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过马路，走进便利店，找到靠窗的位子坐下，林昼将他的围裙放在桌上。
袁依茜打开袋子，拿出里面的盒子，轻手轻脚地取下盖子。
林昼望去，在那小碗里是一颗炖煮过的梨，旁边还有一朵白色的花。
一股香甜的酒味飘飘忽忽地涌入鼻中，林昼感到惊奇，问袁依茜：“这是什么？有酒味的梨？”
“葡萄酒煮梨，”袁依茜指着旁边白色的花朵，“这是蛋白杏仁薄片，里面是奶油巧克力。”
林昼开始犹豫：“葡萄酒啊……”
[这材料这么贵的吗？不好意思下手啊……]
就知道你会担心这个。
这么一个玩意能用多少钱啊，甄美法都没这么担心预算。
袁依茜心里笑话着，双手撑着下巴，自若回答：“放心，我是用剩余的葡萄酒做的，换而言之，还不浪费呢。”
“那就好……”林昼放心了，盯着这个梨问，“那这个就是你要给我的东西吗？”
“嗯，”袁依茜点头，“这是我之后想出的新品，做了个打样给你尝尝。”
林昼松了一口气。
他今天一天都惴惴不安，以为袁依茜要给他aa制的发/票和他撇清关系。
不是就好，不是就好。
既然对方这么说了，林昼没有多等，挖了一勺放入嘴中。
果然同他想的一般。
淡淡的酒香并不会让人喝醉，却增加了果子的口感，甜嫩的香梨再配上染上混入丝滑巧克力的蛋白杏仁片，外面蓬松的口感内心却扎扎实实，甜中还有果仁的滋味。
再吃一口，还能尝到葡萄干，酸味也有了。
好一个香甜令人沉醉的味道。
“好吃！”林昼不住地点头，“酒味不重，梨香很浓，旁边的巧克力增加了甜味，以为酒味会很浓，现在感觉十五岁以上的学生党也可以吃。”
“和那个布丁比呢？”袁依茜眯起眼睛。
林昼思忖片刻回答：“各有各的风味。”
[要我说，只要是你做的都好吃。]
袁依茜牵起一抹淡笑，目不转睛地盯着吃得起劲的林昼，声音只有她自己清楚的愉悦：“这个挺简单的，你在家里也可以做。”
“真的？我还以为会很复杂。”林昼说着，拿出手机，抬眼一望，“这个怎么做的？”
“梨去皮，对半切开。可以撒点柠檬汁防止变色。用一百一十克的白糖和二百五十毫升的水做成糖汁，梨放入里面，煮个十几分钟，再沥干放在旁边。这是梨的步骤。糖汁记得要留下一百克后面要用。”
袁依茜停顿了一下，等林昼打字。
[梨放进去，十分钟左右……]
听默念声读到这里，袁依茜才接着说：“蛋白杏仁就是把蛋清打光滑，再加入三十克磨碎的杏仁、三十克糖粉、两勺面粉，拌匀，然后垫张油纸放在一百七十度的烤箱里烤十五分钟。里面的奶油巧克力是将五十克奶油和五十克巧克力融化，加入十克黄油。再另起一锅将葡萄酒和茴香煮开，烧到剩下一半，放入那个化掉的巧克力，再加糖汁，等化好后冷却。最后淋到蛋白杏仁里，就做好了。”
林昼写着写着，突然抬眼，似乎想偷看她的表情，却没想到袁依茜也在看他。
于是他们两个的视线来了一次碰撞。
林昼尴尬地挠了挠耳朵，佯装无事发生地扯开话题：“不过袁小姐你竟然能记得这么长的配方，真的很厉害。”
[吓死我了差点被发现！]
袁依茜：“……”
已经被发现了好不好。
袁依茜对此倒不觉得有什么新奇的，她天天搞这些东西，熟能生巧。
她耸了一下肩，无所谓地回答：“其实就是一些数字，记得多了就知道了，其实很多东西都是能举一反三的，比如……”
“比如……”林昼来了兴趣，停下手望着她。
“比如各种蛋糕胚啊，会一种蛋糕胚后，之后的巧克力、抹茶味的都会做了……”袁依茜掰着手指，突然想到林昼好像都没参加过店里的活动，双手放在桌上，“你是不是没有来我们店里做过蛋糕啊？”
林昼点头。
这可让袁依茜抓住了机会，立马向他推荐：“我们店有教怎么做蛋糕胚的，有空可以来我们店里做一下啊。”
“好，”林昼抿了一下嘴，“是你教吗？”
袁依茜如实回答：“不一定的，我们几个人谁有空就谁教客人。”
因为她的体质，一位以上的客人不适合让她教，基本上都是许之昂他们教diy。
[啊……好可惜啊……]
袁依茜一笑：“但你如果怕生，我可以教你的。”
林昼认真地说：“我怕生。”
袁依茜：“？”
天天面对这么多学生你会怕个鬼啦。
袁依茜只是想随便说个谎，没想到林昼真的接下去了。
袁依茜也不想拆穿，假装“我都懂”地说：“那你想来就来吧，只要不是周四周一就好，那两天我休息的。”
“好。”林昼点头，手指在手机上飞快移动，应该是记下了。
“我记得你的休息时间好像是不定吧，到底是怎么排的啊？我看你有时候周六上班，有时候又休息”袁依茜想起这个事，说一嘴。
“嗯，一般是按他们排的课表来，平时学生上课的时候我们都是双休必上班，工作日轮着上。现在艺考结束了，就没有硬性规定双休日要上班。”林昼打完字，放下手机，“而且我算比较特殊，这个工作不算我的主业，我都是一周休三天的。”
“哦……”难怪她每周见到林昼的时间都不一样。
“你们画室的老师是男的多还是女的多？”袁依茜好奇地问。
林昼低头吃着蛋糕，不以为意地回答道：“女老师大概是七成，不过在我上大学的时候，男女比例就是女生多一点，不奇怪。”
“那……”袁依茜瞥了眼林昼的头顶，手指轻敲桌子，轻飘飘地说，“你觉得你们的女老师怎么样？”
“嗯……”林昼抬起头来，认真思考，几秒钟后正色回答，“她们的画技都很好。”
袁依茜：“……”
林昼：“有个陈老师，涂色大胆又明亮，很牛。”
袁依茜：“……”
当老师的当然技术好了，这不是废话吗！不好还当什么老师啊！
我想问的是你有没有对某个女老师有意思过。
不过看林昼这坦坦荡荡、毫不避讳的语气，应该是没有想法。
真是从他身上一点八卦都捞不到。
“哎——”袁依茜说心情好也心情好，四周环顾，见窗外情景后不由感叹，“你们这里的环境是真的不错啊，怎么说呢，就是很有艺术气息，感觉这个街道哪个地方都能画一张画。”
这句话，是她发自内心的。
感觉来这里的人，穿着都很有个人特色。
有人穿着鲜艳的香橙色，配一条粉色的裤子经过，也有人戴着看上去就热但确实很帅气的口罩。她现在的视线落在坐于路边，用木桶作为打击乐器唱歌的歌手身上。
林昼听完转身也去看窗外，同意她的说法：“是啊，这里风景不错的，我有时候就会去画室天台画这里的街道……”他又转回来，目光都是欣喜的，“袁小姐想去天台看看吗？”
“啊？”袁依茜没想到话题会到这里，有点防不胜防，“可以吗？”
“当然可以，”林昼看着她，回答得很坚定，“我能直接拿钥匙的。”
袁依茜觉得自己刚才真是多嘴问其他老师的事情。
答案不是很明显吗？
林昼的一言一行都在保持稳妥的距离，只要对方不在乎，根本就发现不了他的诸多小动作与细节。
可是她在乎啊，于是她轻而易举地从那双与众不同的眸子里看到温暖的情感在静静流淌。
她是知道这种眼神的。
那些两情缱绻的恋人在满堂喝彩中紧握彼此的双手，那个时候，双方就是这种眼神。
要她说，天际爆出一丛一丛璀璨夺目的烟花也好，大雨之后干净清新的夜晚遍布繁星与月亮也好，夏夜灌满积水的池塘盛满荷花也罢。
处处都比不过林昼眼里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