哥哥他给您添麻烦了。”

听到这话,枫落有些意外,这么说那个叫勿江的人本也是道观的弟子?他再看陆茗,对方倒是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

“鸣鹿小友倒是早有所测。”

“不过是经历的事情多了而已,道长您接着说便是。”

勿江同乌道长都是自幼便在墨月道观开始学习,从他们记事开始,便已经在道观了。

如今是黄炎国一国独大,早在这之前战乱纷飞,没了双亲的孤儿到处都是。

道观会收养孤儿,不过那也是在能力范围之内。

勿江从小就显出非凡的天赋,尤其是御魂之术。

他们那时的师父,也就是墨月道观当时的朱道长,是个待人和善,好善乐施之人。

乌道长知道自己的哥哥对师父暗生情愫,哥哥不说,他也就一直装作不知道。

而后有一次,乌道长观测星象,他原本是想算算看自己这个哥哥同师父未来会如何,谁知道这一算,竟是算到了师父有血光之灾。

他吓坏了,他当时也不过十几岁,再算,却是心绪不定,算不出来了。

说不定是他修为尚且,算错了呢?于是他一边这样安慰自己,一边将这件事放在了脑后。

但是在几天后,就传来了师父的死讯。

尸体是被仙宿的弟子送回来的,毕竟羊汤口烁阳帮被屠杀这件事闹得大,加上当时尧山一战战败,战火席卷了一切,所有的一切都是混乱不堪。

仙宿弟子得知那边发生的事情,原本是打算过去看看还能不能救下些什么人的,他们不能干涉国与国之间的事情,也只能在战争过后给予还活着的人最大的帮助。

世间诸多门派,仙宿是唯一不能干涉那些事情的。

乌道长同勿江去了羊汤口,那里尸横遍野,四处都是恶臭。

残垣断瓦。

之后他们四处寻找朱家可能还活着的人,乌道长算出来还有一人活着,但是他算不出那人确切的位置。

乌道长成为道观的主人后,他便不能再随意外出,而之前还会帮忙的那些弟子也渐渐放弃了。

到最后只剩下勿江一人还在寻找活着的朱家后人。

几年后,勿江回来了,乌道长不知道兄长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对方是从什么地方找到了这么多招魂的法子,还有聚魂成型之术。

“这个法术,是我从唐家那里偷来的。”

“兄长!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么?师父死了十几年!不是几个时辰!魂魄早就烟消云散进入万物轮回,破开阴阳之界强行唤魂会让多少人因此丧命!!!这本就是逆天道而行之事,更何况你还是道家人!”

“你放心,我自会离开道观,从今往后,墨月道观从没有勿江这么个人。”

“兄长!”乌道长虽想拦住对方,但是他没能做到。

他原本算到了师父有血光之灾,若是他能告诉师父,是不是就不会这样。

因为心有所愧,他便放任兄长离去,谁知这便是一错再错,他错了,他的兄长也错了。

听乌道长说完,陆茗似乎听到隐隐的啜泣声,他转头一看,居然是之前那个小道士。

“你在这里做什么?”乌道长也是有些意外,他不是吩咐了弟子暂时不要来茶园么?

“对,对不住,我只是看这位前辈身上有一股不同寻常的气质,便想来,想来观察,一,一不留神就把刚才的话,听了个全。”小道士一边说一边哭,还不停用衣袖擦眼泪。

“听了就听了,你怎么哭这么厉害?”陆茗看着这孩子,觉得对方又可爱又有趣。

“因为,因为真的好惨,无论是师父还是我从没见过的师伯,还有朱道长,呜呜呜呜呜!”

“不哭不哭,刚才的事情记着不要说出去啊。”

听到陆茗的话,小道士点了点头,然后抱着自己的拂尘哭着离开了茶园。

“这要是不知道的呢,还以为乌道长你狠狠教训了他一番呢。”

“师父平日里不会教训弟子。”

“乌道长你这么些年藏着这些事,是因为你也希望朱道长能够死而复生,对么?”

短暂的沉默过后,只有乌道长一声轻轻的叹息。

“两间客房。”

“不好意思客官,只有一间客房了,”老板见唐骨似乎转身准备走,于是他急忙说到,“客官放心,那房间里有两张床。”

听到这里,唐骨才将钱掏出来放在桌上。

老板收了钱,然后让伙计带着他们去房间。不都是男人么,就算是睡一张床上又有什么问题?

“家主,这次的比武大会唐家也没有参加,是有什么原因么?”

“防止外人偷学魂术。”

唐尚画一想,他怎么没想到这一点?虽然那种人不多,不过还是有光是靠看就能学个大概的人在。

只要是能学会魂术的,唐家不是都会招入唐家么?

他又一想,双无常那个阴阳头就是的例外,不好说不好说。

“这家客栈是陆茗推荐给我的,说是这里有着不错的温泉,我们去泡泡看。”

“哦,好。”

他们去的时候温泉里已经有些人在,不过还好不算太多。

唐尚画还是头一回泡温泉。

他看着不远处的家主,对方特意在远一些的位置,很快他就明白为什么了。

原本附着在唐骨身上的鬼魂们也纷纷出来泡起温泉。

他们不仅在泡温泉,还在喝酒聊天。

唐尚画又看了看另一边泡温泉的活人,他想,要是这些人知道自己和一群鬼魂泡温泉,只怕是拔腿就跑。

他见家主和那些唐家诸位前辈的鬼魂聊着天,还时不时会笑一笑。

家主笑起来真的好看。

而后他目光往下移,家主的身材也很好,不过上面真的有好多疤啊。他听过不少唐家以前的事,唐家以前究竟是怎么训练弟子的呢?

唐骨的身子已经恢复到二十多的时候,唐尚画半张脸埋在水里吐泡泡,他其实还是怀念家主之前的模样,多亲切。

现在一下子就感觉拉开了好大一截距离。

年龄的差距,身高的差距……

“唐家弟子里还是有脸长得不错的嘛。”

唐尚画见有人来到他旁边,他一转头,就看到一张妖艳无比的脸。

那人自然而然搂住了唐尚画的脖子,而后用另一只拿着瓷酒杯手朝着唐骨的方向指了指:“我看你一直盯着你们家主,你莫不是对他有那种小心思吧?”

“我,我才没有”唐尚画一听对方这话正想要严词反驳,但是一看到对方的脸,语气又不自觉弱了下来。

“没有么?那难不成…你是看上我的脸了?”

“我!你你你!”唐尚画不得不承认他确实对这张脸有些心动,但是面对好看的脸第一时间难免会产生好感吧!他视线飘忽不定,这人身材也好得没话说,而且声音也有一股莫名的诱惑力。

重点是靠得太近了,完全都是快贴在一起了吧!!!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游族长,你就别逗他了。”

见唐骨过来,游桦松了手,然后稍微同唐尚画拉开了一些距离:“你这小弟子也太纯情了,也对,毕竟你们唐家先不说男女弟子是分开的,只怕是平日里修炼苛刻任务繁忙,也没机会接触这种事情不是么?”

唐尚画因为游桦方才的一番话和举动,现在脸还是红着的。

“这位是游荒的族长,游桦。”

“见过游族长。”唐尚画想,这就是魔修的族长么?

“不过这么久没见,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

“游荒那边没有你没问题么?”

“能有什么问题,放心,古禁林的事情都过去多久了,游荒早就恢复过来了,再说还有陈启文前辈帮我呢,”游桦靠在温泉边上,舒展了一下身子,“我是收到了纸鹤,所以才出来的,你们有什么线索么?”

“我们此次出行也是为了调查此事,陆茗那边已经有了进展,只是那人行踪诡变,实在是不好办。”

“毕竟是能带着一座山峰到处跑的人,没那么简单,”游桦看了眼唐尚画,而后他嘴角微微上扬,“我先走了,没准能在这附近遇到那家伙呢。”

“嗯。”

游桦正准备回房间,他还真遇到了那家伙。

对方也是刚进房间,而且房间居然就在他隔壁。

他想,莫不是不久前去拜访净和,吃了对方做的跟开了光一样的菜,自己的嘴也被开了光了?

于是游桦上前去敲响了对方的门。

对方一开门,看到游桦时显示微不可察惊讶了一下。

“请问有什么事么?”

游桦见这人就这么开了门,也不先事先问一下是谁么:“不好意思,我想向兄台您要上一些符金墨,当然不是白要!先前见您背着画筒,就想您应该会有,所以前来问一下。”

先前见过是假的,只是在对方开门的时候,他看到桌子上铺着符金纸。符金纸和符金墨都是较为昂贵,但也不算少见的纸墨,会用这些的多半都是修士,用来设置一些小型阵法所用。

“很抱歉,我这里也没有多余的了。”

“这样,实在是不好意思,打扰了。”

游桦回到自己的房间,迷惑术对这人没用,此人心智坚定,而且有着几近痴狂的执念。

他读不出此人所想,看他一开始一闪而过的惊讶,想必是知道了他的身份有所防范。

游桦再用法术去探隔壁的动静,却是什么反应也没有。

于是他再次上前去敲了敲门,没反应,他所性强行将门打开,里面没人,而且东西也都收拾得干干净净。

在探知房间里的情况,居然是一丝一毫的气息都没有留下来。

跑得真干脆,难怪这么久以来都没人能找到这家伙,谁会想到这家伙无声无息夺取了那么多人的性命呢?

陆茗是怎么发现这家伙的?游桦一想觉得不对劲,陈琨那家伙绝对还有什么事情没说。

在思索片刻之后,游桦决定先传纸鹤给陆茗,毕竟陆茗这家伙也不是个好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