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涌》文/苏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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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五月初，宋承晔的戏份暂时告一段落。
哪怕是艺考状元，也不得不在高考前最后的一个多月里回学校，去补习文化课。
他平日里跟父母住在平城，户籍却在锦城，这次高考，还是要回户籍所在地去考试。
回锦城的前一夜，宋承晔又偷偷溜到池晏深的房间来。
在戏里，今天是骆子文和康泽平军校毕业的日子。
池晏深演技大爆发，宋承晔也跟着他一起飙戏，到最后他俩没什么大事，倒是把一旁的执行导演给感动哭了。
到了晚上，宋承晔洗完澡后抱着池晏深黏黏糊糊的，他才意识到对方还没彻底出戏。
“不就是一个多月吗？你考完还得回来补拍其他戏份啊。”
宋承晔游戏打了一半就说没劲，池晏深不得不接手他搞出的烂摊子，一边清兵线一边哄人，“等考完试杀青了，我带你出去玩？”
“去哪儿？”
宋承晔精神了些，但看起来情绪仍然不是很高涨，“杀青之后你就得去丹尼尔那里了，哪还有心思管我。”
“他的电影也没那么快就开机。”
见这盘游戏局势已定，池晏深也懒得再多分心，转过头去看宋承晔，“要不你来客串？”
宋承晔犹豫了下，但还是摇摇头，“不行，我暑假得去我妈那儿，她新电影给我安排了个角色。”
“没事，八月你就得去军训了，到时候也可以再见。”
池晏深想起在某本书上看到过，“适度的亲密接触能够刺激多巴胺分泌，让人心情变好”，又将人抱紧亲了亲。
“学校里人这么多……”宋承晔小声嘀咕，明摆着有些不情愿。
“你还可以去看看我们养的猫。”
“猫？”
池晏深点头，从手机相册里翻出先前拍的照片，“学校有几只野猫，我们平时会去喂它们吃点东西。”
看到宋承晔欲言又止的样子，他又笑了下，解释道：“没事，你放心——这些猫都是学校里养着的，做过绝育和疫苗，不会有什么危险。”
“我不是说这个……”
宋承晔站起来，将自己砸到床上，又抬起头来看池晏深，“哥哥，我们什么时候也养只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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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承晔走后的日子寡然无味。
临近期末季，哪怕在外拍戏也免不得遭受导师骚扰，催促着赶紧交齐期末论文。到了次月初，池晏深没忍住，还是敲开了林自腾的办公室门。
“你也要请假？”
林自腾正带着老花镜在打磨分镜图，有些不悦地皱起眉，“阿深，你的戏份还没杀青呢。”
宋承晔是要高考的人，耽误不起这点时间，但电影学院的期末……林自腾觉得不过是他一个电话打过去，胡恒就能帮池晏深处理好的事。
“就回去几天，我把论文找导师修改完就回来。”
池晏深不肯让步，站在办公室里和林自腾对峙，“不会耽误太久的。”
原定在四月杀青的剧组硬生生拖到六月，林自腾也有些着急，不是很赞同池晏深的做法。
“我的戏份大部分都是和宋老师一起的，他不在，我也很难拍。”
和同年龄段其他男星相比，池晏深的拍戏态度一直都很认真。林自腾从一开始不甚满意，到现在也觉得换演员或许不是件坏事。
见他这么坚持，又想到池晏深确实是一个学期没回过学校，林自腾想了下，无奈同意了。
池晏深没等赵楠收拾完行李，从林自腾办公室出来后就自己开车去了机场，没带助理没通知经纪人，给自己买了张飞往锦城的机票。
宋正康在沪城录综艺，虞燕安在纽约拍新电影。
池晏深没多想什么，只觉得不能让宋承晔一个人进考场。
五分钟也好，十分钟也好，他总要见到他。
这大概是池晏深十九年的生命里做过最疯狂的决定。
在剧组拍戏间隙和导演撒谎，偷偷跑出去见自己的搭档。想在他进考场前告诉他，会有人等他出来，会有人喜欢上真实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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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锦城下了飞机，池晏深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有多冲动。
通话记录里满屏都是赵楠和梁朔的未接来电，连他那满心只有公司股价的大哥都屈尊降贵，给他发了条短信。
池晏深闭了闭眼，拨通池晏礼的电话。
“让锦城分公司的人给我开辆车过来。”
池晏礼一点也不意外他去了锦城，但还是按了按眉心，语气不太好。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我知道。”池晏深虽然出来得急，但也不是没带脑子，墨镜口罩一个没少，防止自己被人认出来。
“我就是知道我在干什么才让你给我配司机。”
池晏礼没说什么，径自挂了电话。
好在他虽然态度不好，但做事效率可以，隔了差不多十几分钟池晏深就看到有人朝他走来，看了眼车牌确实是池晏礼发来的号码。
“去酒店吧。”
池晏深先前查过地图，报了个宋承晔考场附近的酒店，“你让人和前台交涉下，开两间房。”
许自安不如赵楠心细，池晏深不知道他有没有给宋承晔开房间休息，干脆再多开一间。
不过……池晏深犹豫了下，还是没给宋承晔发消息。
锦城高考只有四门科目，头天上午语文，下午数学，第二天上午是文综，下午英语。
以池晏深对宋承晔的了解，英语算是他的优势学科，先前刷模拟卷时也都稳在135上下；文综和语文马马虎虎过得去，加起来考个两百四五十分没什么大问题；只有数学……运气好时蒙个四五十分，运气差时个位数都有出现过。
不过去年艺术分数线也就340分，没道理过不去。
这么一想，池晏深也放松了下来，拨通了胡恒的电话。
和胡恒那边的说辞是家中有事，但没法和林自腾解释，只能借用下他的名义。
胡恒将他一顿数落，但也没多说什么，只让池晏深将手里的事情忙完后尽快回剧组，免得被有心人说三道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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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承晔最终还是在考前知道了池晏深的行踪。
池晏深那时正巧在修改表演课老师布置的论文，没看清来点人是谁，下意识点了接通。
“你跑哪儿去了？”
宋承晔被赵楠的那番“失踪”说辞吓得够呛，接通电话后话没经过大脑，语气也有些恼，“你没事乱跑什么？仗着自己粉丝少就可以乱作为是吗？等以后被人扒出来说你不敬业怎么办？”
池晏深敲错了几个单词，干脆将笔记本合拢，喊他，“宋承晔。”
“嗯？”
“你在哪儿。”
“我能在哪儿。”宋承晔不耐烦道：“我还能在哪儿啊，我明天考试！”
“我知道你考试，那你猜猜我在哪儿。”
对面突然没了声响，池晏深耐心等了几秒，听到对面传来别别扭扭的声音，“1503号房间，你爱来不来。”
“许自安不在？”
“他不在。”宋承晔哼了声，“我嫌他吵，让他这几天别出现在我面前。”
池晏深应好，将论文剩余部分匆匆修好，发给导师后上了楼。
宋承晔正好在对着数学公式发呆，见池晏深过来，还有些抹不开脸。
“你要喝什么？”
“白开水就行。”
几周没见，池晏深也后知后觉品出几分疏离，靠在柜子旁看着宋承晔给他倒水，接过来时伸手，碰了下他的脸。
“瘦了。”
宋承晔本就是偏瘦的体型，这些天不用拍戏也不用注意形象，连黑眼圈都给熬出来了。
池晏深知道高考有多艰辛，看不得他这样子。
“那正好。”
宋承晔凑过来，在池晏深的脸上亲了一口，“等回去拍戏的时候，就不用被督促着减肥了。”
他俩这日子过的实在是不太好。
自从赵楠察觉出端倪，恨不得每晚突击检查池晏深房间，看他俩有没有在半夜偷吃外卖。
影片里又是战乱年代的妆造，稍微胖一些都不行。
别说宋承晔，池晏深也被折腾的瘦了十多斤，好些天没沾荤腥。
池晏深躲开脸，没让宋承晔第二个吻落下。
“别闹了，你复习得怎么样？”
“能怎么样。”宋承晔哼了声，“反正我团队也没给我立什么学霸人设，考过分数线就好呗。”
看他这副样子，池晏深心下了然，估计是没什么大问题。
“那你好好复习。”哪怕跑出来一趟风险极高，池晏深也没打算在这儿多待，“我先回房间了，晚上一起吃饭。”
宋承晔知道分寸，但还是有些不甘心，非要在池晏深脖颈附近留下印记，才肯放人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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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像一场梦。
宋承晔也记不得自己是怎么出的考场，再回头想，只记得那天夕阳下，池晏深捧着朱槿花递给他。
若非理智尚存，他真的会选择接过，选择在那么多人面前，告诉别人他是他的。
他直到回了酒店，才将那束花放进花瓶中，抱着池晏深蹭了蹭，解释道：“外面人太多了。”
人太多了，记者也太多了，摄像头无处不在，连一束花他也不敢接过。
池晏深拍拍他脑袋，没有生气，声线温柔。
“但现在只有我们了。”
先前的小心翼翼都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宋承晔懒得去想在这处留下牙印究竟会不会被人发觉，只想着将自己的那些委屈发泄出来。
“我如果不是演员就好了。”
“嗯？”
宋承晔的吻逐渐向下，池晏深被他青涩的动作弄得气息不稳，在宋承晔想进一步动作的时候将人拽住。
“别闹。”
宋承晔眼角泛红，脸上又浮现出池晏深熟悉的神情，拖长尾音喊他，“哥哥。”
池晏深拍拍他脑袋，撑坐起来，挑起宋承晔的下巴，“你技术不好。”
池晏深从他的衣服下摆探进去，感受到他骨骼的颤栗。
“还是我来教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