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1 / 1)

同样不解的还有卫昀卿。

谈僖伶的身上到底有多少秘密?两个秘宝都像是有生命一般自动选择了她。

但他并不算开口询问——可能谈僖伶比他自己更困惑。

得知鸦木环也要被带走,巴顿特的肝都快被气炸了。听到母亲要拿出卞族秘宝时,他就已经有了不详的预感。明明秘宝是要传给他的,他可是曾祖母唯一的曾孙。

他虽是赛图部落的王子,在部落里却有很多与之竞争的兄弟。生为卞族人的后代,一方面他恨自己不像哥哥弟弟那般强壮有力,另一方面他又为自己天生拥有秘术沾沾自喜。比起曾祖母,他更想获得父王的认可。为此,他只能不断套牢卞族,将卞族人变成赛图人的附庸。

反正曾祖母最后也会把秘宝传给他的,不是吗?

可是现在,赤鎏金座被毁,他的力量不仅无法得到增长,原本的力量恐怕也保不住。更可怕的是,失去秘术,卞族人也将从赛图人的上宾变为任人轻视的无用存在。届时,混血的身份将成为他无法挣脱的枷锁。而失去秘术,他都不清楚自己是否能在激烈的王位竞争中活下来。

而母亲的话更像是一盆凉水倒在头上。

“金座选择了她,就算是死也不会从她身上剥离。至于鸦木环,只有她才能催动力量,连你曾祖母都不行。”

秘宝已经和她合为一体了。

到底该怎么做才能保住他现有的一切呢?

另一边,谈僖伶正在同卫昀卿下棋。虽然得到了伊兰赫的许可,谈僖伶却并不打算就此离开。一方面,兰翊还在巴顿特手中,另一方面,那三个赛图人也在巴顿特的庇佑之下。所以,问题的关键是巴顿特。

她不走,卫昀卿也并不打算走,当即陪她下了几盘棋。二人在南水待了几日,竟还能有一日如此心平气和地下着棋,谈僖伶自己也不禁感叹世界奇妙。

“当初我养伤时,你常来同我下棋,现在好像是反过来了一般。”

卫昀卿缓缓落下一子,语气柔和如水。阿什娜不知从哪儿给他找来了件蓝色的中原外衫,他穿上后倒是出人意料的合适,就像雨后幽兰,独自生长于深潭之畔。

从他身上移开视线,谈僖伶看着结局已然明朗的棋盘,心有不甘地皱了皱眉,“你还真是一子都不让我。”

卫昀卿笑了笑,眼角微微上扬,“你想下棋自然同你下棋,你想赢我自然让你赢。”

轻嗤一声,谈僖伶干脆地将棋盘一搅,十分无赖地撑着下巴道:“好,那下把我要赢。”

卫昀卿也没说什么,眉眼含笑地将棋盘上的黑子、白子一个个拣拾到棋壶内。谈僖伶静静看着他做着,忽然感到了久违的舒适放松。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在高考后的那个暑假,她躺在空调房里看着书,外面是个大晴天,偶尔有楼下说话的声音传来。

“卫昀卿”她忍不住出了声。

拾起白子的手停在半空,卫昀卿抬眸看向她,眼神澄澈。如果再多一秒,她可能都会忍不住讲出来,讲出自己在现实生活中的一些经历。

可是这一秒,永远都无法多出来。

“叩叩叩”

话到嘴边被这敲门声生生塞了回去,谈僖伶望向门边,出声让人进来。来人是个赛图人,在见到他的第一眼,谈僖伶的神色便冷了下来,而卫昀卿则毫不掩饰地让他滚。

“天师,我把东西送到就走。”只见那赛图人刚将一个红色的卷轴搁在案桌上,便动作迅速地出了门。

屋内二人对视一眼,卫昀卿先走过去打开了卷轴,看了没一会儿便眉头紧皱。

谈僖伶猜到是什么不好的内容,摇了摇头道:“估计是来对付我的吧。”

卫昀卿却摇了摇头,他将卷轴递给她,冷冷道:“他要娶你。”

“中原天师,聪慧灵秀,才德兼备,现已归入我部,实乃赛图部萨吉之上选……”

自从解开鸦木环的封印后,谈僖伶便能听懂赛图语,自然明白了“萨吉”是何意。当时在般若岭碰到巴顿特时,他曾称他自己为“多玛”,指着她道“萨吉”。

多玛,意外太阳般耀眼的光芒;萨吉,意为湖面上折射的银色月光。用中原话来说,就是夫与妻。

原来巴顿特来给她下婚书了。

为什么?自然是因为赤鎏金座的力量全跑到了她身上。

“真是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这样好的机会我可不能错过。”谈僖伶将卷轴慢条斯理地卷好,嘴角轻轻牵起。

“你要答应这门婚事?”卫昀卿的语气虽没什么起伏,表情却十分冷峻。

“他要利用我,这就是我对付他的筹码。”谈僖伶将卷轴搁在桌上,淡淡地看向他,“什么婚事?我不认的东西就永远不可能成真。”

我不认的东西就永远不可能成真。

卫昀卿在心里重复了一遍,缓缓露出一个压迫感十足的笑,他朝她走近,直到鼻尖离她的脸只有三指宽的距离。谈僖伶不避不躲,古井般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波动。

情不自禁地,卫昀卿有些怨妒地一手捏住她的下巴,朝她的丹唇靠近。她一侧头,温凉的吻便落在了她的嘴角。

谈僖伶的唇时不时还能擦到他的脸,她却没有什么多余情绪,“你这是做什么呢?又有眼线?”

卫昀卿将她的脸轻轻带了回来,清冷的气息随他的薄唇一开一合而吐出,声音听起来低沉性感的要命:“我要干什么,你看不出来?你知道如我一般的男子晚上都在想什么吗?巴顿特不是没有脏心思,你看不出来,我却感同身受。”

你……感同身受?

终于,谈僖伶像是绷不住情绪般,忙挣开他的手,离他站远了些,“你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干什么?”

莫名其妙?

还不明显?

他闲的慌救她那么多次?亲了两次白亲了?

自家下属韩佑还冒死建议他把眼神收着点,别让人家以为他是个变态。合着当事人自己毫无察觉啊?

此时的卫昀卿很不爽,然而又不能找罪魁祸首出气,只能自己默默消化,然后,憋出内伤。

谈僖伶已经打定主意这么做,他也没办法拦着,只能寸步不离地看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