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1 / 1)

和谈僖伶想象的地牢不同,巴顿特将她带到了自己的住处,一座祠堂。

“这是?”

巴顿特站在门边,头向内歪了一下,“进去吧。”

犹豫了一会儿,谈僖伶还是选择进去。一进去却没看到兰翊,只能看出床上躺着个人。她不自觉地轻脚走了过去,终于见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床上的人脸色红润,露出的皮肤没有丝毫伤口。不知道的人还会以为他只是睡着了。

“很惊讶?你以为会看到一个血人吗?”巴顿特悄然走在她身旁,低声道。

“他昏迷了?”

“真是睡了,我不过是喂了他一些安神的药罢了。”巴顿特立即答道。

这怎么可能呢?抓了有血海深仇的人却不伤害他,而是给他治伤,让他好好休息?

谈僖伶的疑惑十分明显,这显然取悦了巴顿特。他似在哀悯又似玩乐般地看着谈僖伶,语气也变得莫名其妙。

“想知道我为什么不对他动手吗?”

巴顿特轻轻地坐在床檐上,小心地给兰翊拉紧被子,就像是有多么关心床上的人一样。

“我不对他动手,是因为他不配,而且这也不够解我心头之恨。我要他被自己国家的人伤害,让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所守护的国家的人折磨自己。哈哈哈,那将会多么有趣!我已经迫不及待了!所以,在此之前,他得好好的,一根头发都不能少。不然,我的快乐就不会那么多,哈哈哈。”

让兰翊所守护的人民亲自折磨他?如今这里的中原人除了卫昀卿就是她。

“你要我对他动手?”

巴顿特不可置否地笑了笑。

她怎么可能做得到!

谈僖伶向后退了一步,缓声道:“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别的选择?这我倒没想过,你觉得呢?”巴顿特用手指轻轻摩挲着下巴,就像是在认真地思考着。

而谈僖伶的大脑也在运转着: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暂时保下兰翊的命呢?

“不要误会,我不是不愿意,只是你母亲和曾祖母有更重要的事交给我去做。”

母亲的隐瞒本就让巴顿特十分好奇,这会儿听她这样说不由得问道:“她们要你做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好瞒着的,只是我已经答应了她们不能说出口。”谈僖伶有些遗憾地看着他。

巴顿特看了她一会儿,眼中的疑惑散去,渐渐恢复成阴鸷散漫的样子。

“你不会想以此作为交换,保下他的命吧?”

行不通。等她说了以后,不仅兰翊得死,恐怕她也得死。

谈僖伶立即摇了摇头,“我的意思是我得先完成你母亲交代的事才行。本就不是什么大事,无非是占卜未来,看看这一仗的结局,卞族人的命运会如何。”

之前看阿什娜言语躲避的样子,谈僖伶就想了许多。无非是占卜天命,这只是一种愿望,根本算不上什么秘密,何必隐瞒?她们这样瞒着自己的亲人,确实古怪。除非,麻烦本身是占卜天命的手段。伊兰赫说要要拿出秘宝一用,问题也许就出现在此处。

而巴顿特虽然也是卞族人的孩子,但他更是赛图部落的王子,是将来的赛图首领。虽然谈僖伶对南水各部之间的弯弯绕绕并不清楚,但隐约中她觉得赛图人与卞族人之间存在一种秘而不宣的矛盾。

果然,巴顿特的神情并没有什么变化,估计也知道她没有将事情讲完,但他还是有了松动。

“预测这一仗是输是赢?有意思,那行吧,等你占卜出来后,再把结果告诉兰翊。若我们赢,让他好好听着,同我们一同摆宴庆贺。若我们输,那就往他的耳朵里灌铁水,再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谈僖伶飞快地瞥了一眼兰翊,勉强露出了笑。

这么一说,就是往她自己身上绑了个定时炸弹。穿书前她也不是没算过命,无非是求个心安。那些算命的也顶多算是人精,不管对谁都说的好话,顶多加上一句“小心水险”、“多积善德”罢了。本来她也打算这样,现在却是糊弄不成了。

赛图人赢?若是输了第一个拿她开刀。赛图人输?那恐怕现在她就得死。

两相比较,还是说赢吧。

正如卫昀卿所说,她已经把自己拉下水了。

回到住处,谈僖伶却没见着卫昀卿。出去找了没一会儿,她就碰上了几个赛图人。同皮肤白皙的卞族人不同,赛图人都生的高大魁梧,皮肤黝黑,脸上还有一圈络腮胡。

这几个赛图人大概是第一次见谈僖伶,眼神跟蛛丝一般紧紧黏着她,其中一个最高最壮的还歪了歪嘴角。他们站成一排,将她的去路挡住。

虽然无法沟通,谈僖伶也能嗅到危险气息。她深吸了一口气想要转身却被一道强硬的力量拉住手臂。

那个最壮的一把箍住她的手臂,将她猛地扯了过来,另外一个早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摸上她的大腿。在他们眼中,这个女子虽看着很不一般,但既然是和那个男子一样的人,必定也不甚重要,所以他们这么做也没问题。

在谈僖伶走后,他们就将卫昀卿带走了。卫昀卿的武力远在他们之上,无奈寡不敌众,最终被捆了起来。这一切都是王子的暗中授意。

既然男的都可以随意处置,何况他的相好。因为外貌,这些人将二人看作了一对,而卫昀卿也并没有否认。

此时谈僖伶已经吓得脸色苍白。虽然之前也有这样的经历,可是面对三四个大汉,她不可能逃脱的了。

现在唯一指望的只有卫昀卿了,该死的,他到底去哪儿了!

“卫昀卿!卫昀卿!”

“啪!”

重如千斤的耳光打在脸上,她的头被迫歪向一边,动都动不了,嘴里还有血的味道。

赛图人似乎还在说些什么,但她已经有些听不太清了,右耳朵几乎失聪,只能听到嗡嗡蜂鸣。下意识地,她将嘴里的血沫吐在面前人脸上。终于,那几个人不再往她身上乱摸,而是大喊大叫着一脚踢向她的腹部。

腹部的痛比脸上还要痛。她捂住肚子跪坐在地上,只觉得眼前都是一片雪花,和电视机卡机时的一模一样。原来听雨当时这样痛,她现在才知道。

一脚未完,还有人向她的胸部、头部连续猛踢,似乎十分享受对娇软女子施暴的乐趣。而她已经没有任何气力反抗了。就像整片天空都在下刀雨,偏偏她就站在雨中,一点都躲不得。

来个人救救她,来个人救救她。她忽然有些怨恨,怨恨卫昀卿跑哪儿去了,怎么不像之前一样救下她。

五脏六腑犹如翻江倒海般难受,喉咙也是一片腥甜,她还能感觉到眼角滑出了一滴泪水。

“行……有种弄死我……”

她低声呢喃着,手紧紧扣着地面,声音犹如不甘下地狱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