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吹过白桦树林,地面没有野草生长。
在瑞士黑鼻羊眼中,什么绿色草类都能嚼上几口,不好吃再吐掉就是了。
草儿们生存在这种艰难境地里,绝望又悲伤。
冬日里储存在半山腰的积雪,如今融化成水流,沿着低洼地带,缓慢流淌。
往南方汇入森河,进而转向往东,跟附近其他高山冰雪融水一样,最终让密苏里河水源变得充沛起来。
韩宣让自家老子赶快停车,急急忙忙推车开门跑下去,扒开残缺不全的紫花苜蓿,进到空旷林子里。
阳光透过叶子,驱散树林间阴暗气息,二十多只黑鼻羊正倒在地上,一个个伸出粉色小舌头,斜挂在嘴边。
身上卷曲毛发沾着草叶,往日爱干净的它们,现在没力气去打理,有只幼小的黑鼻羊,前腿悬在空中,抖一下,再抖一下......
仔细查探完,发现大多是脱力昏倒,手按在它们胸口,还能感觉到心跳起伏,韩宣着急让老爹叫人,来把这些黑鼻羊拖回去。
数数发现,还有几十只不见了踪影,跟安德鲁离开四下寻找。
枝头歌带鹀正鬼鬼祟祟觅食,体型跟麻雀差不多大小,叫声婉转,听着像是在说:“马奇马奇马奇,放上你的茶壶、壶、壶……”
往前走了不远,接着发现几只颤颤巍巍靠树站着的黑鼻羊,它们见到韩宣,像是见到了上帝,放心卧倒在地上装死,等待救助。
旁边树丛里身影跑过,韩宣还以为有健康的幸存者,扭头看见那特殊的白屁股,才发现不是它们,而是只野生的白尾鹿。
一直找到山脚。
这些小家伙喜欢在山地生活,越高越舒服,看来还得把整座山给探查遍才行。
为了照顾安德鲁教授,韩宣提议在附近休息会儿,等牧场的牛仔们来了再说,太阳快下山了。
弗拉特黑德公园里的动物,经常会跑到雪山牧场这里来,例如不远处那只北扑翅鴷。
它的翅膀和尾部是明黄色,像是位穿了豹纹大衣,脖子缠着粗项链、脸上还抹胭脂的贵妇人,蹲在地上头部耸动,寻找食物。
安德鲁教授说它是只啄木鸟,韩宣打心底里不相信。
因为就算飞上了树,北扑翅鴷也没有像其他啄木鸟那样,抓在在树干上待着,而是直接飞上了树枝,这哪是啄木鸟的所作所为,过了片刻听到笃笃声……
好吧,它还真是啄木鸟。
韩宣无奈想着。
做为森林医生啄木鸟,北扑翅鴷却爱在地上挖虫子吃,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它们拼命敲树也不会得脑振荡,因为歌喉太差,所以这些啄木鸟都成了打击乐手。”
安德鲁教授怕惊扰到那只北扑翅鴷,坐在块石头上,侧着身子,对男孩开玩笑道。
“笃笃声是它们维护领地、或者吸引异性而演奏的打击乐,所以有时为了让声音更大点,它们甚至会故意在金属上演奏……”
山脚下有树,往上反而成了野草地。
安德鲁告诉韩宣许多关于这里小动物的习性,像是白冠带鹀、暗眼灯草鹀、双领鸻之类,每种都能娓娓道来,知识非常渊博。
胖丁趴在男孩身边,刚才穿过那“长达五百多米”的林子,累坏了,到现在还没缓过来,想爬到主人怀里求安慰,没想又被嫌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