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吃饱了吗?”
“嗯!”让梅香忽然觉得伍欢的废话变多了,有点儿好笑。
“饭来喽!”伍乐手里端着一碗满满的饭。
对这小哥俩儿来说,为博得心仪女孩的芳心,成就美好的爱情,就是发自肺腑里的心声。为争梅香,他俩彼此都较着劲。
当伍乐把饭端到桌上时,朱乐诚慌诚恐地接过说:“能麻烦小少爷亲自给我端饭,实在是不好意思,我这心里甭提是有多——”
伍乐说:“请别叫我少爷,爷爷说人人平等,我不是少爷。”
朱乐感动地说:“现在的普天之下,但凡是有钱有势的官宦人家,或者是财主富商人家,都是称呼老爷少爷的。大概唯独在这个家里,待人没有尊卑贵贱之分,这让我感觉,是把我当人看了,谢谢!”
还真别说,他有些泪眼朦胧了。
柳杏梅一笑说:“快吃吧!你要是再感慨呀,怕是真的要感激涕零了。听你这话,咋像是个要饭花子呢?”
朱乐哽咽着说了一句:“有感受!”
梅香低声说:“有乞丐的感受,了不得,这算是大彻大悟了吧?!”
她说完就偷眼去瞧了下还在似喝闷酒的陶振宗。
步艳红说:“就他家的粮食都快堆成山了,老哥儿一个的,大概几年不种庄稼都吃不完,又有钱又有粮的,还天天苦穷呢!就是村里谁家掐饿肚子,他就是看着粮食发霉烂了也不会拿出一粒的,太抠门了不说,还总爱占别人的便宜。就这种人,怕是一辈子也不会走到要饭的那种地步的。”
朱乐就说:“还是大妹子了解我,好像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这过日子,谁有也不如自己有,借人家的就得还,那就不如不借。”
孟国安就瞪了老婆步艳红一眼,是觉得朱乐这话有点儿难听。
韩思香说:“就这冒满尖山的一大碗,看你还能吃了不?”
朱乐说:“没安好心,真想看着我撑死呀?我才不上这当呢!”
他端起了碗,用筷子把饭往一个空碗里拨掉一多半,回手又端起还剩有一少半鱼的那个盘子,往碗里泡汤,还在夸奖地说:“这糖醋鲤鱼做的,绝了,色香味具全,好吃!”
柳杏梅也不谦虚,得意地说:“那就是,也不看是谁做的。好吃,好吃你能吃几回了?你会做吗?你就是有钱在这里也吃不到的!你再去那两家看看,肯定是也会有这道菜的,尝尝是哪家做的好。”
朱乐平时畏惧柳杏梅三分,这仿佛是来自被踹过的屁股时刻在提醒自己。料定今日的喜宴上,她是不会为难他的,也就胆子大了三分,说:“我承认,就是有我也做不好的。想要要求我做这样,等于是和尚跟尼姑要孩子一样难!还别说,我也有一样拿手的,就是会腌酸菜,又白又鲜,就是吃到五方六月都不带烂的,挑不出毛病来。”
柳杏梅笑了下讥讽地说:“我看你这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要是到了五方六月,你那酸菜肯定也跟那臭韭菜一个样了。若依照你说吧,你的虱子都是双眼皮的,虮子都会瞪人的,吹呗谁不会?!”
她觉得对卑鄙龌龊的小人是不值得惯着的。
别人一听这话就笑了。
只有梅香听到虱子时觉得身上酥酥一阵子的发麻。
这些人对朱乐也不分辈分,对待他就像是一个不曾长大的孩子一样,缺乏尊敬感。
这时一张桌上的焦恒正伸长了王八脖子朝这边看,听有说有笑的很吸引人。但他试了两试,抬起的屁股还是没离开座位。他是想凑上前来听听他们究竟是在说什么,可却是忌惮泼辣的柳杏梅,那次他的确是不怀好意的拎着点心去陶家以探望陶其盛病情为名,实则是本打算勾引美貌的柳杏梅为主。登门拜访时却遭遇到驱逐,那时起就知道她是个好看却会扎手的刺玫,如今想来仍是记忆犹新。自那以后,他就彻底的打消了痴心妄想的不良念头,并且胆怯的不敢接近柳杏梅了,害怕招惹她的那张伶牙俐齿的责骂,认为那会是件比属于他的女人去偷人养汉还要丢人现眼的事情。更何况是在知道了柳杏梅还会武术后,就会越发的觉得这个美女有些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