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仲琰在宫中与人饮酒的时候被毒死了,一时间姑臧城中谣言纷纷,都说是内史令刘赟下的毒。
刘赟吓坏了,立即与关瑾,曹珍,范文进,于昌松等人密谋,一不做二不休,冲进宫中将李仲琰的几个儿女都给杀了。
之外又杀李氏亲族上百人,差不多算是给李轨绝了根,当年的乡党们下起毒手来,比之仇敌不差分毫。
曹珍资格最老,想当皇帝,关瑾却不愿意,认为自己功劳最大,当为众人之首,明争暗斗之下,又并了几场。
姑臧城中的形势是极其不妙,外间的将军们也在迟疑,是不是要带兵回去姑臧帮着中意的人选争一争皇位什么的,或者自己来当皇帝也不错嘛。
就在这个时候范文进说服了谢统师,韦士政等人,帮着关瑾冲进了曹珍府邸,杀了尚书左仆射曹珍以及他的亲信数十人。
一时间弄的姑臧城中人人自危……
其实到了这个时候,关瑾想当皇帝也不成了,关瑾之流依靠的是李轨起家的这些人支持,一旦产生内讧,他们的力量就会越来越衰弱。
关瑾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杀了李氏族人也就罢了,还杀死了曹珍等人,他们在西北的根基其实已经被关瑾等亲手斩断。
而且很多人认为关瑾嗜杀,六亲不认,不想让他当皇帝。
于是关瑾就死了,他亲手给自己挖了个大坑,把自己和亲族埋了进去。
范文进只用了一杯毒酒,便让大凉彻底凉了,真可谓是时势造英雄,当年李破派他来姑臧的时候,估计做梦也不会想到会派去这么一个心狠手辣的家伙。
而无论是谢统师,还是韦士政,都没有自己当皇帝的念想,西北的民风太过彪悍,连番变乱之下,前车之鉴太多,让他们轻易不敢出头了。
于是范文进再把众人聚到一起的时候,说法就没那么多了,一群看谁都像杀手的家伙凑到一处,手按着刀子,在范文进提议之下,勉强达成一致,向汉王投诚了。
可惜闹腾的时间太长,拖到这个时候,屈突通已经献了秦州,西北的降人们错过了立功的机会,可群龙无首之下,又有范文进坚持己见,也无人再有反复之心。
这些人几乎是稀里糊涂的便降了,等到西北捷报送到长安,李破才开始皇帝生活的第一天,这个惊喜比较大。
而在这之前,驻军于秦州的张伦刚接到范文进的书信,立即让李年率数千骑军飞速赶往姑臧,一路之上西北诸郡纷纷改旗易帜,重新打起了日月星辰旗。
其实这个时候汉王已经成为了大唐皇帝,旗帜也已改换了样式,虽然李破对日月星辰旗情有独钟,只是让何稠做了些微调,将颜色也变了一下,可确实与前隋的日月星辰旗有了明显的区分。
当长安收到西北捷报之时,李年已经率军进入了姑臧城,并传檄于河西诸郡,令各郡以及各部将领立即归降。
同时也让西北的人们晓得,汉王李破已然击破李渊,占据了西京,称帝只在早晚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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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极殿偏殿,李破静静的看着手中的捷报。
不远处有两人安坐,一个人身形修长,容颜俊伟,一身的书卷气,正是如今任职通直散骑常侍的颜师古,与杨续两人轮流顾问于李破左右。
颜师古是雍州万年人,祖籍山东琅琊,出身书香世家,父祖皆为当世名家,而颜师古本身也不差父祖分毫。
他是关西文名远扬的文坛大家,三十岁便多有著述,李渊爱其文才,任为中书舍人,是百兽宴中的常客,宴中李渊常令其吟诗作对,诸人莫及,荣宠冠于当时。
换了李破来当皇帝,国号没换,可人就不成了,岑文本代其为中书舍人,颜师古则来到了门下省,成为了通直散骑常侍,差不多就是后来助理,秘书,记事员等职位的综合体。
所以他的座位和另外一人不同,他是在这里陪着皇帝办公的。
而另外那人满身的风尘好像还未消去,浑身上下到处都是军旅痕迹,头发和胡须都已花白,再加上旅途劳顿,看上去分外苍老。
可精气神还在,顾盼间总有威严流露,他就是从秦州赶回来的屈突通,一个非常典型的关西贵族。
这人是内附的奚族后裔,没传几代,外族的一些生理特征还很明显,比如说单眼皮,大饼脸等等。
当然了这些都不是重点,他重新被委以兵部尚书之职,王智辩则建牙开府去了。
屈突通辗转来去,最终又回到了兵部尚书任上,心里滋味也很复杂,瞧着上面安稳坐着的那个年轻而又强壮高大的新皇帝,李渊的形象不期然的便在屈突通脑海中浮现了出来。
然而两个皇帝根本没有可比性,无论家世,经历,年纪,行事方式等等,都大相径庭。
可能唯一有些相似的地方在于,他们好像对唐这个国号都很热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