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粱一梦5(1 / 1)

好不容易说服了那些家伙,让他们暂时放下有关落霄河的事情。

“你接下来还有什么事么?”

“什么时候都有事,有没事的时候么?不过我打算先回仙宿一趟,有段时间没有回去了。”

“正好,门派里又新进了些弟子,有几个想拜你为师,你回去看看。”

一听穆红罗这话,陆茗一笑:“不知道这几个弟子又是奔着什么来的,只怕是我再教出个落霄河来。”

“你之前是因为那个什么骨针嘛,话说回来,无论是这骨针,还是那妖王心脏,都是出自于羊角一族那个妖不是么?”

“没错。”

“那个永梦图不是也是么?”

“……二师兄,你怎么关心起这个来了?”

穆红罗一愣,对啊,他怎么关心这些破事,和他也没什么关系啊。

仔细一想,他知道了。

“还不是因为门派的事情基本上全都丢给我了!弄得我现在遇到个事下意识就!等大师兄回来我就要出去游历了。”

“说的也是,二师兄也该好好收几个弟子培养一下了。”

谈话间两人很快便到了仙宿,从剑上跳下后,守门的弟子见到他们鞠躬做礼问候了一声。

“我去趟灵宝阁,先走了。”

“去吧去吧,去看你的宝贝徒弟吧。”穆红罗朝着陆茗挥了挥手,然后就自个儿朝着主殿的方向走去了。

陆茗是昨天收到沫子的纸鹤的,此次回来会在仙宿带上些时日整理收集来的宝贝。

刚一推开灵宝阁的大门,扑面而来的便是焦糊的味道还有黑烟。

看着里头一片狼藉的场景,倒是颇让人有几分怀念。

躲起来的弟子从藏身的地方慢慢探出头来,看着处在爆炸中心的沫子。

“你倒是把梦华空这点继承了个完全。”

“师傅!”沫子抹了把满是黑灰的脸,伸手就要给陆茗一个拥抱,然后被对方一下躲了开来。

“这又是在搞什么呢?”

“这个,是新研制的符纸,再改改就差不多了,”沫子接过一名弟子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脸,“师傅这次来是有什么事么?”

“来看看你,当然也是想问问看永梦图的事情。”

“永梦图?啊,除了步珉殷外,再没有出现过那种特例了,我想要自己进去试试看,幕空前辈就带着永梦图跑了。”

“拿自己试?他不赶紧走才怪,万一你出了什么事,第一个找他算账的就是我。”陆茗也没客气,直接上前就是在沫子的头上拍了一下,这种有点不要命的地方不知道是不是也是受了梦华空的影响,

“都已经拿那么多无辜人的命试过了,自己的命不用,也说不过去。”

“这东西既然是羊角一族的,我之后会想办法,自己进去这种事就不要再想了。”

见陆茗转身就要走,沫子急忙叫住了对方:“师傅!你才回来,不会是这就要走了吧?”

“当然不是,我回我的居所一趟,也不知道里头是不是草都长老高了。”

“不会,每天都有弟子过去打扫的。”

“……我这次会在仙宿待个两三天,时不时会来你这看看,要是有事也可以直接来找我。”

“知道了师傅!”说完沫子再一次朝着陆茗展开了一个拥抱,这次陆茗没躲开。

看着自己身上沾上的黑灰,陆茗无奈地摇了摇头。

陈秋跟着沙腾来到沙塔后就一直被对方安置在一间客房中。

他们也没限制他的行动,好酒好菜也每天供着。

没下毒,没暗杀,什么陷害的手段都没有。

虽然心里头困惑,但是对方什么也没做,他也不好做些什么。

这些日子里他也旁敲侧击过陈林的事,可什么也没打听到,也没见到陈林这个人。

不过想来也是,既然是要逃开陈默的追杀,那么肯定是要隐姓埋名,甚至是换了面容的。

那一日温乐来找沙腾的时候他也在。

那个什么容器他倒是听说过一些,不过具体的他就不知道了。

后来温梁的出现他倒是没想到,他也没注意到对方居然就隐藏在角落。

当沙腾手下的人对温梁动手的时候,陈秋倒是多少能想到其中的原因。

但是那只黑犬妖就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了。

他并不是不知道那只黑犬妖,之前陈家在调查佑禄的事情时多少也调查到了一些关于那只黑犬妖的事。

不过有一点很奇怪,那就是在这只黑犬妖遇到佑禄以前的事情,死活都查不出来。

陈家的资源人手和渠道有限,这他能理解,但之后他也试着从云梦阁交易相关的信息,云梦阁却是死活都说他们查不到。

这天地下有云梦阁查不到的事情么?说出来谁信?

要么是有人做了交易不允许说,要么就是隐藏了那只黑犬妖之前信息的人手段非凡。

比起后者,陈秋倒是更愿意相信前者。

就在陈秋站在阁楼盯着海面想事情的时候,有人来到了他的身边。

“这海面黑漆漆的一片,陈兄是想看到什么呢?”

“什么都不想看到,倒是极乐,你怎么总是和我这个外人搭话呢?”

“陈兄说笑,你都跟着沙塔这么些时日了,还算是个外人么?”

听了对方这话陈秋转头看了他一眼:“是,当然是,我不就是个外人么?”

“那陈兄为什么要待在沙塔呢?”

“我没有待在沙塔。”

两人就这样互相看着沉默了片刻,而后一笑。

“来找人的吧,找谁呢?”

陈秋盯着面前这人,从栏杆上直起了身,往前走了一步:“找你。”

噬犬台就像是坐落在什么大妖的尸骨上一般,那地里头冒出来的都是些森森白骨,巨大无比。

这还只是见着的,单单是见着的就已经有着如此之大的体积,就更别说那些没见着的了。

看那噬犬台上方的金银柱式,这等高台的修建,就算是妖也不能怠慢马虎。

佑禄就这么一步一步踏上到噬犬台的中间,他看的不是周围那些一双双盯着的眼睛,而是抬起了头来。

看着天上,好似这一片万里晴空下一秒便会雷鸣滚滚,那雷击的巨刃就会直直劈落下来,将数百年的劳苦功果劈个粉碎。

一同上台的自然还有那位煞月一族的族长,他抓过了佑禄的手,用爪尖就是在对方手掌上狠狠一划。

红艳同人血并无差别的液体珠珠连串就那么砸落在了不知是用什么石啊骨的铸成的地面上。

血迹落在了上头,朝着周边滚落了些,随后边边的红珠子碎裂散落朝着台子边缘挣扎而去,像是要逃离这里一般。

这噬犬台下方睡着的是煞月一族的祖宗,是真正的纯血脉。

死去的犬妖也会拿来到这种地方来埋在下头。

这血若是纯的,便能被吸收了,如不是纯的,就会一直留在上头,直到干涸了和其它的水汽混入在空中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那血一开始确实是留在上头的,还未等族长宣布这一结果,那血却慢慢被吸收了。

周围的犬妖见族长脸色变化微妙,左右看了看。

有几名犬妖想要上前去查看结果,被一名犬妖将领给拦住。

只见那族长抓起佑禄的另一只手,又是在掌心一划,掉了一大串子血珠子下来。

看到这一幕,墨堂当即就站不住了,身子一动就要上前去。

“莫急,你家小狗子不会有什么事的。”

墨堂转头看向说话的犬妖,长得倒是清秀。

听了荒烬这话,陈琨眉头一皱,黑玉是没什么反应,唯有秋叶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再看台上,新的血液就和之前那一滩一样,先是停留了会儿,然后便被慢慢吸收了去。

族长一下便想不通了,佑禄确确实实是他和胧月的孩子,这犬妖有煞月的血脉,也有着煞月一族生来的月食法术,除非…根本就不是胧月生下来的!

可是煞月一族从不会在这种关系上乱来,再说佑禄出生是有犬妖看着的,他也是亲眼看着的!

可这,可为什么,老祖宗会接受佑禄的血液呢?

“族长,这么久了,难道还没出结果么?莫非你是打算在佑禄其它地方再弄点血出来么?”陈琨自然察觉到族长的难堪。

无奈之下族长也只能带着佑禄从台子上下来。

佑禄还没走到陈琨他们跟前呢,墨堂就先迎了上去。

他握住佑禄的手看了看上面的伤口,血已经停住了,周围的皮肉也在不断地愈合。

“如何,这样一来,佑禄是不是有成为这煞月一族族长的资格?”

“陆长老倒是神通广大,这么一个杂种,也能整成纯血,可要成为这妖族的族长,还是要按照妖族的规矩来不是么?”

“我相信佑禄的能力。”

妖族的规矩,无非就是靠打架。

想要什么位置,都是要靠实力来争取的。

当灼日和无生带着队伍回来后就见煞月一族好一番热闹。

“出了什么事?”灼日问了守门的犬妖,同时朝着热闹中心看了眼。

“回少主,是有犬妖前来挑战族长。”

“挑战族长?按规矩,不是什么犬妖都能来挑战族长的。”

“前来挑战的是煞月一族的血脉,听说是族长长子,已经通过了血脉的测试。”

“什么长子!你面前的少主就是长子!”听到这话无生毫不客气吼了那名犬妖一顿,“少主,我们赶紧去看看情况。”

“好。”

“唉,你说说你们犬妖,成天就是打打杀杀的。”

秋叶看了眼身旁刚赶到的灼日,对方还微微喘着气,明显是得知了情况后加急回来的。

听秋叶这么说,灼日也没搭理他,而是看向了擂台。

那所谓的擂台不过是一块块浮在岩浆上的石块,其余的妖和人便在周围那些完好的地面上头站着。

佑禄和煞月族长面对着面,谁都没有先出手。

“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无生跑去了其他犬族首领那里,只见那些犬妖各个眉头紧皱。

“那只犬妖通过了噬犬台的血脉测试。”

“通过测试?只有纯血才能通过那个测试!那只杂种别的犬妖不知道就罢,当天我们几个可都是亲眼看着他出生的!”无生明显不相信对方的话,于是他又看向了其他的犬妖,得到的无非都是这个意思的回答。

“他是纯血难道不是件好事?有实力,还是唯一一个能在月食状态下保持理智的犬妖,那可是你都做不到的事情。”

“你给我闭嘴!”

“不就是因为齿鸠那家伙支持台上的这位少主,所以你才这么不认可佑禄不是么?”

“齿鸠那家伙作为堂堂煞月犬妖护卫首领,却一直对那个人类女子唯命是从,给人类卖命的妖,族长早就该连着他一块儿给驱逐了!”

荒烬见无生火气大,也懒得继续刺激对方了。

再看那名叫佑禄的犬妖,只见对方手上突然出现了一对虎指,紧接着他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就听像是刀尖刮磨在铁皮子上的声音一般,尖锐无比,急促而过。

那是煞月族长用手中的弯刀硬生生将对方击飞了出去。

佑禄迅速调整了姿态,半弯着腰踩上了一块浮石,浮石周边的岩浆随着浮石的晃动轻轻飞溅而起。

再是几招过后,煞月族长始终未离开过脚下的那块儿浮石。

实力差距显而易见。

灼日知道佑禄实力不弱,放在煞月一族中,也绝对是佼佼者。

但他面前的这位犬妖实力不亚于黑纹。

再过个十几年,以佑禄的成长速度未必不可以与煞月族长一战,但是现在实在是过早。

灼日不明白陆茗的想法,都说那人心思缜密,可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动手?

仔细想想,这刚结束和落霄河僵持了多年的斗争,各妖族难免是有些疲惫的。

但煞月族长派去的兵力灼日也知道些一二,就算是损失了也伤不到煞月多少元气。

妖王之位空缺,选出一名妖王这事迫在眉睫,若是佑禄能拿下煞月族长一位,成为妖王那把握自然是大了不少。

可那位陆长老亲口说过是不打算让佑禄成为妖王的,再看佑禄本妖的意思,也没有成为妖王的打算。

这次外出斩除那些被妖物侵蚀的人类一事,灼日不知这其中究竟有着怎样的内情,他多少猜想到和煞月里什么妖脱不了关系。

但是若要调查,无需这么做,而且先将事情调查了出来再对煞月一族动手不是会得到更多的支持么?

左想右想,灼日也不明白陆茗的用意。

他说过要帮佑禄成为煞月族长,那么他就一定会这么做。

那边佑禄见攻击不起效,于是变回了原形。

见佑禄变回了原形,煞月族长也变回犬妖的形态。

相较于佑禄,煞月族长犬妖形态明显体积上要大对方好几倍,不过脚下的浮石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觉得奇怪么?其实也没什么奇怪的,你看着煞月一族体型大,其实基本没什么重量,没有重量,攻击的力度却是实打实的。

“不能用妖的观点来认知人,自然也不能用人的观点来认知妖。”秋叶明显看出了墨堂的困惑,于是给对方讲解了一番。

听了秋叶的话,墨堂看向缠斗的两只犬妖,面上自是没什么表情,却早已忧心不已。

见一般的形态依旧是打不过面前的犬妖,佑禄瞬间浑身的毛发变为熊熊燃烧的火焰,使用了月食这一法术。

周围的犬妖见状皆是倒吸一口冷气,一旦使用了月食,往往都是至死方休。

不过很快他们便发现真如传言中所说一样,就算是使用了月食,佑禄依旧能保持理智。

煞月族长见这只犬妖居然渐渐能和自己打个平手,心中顿时怒气倍增。

但他不能像对方这样使用了月食还能保持理智,他盯着面前的犬妖,这样的杂种,不仅继承了煞月一族的一切,并且还将这一力量更好的发挥了出来。

明明不是纯血,却能做到这种程度!

一怒之下,煞月族长召唤了万丈雷霆。

佑禄躲不及,天上一道又一道的雷击落在他的身上,急促而又猛烈。

“陈掌门!”就算是经过了多年的训练,墨堂还是担心佑禄会因此而失去理智,变成那种模样。

“不会有事的。”陈琨目视前方,他对墨堂这样说着,自己却已随时准备好动手。

万丈的雷霆过后,他们看到那只犬妖摇晃了几下,随后稳住了身形。

紧接着,只见对方身上的火焰变为了一片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