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中传来闷痛，似有蛟龙戏水一般，翻江倒海。伴随着嘴里的腥甜之气，这种感觉实在太不好了。

莫珠子侧身半步以稳住下盘，折扇之中金色灵光越发膨胀，如万丈晨曦，大有吞噬一切黑暗的架势。

云霄之上，天空的轮廓被照得雪亮，宛如白昼。金光崛地而起，滚滚向前，试图一口一口侵吞那浮空的巨斧。

巨斧边缘的符咒扭曲起来，紧接着便像被强烈的阳光灼烧一般，化作一缕青烟。

“嗯？”乐正娅凝眉一怔，心中暗叹如此肆意消耗灵力的战斗方式甚是少见。

那巨斧是用符咒凝结而成的高强度攻击法阵。但凡法阵都有阵眼，而破阵的关键要不是阵眼，要不是布阵之人。

两张符咒都烧没了，阵眼应该就在那第三只符咒之上，她居然快接近胜利了，用了最为直接粗暴的方法，如此消耗灵力，不怕力竭吗。

突然，风中传来一丝竹篾碎裂的声音。

乐正娅暗自摇头，太可惜了，莫珠子手中的折扇终因无法经受她那暴涨的灵力，碎成残片。指尖传来熟悉的剧痛那成谜的伤口又裂了。

这一次，深色的血珠飞溅而出。莫珠子心下一狠，血珠混着灵力缠上碎裂的残片，顷刻间一片片碎木片化为暗器，竟然疾速飞向巨斧的那一端，一粒残片落在第三只符咒之上，血珠污染符咒的一角，巨斧的灵光顿时闪烁起来。

莫珠子脑中嗡嗡作响，胸口闷痛，适才被她抑制的腥膻喷涌而出。

莫珠子非但没有偃旗息鼓，金色灵光如海浪暴涨，卷出一朵巨高的金色海浪扑向已有动摇的巨斧。

她究竟想做什么……乐正娅微微蹙眉。

就在第三只符咒熊熊燃烧，巨斧之威削去大半之时，浑厚的声音轰然响起，带着满满的苛责：“乐正府主可是睡着了？！”

乐正娅哀叹一声，指尖一拨，一股弦音灌入风中。

破风之力划破长空。

“小心！！！”蔚肖肖禁不住叫出了声。

风刃拔地而起，挥向莫珠子，像个巨大的藤鞭，狠狠的砸在莫珠子的背上。后者心叫不好，却也来不及撤离。腹背受敌，还未惊呼出声一击重击正中胸口，莫珠子再无抵抗之力，被摔出几丈远。

地面冰冷，寒气刺骨，胸中闷痛再也抑制不住，她呕出一大口血。更糟的是，前所未有的刺痛从左手传来，牵动着左半边身体的所有神经，太阳穴突突的跳，视线模糊起来。

嘀嗒，伤口爆裂，鲜血滴落而下，莫珠子的左手冰凉几近麻木。

“乐正娅！”蔚肖肖起身直指乐正娅，怒喝道，“这里是京都未央城，不是玄门的山野之地！”

乐正娅神色未有一丝变化，依然冷若冰霜的站在原处，她双指一拈，飞出一根琴弦，不松不紧的敷住了蔚肖肖。

蔚肖肖：“……”

黑暗中，一团如冥火一般的灵光腾升跳动，伴随着一个身影由远及近。他缓缓的向莫珠子踱来。

呼吸困难，视线模糊，胸口闷痛，左半边麻木。

莫珠子从未有过如此遭遇，她的每一口呼吸都伴随剧痛。

“我怎么不知锦川还有如此厉害的高手……”

当看清来人时，莫珠子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扶着墙站了起来，她死死的瞪着缓缓而来的南尽天，惊怒之中带着无可置信。零久文学网09x

南先生身着深蓝色直裰，像暗无天日的深夜，带着滚滚闷雷强势压进。

他神色阴骘，即便狭长的眼睛眯缝着，也能感知到那深不见底的杀意：“还是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她差点就吞了自己的法阵，多么霸道强劲的灵力。这样的灵力，整个玄门也找不出几个来。而且，就刚才那一击，普通修士早该五脏剧裂吐血而亡了，她竟然还能站起来。

莫珠子惊讶的并非是对手的身份，而是这位教书先生南尽天的身手。

他是如此厉害的符咒大家，当初在锦川的时候，但凡认真出手，也不至于……

等等，她突然想起凌少曾经提及过在杜一飞后脖颈处的催生咒。

莫珠子胸口闷痛，急切之中又咳出一口鲜血，她喘着气，一句话都憋不出来。

蔚肖肖禁不住怒喝道：“乾坤府无视法度要在宵禁之时肆意妄为了吗？”

话音刚落，两道符咒飞向蔚肖肖，剑光如芒直冲蔚肖肖。

古琴铮铮，化为两道屏障，挡在蔚肖肖面前，堪堪截住符咒，灵光化为夜空中的一缕星光，不加停留消散而去。

乐正娅淡淡的说道：“南长老切勿旁生枝节。她隶属三法司，乃朝廷命官，不可伤及性命。”

南尽天不置可否的干笑两声，转头看着莫珠子。

南尽天：“听说你只是一个伴读？你如何活下来的？都看到了些什么？”

莫珠子未回答他的问题，瞪住南尽天厉声问道：“催生咒，杜一飞身上的催生咒，是不是你干的？”

“哦？”南先生阴狠一笑，“果不其然……”

莫珠子气喘吁吁：“所以锦川一事，是你们合谋？？”

南尽天：“啧啧啧，你知道的实在……太多了！”

话音未落，两道化为利剑的符咒疾速飞向她。

莫珠子翻身躲避，南尽天又请出数张符咒，浮在身侧，灵光充盈，这是一种箭在弦上的震慑，无异于告知对手：我出手在即。

南尽天语气平淡，脸上浮现出惯有的皮笑肉不笑，带着居高临下的制裁之意：“你身藏诡咒隐患，我奉总督之命来清理锦川诡咒的余孽。”

莫珠子：“……”

这欲加之罪，也太随意了！

又是两道符咒，封住莫珠子的退路。

此时此刻，人的身体反应已经超越了脑子。莫珠子以难以想象的速度移动起来，南尽天的符咒也以不遑多让之疾速，化为利剑，密密麻麻的紧紧追着莫珠子，疾速且绵密的与莫珠子比速度。

莫珠子身上多处已然渗出血痕，月白一身已然血迹斑斑。

但那金色如晨曦的灵力似乎并没有消耗的趋势，而她的速度也丝毫没有迟钝，像是一只逆着激流而上的游鱼，以几近炫耀的方式大肆动用灵力。

乐正娅发现了莫珠子的目的极尽可能的消耗这种绵密的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