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涌》文/苏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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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男生和男生拥抱并不是件很舒服的事。
池晏深想起自己高中毕业时被班里女生围着拥抱时的触感，再一次肯定了这种想法。
宋承晔人虽然瘦，可该有的肌肉一点没少，身高又和他差不多，大半重量压在池晏深身上，不是件舒服的事。
但他还是没有推开。
别墅里不会有狗仔，撞见的人也不会大惊小怪将八卦传出去，确实是个适合拥抱的地方。
“你换香水了？”
宋承晔“嗯”了一声，青春期的男孩声音一天一个样，凑近了听起来倒有几分低音炮的感觉，“换了个……成熟男人的味道。”
池晏深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拍拍宋承晔的脸，“成熟男人？”
宋承晔从池晏深身上起来，让他看自己今天的打扮，“不像成功人士吗？”
池晏深这才注意到他今天穿了件衬衫和西裤，连带着脚上都是皮鞋，像是刚从什么宴会上赶来。
“怎么穿成这样？”
“今天毕业典礼。”
宋承晔眼巴巴地看着池晏深，“不祝我毕业快乐吗？”
池晏深直觉哪里不对，但嘴比脑快，一句“毕业快乐”就说出了口。
宋承晔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池晏深这才意识到不对。
“你学校又不在这儿……”他嘟囔着，又多打量了两眼，“你拍广告去了？”
拍杂志不会是这么板正的穿搭，再仔细一看，宋承晔整套服饰乃至鞋子都是同一个品牌，联想起前阵子传出来的代言瓜，池晏深反应过来。
“嗯。”
宋承晔笑出一口白牙，心情很好，“本来年初的时候就谈好了，他们非要等我考上电影学院才肯正式签合约，过几天就官宣了。”
池晏深真心道：“恭喜。”
宋承晔盯着他看了几秒，挑眉，“池哥。”
这个称呼出来就没什么好事，池晏深耐心地等着下文。
“我们去吃烧烤吧。”
意料之外，宋承晔没多说什么，脸上的笑意闪过没了踪影，往窗外望去。
池晏深似有所感，往他目光注视的地方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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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烧烤派对，场子里除了烧烤和冰啤，连杯果汁都难找到。
提前腌制好的肉串摆在半敞开式的托盘里，一眼望去，光不同部位的牛肉都有七八种，鲜虾鱼类一应俱全，倒是蔬菜被挤在角落里，无人问津。
“完了，今天过完又要胖三斤。”
宋承晔哭丧着脸，手下动作却不慢，从谢之洲手里截胡两串鸡翅，顺带捞起一杯没人喝过的可乐，灌了两口。
“你怎么光顾着抢我的。”
谢之洲和宋承晔也算熟悉，指指旁边的烧烤架，“恬恬她们指定的烤串都在那边，你抢去吧。”
女孩子们不肯让烟熏味沾到身上，都坐在一旁聊天。宋承晔一抬眼，就看到顾芷妍男朋友一个人在那儿，替几位大小姐烤肉串。
“女孩子的东西我不敢抢，她们会生气的。”
宋承晔老实摇头，将其中一串鸡翅递到池晏深面前，“有点烫，你小心点吃。”
谢之洲多看了池晏深两眼，拖长尾音，“阿晔……”
“别瞎想。”宋承晔猜到他要说什么，“名草有主了。”
池晏深被他这话搞得一愣，偏过头去看宋承晔。
谢之洲倒没表露出对这种八卦关心的样子，听到宋承晔这么说，放心地点点头，“我去拿两杯喝的。”
待他走远，池晏深才皱着眉，不解地看着宋承晔。
“别多想，就表明个立场。”旁边还有串好的鱿鱼，宋承晔顺手拿过来，撒上孜然和辣椒，认真地刷着油，“他未婚妻，就是顾芷妍她闺蜜，见到帅哥就迈不动腿。这次好几个男明星都是她说要请过来的，估计你也是。”
池晏深：“……”
这话一时槽多无口，他没留意，被刚入口的鸡翅烫了下，更加说不出话来。
宋承晔被他满脸痛苦的神情吓到，连忙将自己喝了两口的可乐递过去，池晏深没嫌弃，将大半杯喝完后才觉得好了些。
“这也太烫了。”
他皱着眉，捏着烤串不知道该怎么动作，“而且我吃不了这么辣。”
他自小沪城港城两地跑，没锻炼出吃辣的本事，倒是宋承晔无辣不欢，最气人的还是怎么吃都不长痘痘。
宋承晔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鸡翅，“好像是有点辣……”
池晏深又被他动作吓了一跳，连忙找了个干净的盘子将鸡翅放下。
“你做什么呢……那是我吃过的。”
周围人吵吵闹闹，没注意他们这儿，烧烤架上散不去的热度照得宋承晔脸色发红，凑近了往池晏深耳边来了句。
“你的什么我没吃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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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男少女们的聚会到了深夜，就免不得聚在一起，玩点俗气的真心话大冒险。
池晏深和其他人都不熟悉，除了宋承晔之外，唯一关系还行的何殷童坐在女孩子堆里，没空理睬他。
开始几盘倒还算正常，无非是问了些有没有谈过恋爱，对初恋事什么感觉之类的问题。
池晏深算是躲过一劫，没让这些问题落在自己头上。
饶是如此，他也能感觉到宋承晔的情绪有些低落，拍了下他的手背，示意他将注意力放回游戏中。
转盘游戏的坏处就是，你永远也不知道下个轮到的是不是自己。
宋承晔被众人起哄着抽卡的前一秒，还在和池晏深凑近了讨论，究竟是真心话的题目比较坑还是大冒险比较折磨人，没想到一转头就轮到了自己。
“我选真心话。”
惩罚牌在顾芷妍的手里，听到这话，翻开了最上面的一张，撇了撇嘴。
“问题是什么？”
顾芷妍将牌展现在众人面前，有些不满，“这谁写的破惩罚啊，也太没意思了。你初吻是什么时候，谁主动的？”
这种问题属于是真心话里的常规惩罚，在众人的满心期待之下多少显得有点不够看。
宋承晔认真回想了下，也没做什么隐瞒，“十七岁吧，我主动的。”
男明星的八卦总比其他人要劲爆一些，顾芷妍瞪大眼，期盼地看着宋承晔，希望他再多说点。
“干什么啊？”
宋承晔和她几乎是隔着张桌子面对面坐着，不耐烦道：“别搞得你还没亲过人似的，大惊小怪。”
顾芷妍被他一句话堵回去，转念一想也是，这年头谁卖纯情人设谁是傻子，娱乐圈就是个大染缸，谁知道里面会发生些什么。
“那你是和剧组的搭档还是和学校……”
顾芷妍话没问完，就被坐在一旁的男朋友拽了下，没继续往下说。
“这又不是卡面上的问题。”
宋承晔耸肩，朝顾芷妍眨眨眼，“你猜呢？”
那一瞬间，顾芷妍简直想穿越回去在卡面上加上这个问题，但也知道游戏定下的规矩不能修改，满眼幽怨地看着宋承晔。
胡乱闹到了凌晨三点多，池晏深坚持着没喝酒，到了后半夜众人越玩越嗨，好在别墅的范围够大，不至于被邻里投诉。
出来终结这一出闹剧的是顾芷妍她小叔。
池晏深当时正好在和宋承晔低着头说话，一抬眼就看到门口进来了个年轻男人。
和满屋的吵闹无关，他穿着正装西服，进门时还在和人通电话。
距离隔得远，池晏深没听清他说了什么，但很快就挂了电话，在人群中精准地喊出顾芷妍的名字。
“这是怎么回事？”
顾家的掌门人比池晏深想象的还要年轻一些，看上去比他大哥年纪还小。
池晏深这么想着，冷不丁被宋承晔踢了一脚。
“你干嘛？”
“我和你说话你分什么心呢。”宋承晔也往顾自谌所在的地方看了眼，“那我姐夫！”
“我知道。”
池晏深看出宋承晔是不高兴了，解释道：“我刚才在想，他和我哥哪个年轻。”
“那应该还是我姐夫年轻吧。”宋承晔想了下小声嘟囔着，“他好像才23还24，去年才本科毕业。”
顾芷妍都高中毕业了，顾自谌作为她小叔居然才刚本科毕业。
豪门的事情，真是一两张嘴说不清楚。
聚会被顾自谌强行解散，闹起来的时候没留意，这会儿要结束了，一个个都困得不行。顾芷妍招呼着让大家留下，但池晏深和宋承晔都选择了回去。
池晏深开了辆跑车，只能坐两个人，好在何殷童没在意，挥挥手说她今晚准备留宿，让他俩自己回去就行。
“路上小心点啊，别疲劳驾驶了。”
关心的话在她口中也不这么好听，池晏深挥挥手表示知道了，带着宋承晔往停车的方向走。
“许自安不在平城。”
上了车，宋承晔才冒出这么一句话，天边微光初晓，照在他的脸上，带了点不自知的柔和。
“我懂。”池晏深一边打方向盘一边应声，“你没家里的钥匙，得去我那儿住一晚。”
平城的路况惯来拥挤，只是这会儿路上空旷，池晏深难得将跑车开出了它本该有的速度。
越到市中心，天色越发清朗，降下车窗时不仅能听见风的呼啸，也能捕捉到朝阳落下的暖意。
临到家楼下，池晏深偏头去看宋承晔。
十八岁的男孩撑着下巴盯着他，晨光将他的发梢和睫毛染得金灿灿，笑起来的时候愈发明媚。
“接吻吗？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