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振坤的出现,让这只狸猫犹豫中打消了对夜猫子的捕食之念,它谨慎地朝树下迈了几步后就纵身跳下了,有墙挡着就不见了其踪影。他在地上拾起了块石头,朝树上那只夜猫子扬手打去,嘴里骂着:“可恶的家伙,叫你还来!”
那块石头就打在了夜猫子的身边的树干上,又被弹落在地上。那只夜猫子被吓的一抖翅膀,但却还是没有飞走。
气恼的陶振坤就又弯腰在那堆劈柴垛前捡到一块黄土坷垃,自从那窝数目惊人的黄鼠狼离开了这里,就再也没有见到它的家族成员出现过。他用坷垃又朝那只夜猫子打去,那坷垃就在夜猫子的身边树干上如炮仗绽放,碎屑崩溅到了夜猫子的身上,它这才一声不叫地展翅飞向了不远处的一棵榆树上。
这简直是挑衅行为。
陶振坤不能容忍了,他纵身一个跳跃,两手搭在了高可过顶的墙头上,不费力地跳出院外。于是,又是石头又是坷垃的在追打那只仿佛在戏耍他的夜猫子,而每次那只夜猫子都会在有惊无险中躲过致命的一击。
可他仍在紧追不舍着,当他看到那只躲在不远处观望他这似乎是古怪行为时的狸猫时,就更加懊恼了,心想:要是手里有那支猎枪在,岂能容这两个家伙嚣张?!
“你去哪儿了?”
柳杏梅的话在院子里传来。
陶振坤颓废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副可怜无助的样子,此时精神萎靡他恨自己的无能,真的好想大哭一场——
在这天深更半夜的时候,陶振坤悄悄地拿了张锨和一把刀子离开了家。村子里静悄悄的,看不见灯光,连狗像是都在熟睡了。
他趁着下弦月色下来过了鹊桥,一只夜猫子尾随着他而来,在他的头顶上飞着叫着,这种不离不弃的执着让他心烦意乱。他有胆量虽然大,但在此种诡异的现象下也不禁有点儿毛骨悚然,就是扬起锨来吓唬也是无法将它驱逐远去!来到那山麓旁,挥锨挖掘着埋葬那鹿的坟墓。最后在那鹿身上割下了一条大腿和一小片肋条扇子,都放进了那个大凡布兜子里,然后又把残缺不全的梅花鹿尸体重新掩埋好,几乎是和先前一样,也不易被发觉被人动过。在这个过程里,那只夜猫子就落在附近的树上在叫着。
这样真的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又回到了家里,而那只夜猫子同样又跟他回来了。说来也真是奇怪了,两次经过黑虎的旁边,它竟然对它的主人失去了以往的热情,只是不叫不动地看着,仿佛像是知道主人是去做贼了,是不易声张的。
屋里的娘和柳杏梅一直没睡,都在等着他呢。
柳杏梅开始在灶膛里生火,连夜把这得之不易的鹿肉煮上。
邱兰芝几乎是在馋涎欲滴一样在等着。
陶振坤和柳杏梅惊讶于她怎么会馋成这个样?样子竟然会像是个贪嘴的孩子!
近一个时辰后,这鹿肉熟了,满屋子里弥漫起了比任何煮的肉都香的气味,柳杏梅也只是在锅里放了葱花、山花椒和咸盐而已,就能调出如此美味来。
盛在碗里后,邱兰芝也不谦让,她狼吞虎咽了起来。
陶振坤和柳杏梅见她吃的那么香,谁也没吃一口。结果邱兰芝自己就把那鹿的一条大腿和一一小片肋条扇子全吃光了。看她的样子,还似有所欠缺。
陶振坤和柳杏梅被娘的这副贪婪吃相惊的是目瞪口呆。
“娘,好吃吗?”看着婆婆的样子,柳杏梅也觉得嘴里痒痒的,她咽了口唾沫。
“好吃,真是太好吃了,我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邱兰芝赞不绝口,作用然只顾低头吃着。
“娘怎么会这么能吃了?”
陶振坤摇头不语。
“娘,你吃饱了吗?”眼见着婆婆很快就把那肉吃光了,而嘴里正在啃着一根肋条。
邱兰芝舔着嘴唇说:“还差点儿!”
陶振坤就后悔没多割下一块肉了。他的心里却在想着:难道说娘真的是得了馋痨了吗?
自从两个人见娘不再似有妊娠反应之后,悬着的心才放下了。
柳杏梅说:“娘你吃饱了就回屋睡吧,都后半夜了。今天你一个人在东屋睡好吗?我和振坤——在西屋——”
邱兰芝“嗯”了一声,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你这是——?”陶振坤愣了下。
柳杏梅在油灯下带着几分羞怯地趴在他耳目边说了句:“怎么——你不想要孩子了?”
孩子?孩子!是啊,陶家不能没后的,这个家的确是需要新的生命来补充。在这个时候,陶振坤忽然想起了羊倌郝强的话,他是摸过山上那“巨.屌”转过圈儿的,也许能在生儿育女上灵验呢?
这时外面的那只夜猫子叫声像是在笑一样,比往日更加喧嚣,恰似要精疲力竭那样拼命。
陶振坤骂道:“这讨厌的东西真是可恶,我拿枪把它打死算了!”
柳杏梅就劝阻道:“你挺大的一个人,何必跟一只鸟一般见识,犯不上嘛!”
她用一块抹布给婆婆擦干净了手,就拉着婆婆进了东层。嘴里说着:“娘,我和振坤给你琢磨个孙子哄好吗?”
“好啊!”邱兰芝似茫然地答应着。
柳杏梅用那个打火机把那盏油灯点上,就上炕铺了被褥,然后服侍着婆婆躺下,陶振坤就站在地上看着。她就又抱了一床被褥和两个枕头,吹灭了油灯,才和陶振坤走了出来。
在西屋里,两个人在一个被窝里恩爱了一回,然后就都睡着了。
黎明的时候,陶振坤第一个起来了,他来到了西屋,见娘没在屋里,认为是出去了,但他和柳杏梅都没听到动静。屋门没有插着,他走了出去。这时天色已亮了,景物都可看清楚些。
黑虎突然叫了起来。
陶振坤抬头看去,就见大门外的那棵歪脖柳树上像是吊着一个人。
“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