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人要承认一个真相,是需要时间和勇气的。
特别是那种不想承认的真相。
得知如此惊天的事情,居然也没有任何恐惧与慌张,反而平静了许多。
解铃还须系铃人,正如小饼饼说的那样,能答疑解惑的永远只有凌少本人,既然如此,那不妨当面质问吧,大不了,揍一顿。
莫珠子释然一笑,看来得好好待在未央城等待这个答案了。
京都真是个神奇的地方,她喜欢这里,非常有趣。
不得不说,西岭藏书阁里的文字,让她对这个世界有了太多的误会。
她感恩自己能身处政权中心的京都,呼吸里烟火与繁华的气味,眼前形色各异的人群。人生在世,应该有更多的事情比自怨自艾重要。
转眼两个时辰过去了,饼饼面露疲色,莫珠子也喷嚏不断。
看样子,是到了回家的时间。
饼饼拉着莫珠子的手,腻腻的撒着娇:“珠几姐姐,你可以送我去小巷吗?那里有人在等我。”
“小巷?”莫珠子一个初来京都不到两天的人,送人回家恐怕有点为难。
饼饼笑眯眯的抬起手,指了指外面,道:“你跟着她们走就可以了。”
莫珠子顺着手指的方向望去,两人护卫模样的女子站在茶铺的对门。
莫珠子驮着饼饼,护卫一前一后将她俩夹在中间,前后始终保持着十步的距离。
走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到了约定的小巷,饼饼已经在莫珠子的背上睡着了,传出轻轻的鼻息声。
这是距离鼓楼四条街的一个小巷,说起来居于闹市,却四下无人。
莫珠子抬头看了看巷口结界。
巷子被结界封住了,非玄门中人根本不可能看到这个巷子入口。
护送的侍卫向莫珠子打了一个手势:请。
一辆看起来平常无奇的马车停在巷里,刚才护送的侍卫退居两侧,莫珠子向马车走去,
听见动静,一个身着圆领袍的女子从上面走下。
其身形纤细,脚步却稳重,这是一个灵力深厚的高手。
她掬起笑容,恭敬与骄傲分配得十分得体:“叨扰莫姑娘了。”
“……”她如何得知自己姓名,“阁下是?“
侍女讳莫如深,但笑不语。
莫珠子目光飘香两位侍卫,不认识。通畅情况,有钱人家雇佣的高手,皆是相貌平平,转头便会忘记的脸。
还有一种可能,这两人一直都在……但她居然,毫无察觉。莫珠子后背不禁起了一层薄汗。
京都城果然藏龙卧虎啊,莫珠子叹气。
如此说来,这背上的饼饼定然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侍女命护卫小心翼翼的接过熟睡的饼饼,将她抱回车内。
“主人命我将此物交予莫姑娘,或有一日,能派上用场。”侍女摊出手,递了个木牌给莫珠子。
这是一个一寸见方的乌金木牌,正面一只浮雕麒麟栩栩如生,背后的右下角下刻了:月。
这是什么,莫珠子没见过,只是觉得这“月“字的模样,有些眼熟,好像在飞羽楼见过。
等等!!这是?!朔月商会?!莫珠子一震,莫非!!??139139xs
侍女嘴角微扬,眼底闪动着某种奇异的光:“持此木牌,有求必应。”
莫珠子震惊的看向侍女身后的马车,沉声道:“为什么?”
“因为小姐喜欢你。”侍女笑面一礼,转身向马车而去。
马车远去,结界消散,周围随之热闹起来。
“这京都未央城……啊秋!!果然风寒了。“
日落时分,灵鹤楼,主院李贺书房内。
李庆手里拽着一页留书正跟只无头苍蝇一样,转来转去。时不时的看看外面,书房小窗的斜对面便能看到灵鹤楼的大门。
那是莫珠子留在屋内的书笺:日落当归。
李贺正在整理药方,没有抬头,不徐不疾的道:“你别转悠了,人在走马街喝个茶,不会出什么事的。”
上午发现莫珠子不见了,李贺便找了押倌买到了消息。
李贺将一摞整理好的药方收纳入册,抬起头来劝说着:“这时候你让她静静也好。”
李庆:“大哥,你说,珠子姑娘和凌公子莫不是……”
李贺笑盈盈的:“怎么?又看上莫姑娘了?”
“哎呀,那倒也……没有,”李庆想了一会儿,垂头丧气的,“她是挺特别的,我还没见过这样的女子。就是不知道他二人的关系。”
李贺一番调笑,李庆似也习惯了。
李庆今年十七,虽然比莫珠子小了三岁上下,但情感经验可比莫珠子丰富多了。身为灵鹤楼二公子,没有继承家业的压力,相比李贺而言生活自在惬意,自然就洒脱不少。他精通医理,制香也不在话下,光达官贵胄里就有不少倾慕者,还有不少红粉知己,可谓身在花丛之中。李贺想了想,这莫珠子的类型,倒也未曾出现过。
他想了想正色道:“是否两情相悦我不知,但以凌公子的性子,若并非止于师兄妹的关系必会宣之于口吧。”
李贺的意思是,若两人就情侣关系,必然不会以师兄妹示人。再说,但凡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出李庆对莫珠子有意思,若二人是情侣,应该早就各种明示暗示了。
李庆:“可我瞧着那反应,她应该很在意凌公子吧。”
这人把自己闷屋里一整天了,东西也不吃,人也不见,真是像极了一种叫做失恋的东西。
可若是失恋不正好吗?不不不,李庆赶紧将这危险的想法扔出脑子,君子怎能乘虚而入呢。
李贺不置可否,看着李庆:“若我与你结伴同行,中途不告而别,你可会生气?”
“那是自然啊!”李庆脱口而出,突然眉头一动,明白了什么,“哦!兄长是这个意思!”
李庆琢磨了一下,自我肯定似的拍了拍手道:“非但不告而别,还留书给了不相干的人。不管处于何种关系,这么做……哎,凌公子这事是真没办好。”
李贺点头道:“由此可见,应当是十分棘手的事情。”
李庆心中打鼓,纠结得唉声叹气的。
李贺忍俊不禁:“男子汉大丈夫,该争取的事情就去争取。与其在这里多方猜度,不如直接问莫姑娘,若人家真心有所属那你也就知道应当如何自处了。”
直接问?李庆脸刷的红了:“那多尴尬啊。”
“怎么?”李贺见弟弟这般模样,忍不住一番嘲笑,“平日里与你打趣撩拨的姑娘也不少,没见你尴尬啊。不过也挺好,有人能让你收了心思也好。”
李庆一挥手,没好气的:“蔚姑娘醒了便不见了人影,大哥还是多花心思在自己身上吧。”
李贺一愣,展颜收敛了下来,遂叹了口气:“关不住的心啊,守不住的人……顺其自然吧。”
李庆看着李贺,心中生出异样的感觉。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贺:“这几日你好好陪陪莫姑娘,一来确定一下自己的心意,二来这也是凌公子的嘱托。听见没……嗯?看,你找的人,回来了。”
李庆惊起,顺着李贺目光的方向而去,一个身影撷着一芳夕阳出现在大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