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坐下的柳杏梅又站起身来,抄起了一把酒壶,她笑吟吟地说:“来,大娘大婶我给你们满一个,慢慢喝。另外,姐妹们要记住,这酒并不是专门只给男人酿的,杜康酿酒时也没定下不允许女人喝的规矩。所以说呀,今天我们也要喝它个痛快,迷迷糊糊的感觉是种享受。来,我给你们倒酒。这女人啊!有时候也大可偶尔放下矜持的,太过于庄重了会很累,酒这东西能成为最好的借口,只要是不耍酒疯就不算是丢人。”
接着她按照长辈、平辈、晚辈次续去倒酒。首先是探着身子给两个上了年纪的妇女面前盅子里满上,再给平辈。给秦连城的妻子韩思香和孔武的妻子熊凤妹倒上,然后是步艳红。这三个人她以前并不算太熟悉,没有啥接触,就像是今天才来帮忙的孟国安老婆步艳红,因昨天强占街道一事才有了加深印象。然后才给吴荷满上,再是梅香。她们都客气的欠身谦让,有受宠若惊的神态。
不过,让她略有高兴的是,在厨房里步艳红偷着对她说:“谢谢你!”
“谢我什么?”
“昨天我夹后院的杖子,多占了地方是我不对。晚上我当家的回来我把前后的事一说,就挨了一顿臭骂。我想也是太过分了,就大半夜的起来全拆了,早上也主动向老郝家道了歉。这事要是让伍家的人知道,不用麻烦伍老太爷,谁插嘴管我都没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这就好,都是老邻旧居的住着,别为了一点儿小事弄得叽叽嗝嗝的,有尊有让的和睦相处有多好?俗话说‘远亲还不如近邻’呢!道路要是宽绰的来回走人过车的谁心里不敞亮?要是窄窄巴巴跟腚沟似的谁不骂骂咧咧的!这过日子就图个安稳,心里踏实。再说你家我哥在本村也是个有头脸的人,有文化的人都不是死脑筋不开窍,所以才受人尊重,那你也得当好贤内助。这样做就对了,谁也挑捡不出啥来。男主外,女主内。这过日子,男人是说了算,但女人也有规劝之责。”
“以后有啥事我听你的。”
“你可别抬举我,我懂啥呀?就是管不住自己这张破嘴,总爱瞎嘞嘞一气,有时难免会讨人厌!”
“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我这肚子里一滴答墨水都没有,就是盛大粪跟生孩子的!别看你孟哥识文断字的,我也没跟着学会啥,所以他嫌弃我,但我这人脾气不好,也不惯着他。再咋说,我跟他这些年了,没功劳也有苦劳吧!起码来说,我给他生了个儿子,只是美中不足的是,鹏鹏他长的有缺陷,不管咋着,是儿子就比丫头片子强,孟家有后人。大妹子,不是我爱在背后拉老婆舌头,自从你嫁到这疙瘩来,做的一些事,总让人讲讲咕咕的,有说好的有说坏的。也不瞒着你说,我家那口子也对你说三道四的,他是看不惯一个女人家的爱出风头。不管咋说,我这个人对好坏还是能分清醒的。你这个人没坏心眼子,都是为了别人好。”
“人心难测,既然是我说了也做了,也就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了。”
当时她苦笑一下,不管咋样,她觉得步艳红是个心直口快的人,这样的人她喜欢,没有什么心计。
伍家没去送亲的人老少辈按桌敬酒,表达谢意。压抑的心情有所好转,人们就开始又说又笑了起来,年轻人招呼八喊的划拳行令,气氛活跃了。
在一张桌子上坐着罗亘、张启、王三、秦连城、孟国安、朱乐。这六个人,别人经常在背后把他们称之为“狐朋狗友”,而不是尊敬的称之为六君子。其中就拿孟国安和秦连城来说吧,这两个人是另外四个人不可比的,孟国安会写礼账秦连城会扎匠活,照理说都得令人高看一眼的,可不知怎么却不让人很待见,也许是会出自语言和行为上的问题。此时他们几个吃着喝着笑着说着,似乎可以用这些来把鬼子到访的阴影驱逐出脑海了。其实一个人的品德是需要众人来审核评论的,是好是坏自会用心里的一杆秤来衡量。而每个人的言行,就是对待生活及人际关系的一种态度。
孟国安用筷子夹了块带子鱼放到嘴边,却停了下说:“咱们在这里吃喝一顿,都欠着点儿,晚上去程袁两家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