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涌》文/苏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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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考的事没有在他们生活中掀起太多波澜。
相较于参加一个知道自己一定能成功的考试，还是工作带来的未知性更强一些。
池晏深没跟宋承晔一起回剧组。
开学典礼后的第二天，经纪人那里终于传来消息，说品牌同意给他代言人的身份，只是暂时只能给到中国区域。
这是池晏深团队磕了很久的珠宝高奢品牌，从他刚出道那会儿就开始合作。到现在差不多两年，连代言费都一降再降，姿态放得极低，才让人家勉强同意了签约。
不逛是池晏深，连赵楠心里都挺不是滋味，觉得自家老板受了不少委屈。
偏偏签约后品牌方还催得急，让池晏深直接过去拍官宣的照片，准备让他给白色情人节的限定系列带货。
“他们还不是觉得我们好欺负。”
在飞往沪城的飞机上，赵楠狠狠拍了下座椅把手，“哥，你就不能和池总打小报告吗？”
池晏深没想到他会提起自己哥哥，奇怪地看了眼赵楠。
“只有魔法能打败魔法了。”赵楠捏拳，“只有用资本来打败资本。”
池晏深：“……”
“不是的。”他揉揉太阳穴，觉得有必要给自己助理报个艺术管理相关的课程，“是我自己没作品，没实力，他们才会看轻我。”
他艺考的那年同时拿下了国内三大艺校的表演专业第一，其他专业也多少都拿了合格证，被营销号疯狂带节奏夸成“艺考之神”。
但正式出道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池晏深知道自己无法接受经纪公司的各种安排，便让池晏礼给了他足够的人手，自己去搞了个工作室。
家里不差他当演员这点开支，可隔行如隔山，多的也帮不上忙。
兜兜转转到大二下，虽然一直有在努力，但也没能拿出什么像样的作品。
艺校状元年年有，不是谁都能成名的。
就像胡恒最开始猜的那样，池晏深根本拒绝不了《暗涌》这部影片的诱惑。入了这行，后面的路由不得自己决定。
是好是坏，成不成名，也不是靠努力就够的。
但池晏深仍然庆幸，他还算有天赋，家里又给了足够多的底气，不需要为了资源被迫牺牲些什么。
至少他还有机会去追求最开始的理想，而不是在浮华中迷失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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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拍摄期间离组对演员们来说是大忌，曝光出去大小都是负面新闻。
池晏深明白这个道理，哪怕代言来之不易，也反复和品牌方强调，最多只能拍摄一天半。
一天半拍完三个视频外加四组官宣照，中途还去和朋友们谈了个剧本。
池晏深累得不行，连晚饭也顾不上吃，又上了当天最晚一班飞机，准备回剧组去拍戏。
回到拍摄地的县城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
过完年后，村里的夜晚显得格外寂静，路上也见不着什么人。
池晏深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进了房间就往床上躺。赵楠怕他一天没吃东西饿坏了肚子，打开外卖软件在池晏深面前晃悠。
“想吃什么你看看，我去买。”
“不想吃。”
饿过头了反而没什么食欲，池晏深把头埋进枕头里，做鸵鸟状，“我困了。”
“困了也得吃东西啊。”
赵楠看着他这副样子，又心酸又心疼，“不吃真的要饿坏的。”
“随便买点粥什么的吧，或者你去看看附近有没有开着的面店。”
池晏深抬起头来，眼底因为熬夜而泛起血丝，“随便什么都行，如果你拿回来我还没睡着的话，我一定吃。”
赵楠知道他这是妥协了，替池晏深盖了条毯子，关上门退了出去。
到电梯处时正好撞见下了戏回房间的宋承晔，后者也是满脸困倦，不停地打着哈欠。
“宋老师。”
赵楠冲他点点头，这会儿也没什么寒暄的意思，给他让路过去。
宋承晔哈欠打了一半，用手揉了下鼻子，“池老师回来了？”
“嗯。”赵楠进了电梯，冲宋承晔挥手再见，“我去给他买点吃的，先下去了。”
宋承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见电梯门合上，冲一旁的许自安伸出手。
许自安：“？”
“别装傻啊。”宋承晔催促道：“我前些天让你去要的他房间房卡呢？”
许自安有池晏深的微信好友，看得到他这些天时升时降的游戏段位，当下瞪大了眼，“你做个人吧，都这么晚了还去打扰人家？”
简直是杀人诛心。
“别废话。”宋承晔伸手往许自安的外套口袋里探，干脆将几张房卡一并顺走，试出正确结果后把其他扔还给许自安，“我这叫关心前辈。”
池晏深困得不行，但也不是毫无意识，宋承晔说这话时房门已经打开，抬起头去看他。
听到宋承晔把门关上的声音后，池晏深笑了下，“到底谁是前辈啊。”
“我是。”宋承晔笑嘻嘻的，坐到池晏深床边去看他，“拍摄还顺利吗？”
“嗯。”
池晏深点头，品牌方虽然高傲了些，但态度不错，并没有为难他。
只是几个场景连轴转拍摄，精神上有些吃不消而已。
宋承晔隐约听说了池晏深这次签约一波三折，犹豫了下，提起另一件事。
“六月我爸要开机一部献礼片，你到时候有档期吗？”
池晏深前些天刚听何殷童提起过，没料到宋承晔真的想帮他牵桥搭线，诧异地看了男孩一眼。
宋承晔被他这一眼看的有些手足无措，“我没什么别的意思……但你要是感兴趣，我就和我爸说，让他给你个试镜名额，能不能去还得看你表现。”
池晏深明白他的意思，也知道宋承晔这么说是因为什么，心情复杂。
宋承晔因为他的沉默而感到难堪，见到池晏深的欣喜也逐渐消散，紧张地看着他反应。
池晏深摸了摸宋承晔后脑勺的软发，笑了下。
“我没有不高兴。”他缓声道：“你能这么帮我，我很开心。”
宋承晔很好哄。
给他剥一颗茶叶蛋，带他去最近发现的饭馆，随口一句话就能把人哄好。
但越是这么好哄，池晏深就会觉得越愧疚。
他附身过去，用牙咬开宋承晔领口的扣子，在旁人看不见的角落里，叼着一块软肉反反复复亲吻。
“但是阿晔，要做翱翔九天的龙，不要做被圈养着的雏鹰。”
他的眼里是溺死人的温柔，宋承晔逃脱不能，也不得章法。
“不用和你爸爸说了。”池晏深抬起头，鼻尖碰了碰宋承晔的耳侧，“六月丹尼尔要拍新片，邀请我去做他的男主。”
丹尼尔……
丹尼尔·卡特。
电影学院近十年来，唯一能和祁珩相提并论的天赋型导演。
宋承晔从情绪中脱离，瞪大眼，“确定下来了吗？”
“差不多了吧。”
池晏深整个人靠在床头，拉着宋承晔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这几天在沪城，和他女朋友聊过了。我觉得我们对剧本的理解还是有相同之处的，我让梁朔去谈，估计很快就能出结果。”
梁朔是他的经纪人，但同时也在帮池晏深打理他名下的那些公司股份，更像是他哥给他安排的职业经理。
“什么题材的影片？”
“公路片。”
池晏深也没指望丹尼尔·卡特拍什么爆款卖座的电影。大概是导演系毕业学生的通病，不想着怎么去讨好观众，总想着拍点有内涵有深度的片子。
但他和他女朋友的性格都很对池晏深胃口，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他们的邀请。
“那挺好吧……就当是公费旅行了。”
宋承晔往池晏深的方向靠了靠，还没等他俩有什么更进一步的动作，房门口传来声响。
宋承晔条件反射从床上站起来，赵楠进房间的时候，就看见他直愣愣地站在床边，而自家老板靠坐在床头，神情也很古怪。
“宋老师。”赵楠冲他打招呼，又发出质疑，“您不去休息吗？”
出电梯时还困的直打哈欠，怎么这会儿跑到池晏深房间里来了？
“他来找我聊电影。”池晏深下了床，从赵楠手里接过打包的盒子，“我和他说了丹尼尔的事情。”
啊？
赵楠心中又生出几分诡异。
虽然说池晏深比不上宋承晔的咖位，没必要担心人家抢资源……但他们俩什么时候好到能互通情报了？
娱乐圈同龄艺人就那么多，这一批男星里除了宋承晔之外还没有成名的，各个都卯足了劲想往上争一口气。
池晏深也不例外。
说到底，他俩本就是冲突的。
和竞争对手谈什么兄弟情？
但赵楠也没把这种亲近多当回事，想着回头提点提点池晏深，让他别什么都和宋承晔这只小狐狸讲，免得哪天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原来是这样，宋老师吃过晚饭了吗？”
赵楠打着哈哈敷衍过去，又客套地问了一句。
谁知道宋承晔真的点了点头，看向池晏深，“我怕水肿，没敢吃晚饭。”
宋承晔的眼神将他的意图表现得明明白白，下一秒赵楠就听到池晏深开口，“那我们一人一半分了吧。”
宋承晔说好，走到客厅里打开柜子找出餐具，又和池晏深一人一半分成两碗。
赵楠神情恍惚地看着两人面对面分着他打包来的热干面，隔了很久才反应过来哪里不对。
宋承晔的所言所行……像极了池晏深他哥当初抢别人女朋友的时候，在女生面前给情敌上眼药的样子。
婊里婊气的，绿茶味都要扑他脸上来了。
以及，宋承晔为什么知道池晏深房间里的餐具放在哪里。
为什么他们还能从柜子找出醋和辣椒来调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