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庆和王禄想听到的就是这样的一些话语。
王琦身份特殊,出京之前一定会得到一些嘱咐,还有就是她是宫中的贵人,后宫有数的女官,消息灵通之下已经可以影响外朝的官员们。
能和她对坐交谈,是官员们梦寐以求的机会,也许轻飘飘一句话,就能改变官员们的命运。
就像现在短短一句话当中,信息就非常的丰富。
晋阳书院是陈孝意上请所建,谈不上建的很慢,因为长安那边允建晋阳书院的文书到达晋阳也才两个月,加上陈孝意辞归,并州总管府长史薛收病殁,纷纷扰扰间,能把晋阳书院的选址之事定下来,已属不易,肯定不会像建长安书院那么快法。
而皇帝比较关注晋阳书院的建设问题,对于王庆来说并不新鲜。
之前他虽然常年在外,可毕竟是兵部尚书,朝中的消息多数瞒不过他,还有就是临出京之前,陛辞之时皇帝也给他说过此事。
晋阳书院的作用和重要性在他心中尽都有数。
但对于王禄来说就不一样了,他知道晋阳书院是仿照长安书院设立,但其中到底有何意味却还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还以为是陈孝意辞归之前请建晋阳书院,一来是讨皇帝高兴,二来也是想给自己添点光彩,在晋阳留下点名声什么的。
嗯,这就是地方守臣和朝官的区别,地方上的官员不论官职如何,政治敏感性都和京官无法相比,要不怎么说朝中有人好做官呢。
比如说科举改制之事在晋阳已经讨论多时,晋阳官场中人无有不知,但是能将晋阳书院与科举选才联系在一起的就屈指可数。
哪像长安那边,长安书院也才刚刚开建,朝臣们就已经听到了不少风声,有些人更是直言不讳的说,重开科举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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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不得要去晋阳书院的选址之处观瞧一番,还以为是特意给陈公一个面子,原来竟是如此重要,于是王禄默默的在心里给晋阳书院加了个优先级。
作为太原郡守,他在此事上是有发言权的。
不过王庆先道:“招纳晋地贤才……当年李渊为太原留守,走时就是众人依附,后来至尊南向长安之时,带走的也都是晋地之精华,哪里还有许多贤才可用?
颜相时等不日即将到来晋阳,臣可还想着上书请至尊再派些人过来呢。”
王禄一看他在诉苦,也点头附和道:“总管说的是啊,比如吾等这些留守之人,便是在为至尊看守家业,像薛伯褒那样的贤能之辈,真的殁一个少一个,若臣能去长安,肯定要问一问至尊,还记不记得故土,岂能得有天下便不分亲疏彼此?”
这话说的不很恭敬,但在座的其他两位却都笑了起来。
皇帝起兵在云内,可在世人眼中,皇帝的龙兴之处肯定是在晋阳,所以并代两州的人们都视皇帝为自己人。
两边的人一旦遇到,就此争吵起来的故事已不知凡几,比如说从代州那边过来晋阳任职的官员们,就像王禄,和并州的官佐们饮酒,总要为此争辩上几句,不然大家都会觉着少了点什么似的。
而王庆说的其实也是实情,不论李渊还是李破,他们南下长安的时候都带走了很多人,那些人各个才干非凡,说一句晋地之精华真不为过。
而且晋地也非文风鼎盛之地,走了那么多的贤能之人,后辈们却还没有跟上,此时正是青黄不接之时,想要引晋地人才入晋阳书院,那不止是浪费,而且之后也无法像长安书院一般很快的让晋阳书院扬名于世。
王琦也知道,眼前这两位所言并非是说给自己听的,便也笑道:“我可没有叔父,大兄这样的见识,也只这么一说。
可养育贤才之事至尊极为重视,两位可要上心一些,至于是引他方鸾凤来栖梧桐,还是自取清泉而溉沃土,就是两位所要抉择之事了。
我也是晋人,自小生于晋阳,所以只想着能做一些于乡人有益之事,我以为眼光要存于长远,切莫为求富贵而行急功近利之举。
这点小小的心意还望两位能细加考量一番。
如今天下已平,不分彼此的事情至尊肯定要多做一些,以安天下官民之心,咱们这里以后吃了亏,可莫要叫冤,毕竟自家人有些时候是要吃些亏的。”
这话说的很是大气,不像出自女子妇人之口,王庆和王禄稍稍对视,大致上都是一个心思,南园之主果然名不虚传。
当年王琦少时,自号南园主人,扬名于晋阳城中,如今记得的人已不多,可作为王氏中人,关于王昭仪的一切,都属基本常识。
也是因为性情所致,王琦对筹建晋阳书院的事情很感兴趣。
她对长安书院本就很是向往,可身份所限,不好过去游览,主要怕招惹是非,倒是李春带着阿史那天香,王贞两个曾到那里游玩过几次,让王琦很是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