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长,婆婆的手是软的,和她生前一样呢。”苏溪摸着苏婆的手,有些痴痴地说。
这话让我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不过我随即想着,之前苏婆被冻在柜子里,身子都被冻硬了,现在拿出来了这么会,温度升高,皮肤变软也是正常的吧。
好在苏溪握了一会苏婆的手就放下了,然后就对着苏婆说起了话来。虽然苏婆的样子并不恐怖,可她毕竟是个死人,让我一直站在身边,我还是有些介怀的。看着苏溪的情绪没太大问题了,我就走到了刚才的蒲团那里坐了下来,目光落到面前的火盆上。
火盆里其实没什么,我不过是想找一件事转移注意力而已,就盯着火盆上那斑驳陆离的底纹看起来,视线也顺着那纹路而移动着,当看完最后一丝纹路时,我长出口气,就像做了一件什么了不起的事一样。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苏溪的声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我以为她是抒发完了对苏婆的思念之情,抬起头一看,却惊骇地发现台子处没有苏溪的身影。
我一下就站了起来,目光慌乱地在灵堂中扫视,仍然没看到苏溪。恰好这时刮起了一阵强风,把大厅的门吹得猛地关了回来,发出一声巨响,这声音几乎吓掉了我的魂。
而在这声音响起的同时,我的目光也投向了灵堂的一个角落,因为我刚才似乎听到苏溪的尖叫声从那里发了出来。
“苏溪?”我喊了一声。
“学长,我在这。”说着,苏溪缓缓从阴暗的角落走了出来,而在她的背后,竖着两个纯白色的大大的花圈。
我小跑了过去,四下打量了她,发现她没有什么异样,这才问她怎么突然跑到这里来了。她就指着角落处说她刚才看到这里有个影子闪了一下,以为是她婆婆回来了,就走了过来,过来后才发现是一个纸人被风吹倒在了地上,她就把纸人扶了起来。这时就听到房门被吹得关了回来,吓得她叫了一声。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我往前走了几步,才发现在白色花圈的下面的确有一个纸人。这个纸人与上次在太平间里拐子拿的那纸人一样,都是立体的,只不过它的大小是按真人比例做的,看着比较瘆人。
纸人周身涂着棕色的衣服,所以放在墙角还真不易看见,我往上看去,纸人的脸上有些粉色,像是涂着胭脂,嘴唇则是鲜红的,这让我想到了血。看到这里,我已经看不下去了,退后几步就与苏溪一起回到了台子边。
我猜测那纸人也是下午开追悼会时放进来的,只是后来家属忘记拿走烧给死者了。也不知那些商家为何把纸人做得这么诡异,生怕吓不着人似的。
苏溪看到门关上了,又走过去把门打开,门刚打开,又是一股大风吹进来,风里夹着寒气,我条件反射地闭了一下眼睛,这时身后却传来几个清脆的声音,也敲在了我的心上。
我与苏溪都回头看去,就看到好几个花圈都被刚才那风吹得倒在了地板上,东倒西歪的,花圈后面都固定着一根竹竿,方便人用手拿着,刚才那声音就是花圈倒地时这些竹竿敲击着发出来的。
今晚的风都是一阵一阵的,刚才那风过后,外面又消停了下来。苏溪看着我,轻声问:“学长,你说刚才那风会是婆婆进来了吗?”
说完,她还往台子上看去,我想回答她“不是”,又怕她难过,可回答“是”的话,我看着满屋的花圈,心里又着实有些发毛。
苏溪也没等我回答,先过去看了看苏婆,然后就跪在火盆前,我看着她先点燃了三柱香,插好后就开始点纸烧起来。
没多大一会,火盆里的纸就欢快地燃了起来,一些纸灰在热空气的带动下漂得很高,又慢慢落下来。
整个灵堂被这火光映照得亮了不少,而随着火焰的飘动,映照在墙面那些花圈上的影子也摇曳了起来。估鸟贞技。
我看了下时间,此时刚好是夜里十二点整。